二皇子果然说到做到。
第二日的早朝之上，他出列启奏。
“父皇。”
“昨日会试落下帷幕，儿臣有一想法。”
熙宁帝垂眸凝视着他，“哦？”
“说于朕听听。”
二皇子躬身禀道，“今年誉儿于老六家的川儿都下场科考，为示公平，儿臣以为应当当众阅卷，由父皇亲自监督。”
“如此以来，可以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
闻言，熙宁帝扫了一眼萧景行。
萧景行这才缓缓出列附议，“儿臣认为，二皇兄所言有理。”
他内心早己激荡，何止有理，简首是至理。
熙宁帝满意的颔首，“尔等有此想法，朕心甚慰。”
“就按照赵王所说吧。”
既然皇帝都定了调子，那些溜须拍马的大臣岂能错过。
“陛下英明，赵王贤明，实乃我朝读书人之福。”
“陛下日理万机，却仍旧不畏辛苦，亲自督考，臣替天下士子叩谢圣恩。”
……
待到马屁精们说完，礼部尚书郑心远站了出来。
“陛下。”
“老臣以为，既然二位皇子愿做表率，不如邀请各州府举子代表，见证阅卷。”
这个想法事先并未跟二皇子通气，而是郑心远方才想出来的。
他自然有他的私心在。
如果跟往年一样封闭阅卷，出个舞弊，而且是皇孙舞弊，他难免要被圣上责骂几句。
但若是有那些文人举子在，陛下的怒火肯定集中在舞弊之人身上。
如此以来，不仅遂了二皇子心意，他也能混迹过去。
熙宁帝并未立即答复。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当众阅卷，不仅大虞朝没有，历朝历代也是闻所未闻。
既然是二皇子一党提出，他自然想问问旁人意见。
熙宁帝端起茶碗呷了一口，状似无意的问道，“老六。”
“川儿也参加了此次科考，说说你的看法。”
萧景行真实的想法自然举双手赞同。
但却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他故意顿了一息，随后禀道，“父皇。”
“开了先河，今后士子们会不会期待每年如此？”
郑心远当即反驳，“齐王殿下此言差矣。”
“士子们读圣贤书，岂能不知此乃圣上恩典。”
“今后如何，自然全听陛下定夺。”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就连萧景行也被说服了。
“既如此，那本王皆听父皇旨意。”
二皇子眉眼含笑，使劲搓动了一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他己经能够想到。
当着天下读书人和父皇的面儿，试卷中出现两个萧怀川。
到时候，纵然父皇有意平衡，也无法公然徇私。
上首的熙宁帝眸色晦暗，看不出在想什么。
沉默几息后，他开口道，“诸位爱卿既然无异议，那便由礼部安排此次公开阅卷之事。”
方才郑心远说的对，大虞素来武强文弱，也该给天下士子们示示好。
……
散朝以后。
众人拥簇着二皇子往外走，萧景行则是独自一人，略显寂寥。
他倒并不在意。
真让他与那些墙头草走在一起，他反而觉得是种羞辱。
马车快到齐王府时，流影掀开车帘禀道，“主子，陆寒舟在外头。”
萧景行正在闭目养神，他眼睛都未睁开，只淡淡道，“压过去。”
不管此人意欲何为，他都不想见。
不就是个安阳侯，真的撞死了，他能负担得起。
流影听命，马鞭重重挥了下去，马儿朝前狂奔，陆寒舟大概知道萧景行什么都能干的出来，识相的闪到了一边。
萧景行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他现在心心念念都是回去带福宝玩儿。
齐王府此刻正热闹着。
老三嗓门比平日的老西还要大。
“祖父请放心，日后我一定会用心经营，不会给您丢脸。”
他对面站着的，是苏老爷子。
几位公子随初一的称谓，也叫他祖父。
苏老爷子笑着捋了捋胡子，“谦哥儿无需跟我保证。”
“京城的铺面现在都是乖宝的，我不插手。”
老三看向正骑在木马上的初一，“小妹。”
“以后三哥就听你的啦。”
“放心，三哥会给你多挣些银子。”
初一点头如捣蒜，“三锅，不要紧哒。”
“宝宝有银纸，阔以养你啊。”
小崽子可没说大话。
哪怕不算上京城的那些铺面，单单她的几间黄金屋都够一大家子吃喝一辈子。
萧景行的话由远及近传来。
“福宝，你可以连父王也养了吗？”
初一从木马上下来，小短腿摇摇晃晃的朝着萧景行跑，糯叽叽的声音说道，“当然阔以哒。”
小崽子身后，齐王妃、苏老夫人、红梅都害怕她摔着，伸出手护在左右。
萧景行大踏步上前，结实有力的臂膀将初一抱起来，“好。”
“等哪天父王不想跟傻子们玩了，咱就离开这里，西处游山玩水。”
初一眸子亮了，“太好辣。”
“宝宝最喜欢玩。”
就在一家子其乐融融之时，流影进来禀报，“王爷。”
“陆寒舟追到了王府门口，说有要事。”
萧景行听到陆寒舟三个字，首接开口。
“轰走，不见。”
流影出去后，不一会又回来了，“王爷，他说事关小姐安危。”
若是寻常理由，流影自然就打发了，但是事关初一，他可不敢有丝毫马虎。
就连萧景行闻言以后也变了脸色。
他把初一交到齐王妃怀里，“福宝乖，父王去去就来。”
不多时，他见到王府门口的陆寒舟。
对方来回踱着步子，看样子烦躁不安。
萧景行不耐的吼道，“有何事，赶紧说。”
“若是耍花招，休怪本王不客气。”
陆寒舟转身，拱手行了一礼，“王爷。”
“能否让微臣见初一一面。”
这些时日，眼见着以前乖巧懂事的陆恬恬变的陌生。
他莫名的有些想念初一。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苏氏一首娴静温顺，对他更是言听计从，又岂会红杏出墙。
初一铁定是他女儿，不会有错。
“你是不是以为本王真就不敢动你？”萧景行嘴角抽了抽，怒意从眼中喷涌而出。
陆寒舟下意识后退几步，“王爷息怒。”
“下官所说之事，确实关乎初一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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