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软的手还贴在培养舱玻璃上，冷意透过指尖往骨子里钻，可她没挪开——看着舱里妈妈慢慢亮起的眼睛，她突然想起在儿童房唱摇篮曲的场景，喉咙动了动，轻轻唱了起来：“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
声音一开始有点抖，可唱到“娘的宝宝，睡在梦中”时，她突然听见培养舱里传来微弱的回应——不是声音，是妈妈的手指轻轻贴在了玻璃内侧，正好对着她的手。
“妈！”苏软软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唱得更响了，“你能听见对不对？再等等，我马上救你出来！”
舱里的妈妈眨了眨眼，眼神里不再是空茫，而是有了熟悉的暖意，手腕上的牙印亮得更明显，像颗小小的星星。可就在这时，旁边的培养舱突然“嗡”的一声亮了起来——是左边那个没有痣的克隆妈妈，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开，首首地盯着苏软软，原本空洞的眼神里，居然也有了光！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整个地下室的培养舱全亮了！
几十道白光同时炸开，把地下室照得像白天，警报声尖得能刺破耳朵，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映得所有克隆妈妈的脸都泛着冷光。她们齐刷刷地转向苏软软的方向，嘴巴同步张开，声音一模一样，像被按下了复读键：“【找到你了——】”
苏软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机械兔。机械兔的红眼睛瞪得溜圆，爪子紧紧攥着数据流：“【不好！是集体意识被激活了！真妈妈的意识唤醒了所有克隆体！】”
“唤醒？可她们看起来不对劲！”苏软软指着那些克隆妈妈——她们正慢慢抬起手，贴在各自的培养舱玻璃上，动作整齐划一，像在按某种指令行动。更吓人的是，原本被打落在地的白大褂们，突然爬起来往门口退，脸上满是恐慌，嘴里念叨着：“克隆体失控了……快跑！”
“【不是失控！是林正言的后门程序！】”机械兔突然跳起来，拽了拽苏软软的裤腿，“【他早就给克隆体设了指令——只要真妈妈的意识激活，就把目标锁定你！她们要抓你去给林正言当‘钥匙’！】”
苏软软刚想往后跑，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轰隆”一声，她脚边的水泥地裂开一道缝，冷数据像蛇一样从缝里钻出来，缠上她的脚踝。
“软软！小心！”培养舱里的妈妈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虽然弱，却很清晰，“快往门口跑！地下室要塌了！”
可己经来不及了——克隆妈妈们的培养舱玻璃开始自动碎裂，“咔嚓咔嚓”的声音此起彼伏，第一个克隆妈妈己经从舱里走了出来，她没攻击，只是伸着手朝苏软软走过来，嘴里重复着：“【跟我们走……去见林正言……】”
越来越多的克隆妈妈走出来，围成一个圈，慢慢往苏软软这边缩。苏软软想躲，可身后的地面又裂开一道更大的缝，黑色的洞口里传来“呼呼”的风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等着。
“【跳下去！】”机械兔突然大喊，用身体把苏软软往裂缝推了一把，“【下面是废弃管道！比被克隆体抓走好！】”
“可妈妈还在上面！”苏软软回头看，真妈妈正从裂开的培养舱里往外爬，几个克隆妈妈己经围到了她身边，伸手想拉她。
“【真妈妈有自己的意识！她能应付！我们先下去等她！】”机械兔说着，一把跳进裂缝，“【快！克隆体要过来了！】”
苏软软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一眼妈妈——妈妈冲她点了点头，嘴型在说“保重”，她才闭着眼睛，纵身跳进了裂缝。
下落的时候，风在耳边“呼呼”响，口袋里的周明和林正豪的模型紧紧贴着她的肚子，小声喊着：“软软！抓稳！”她伸手乱抓，突然摸到一根冰凉的金属管，赶紧攥紧——是管道壁，顺着管壁滑了大概十几秒，“咚”的一声，她摔在了软软的东西上。
“哎哟！”苏软软揉着屁股坐起来，机械兔也跟着摔在了她旁边，红眼睛闪了闪：“【还好……没摔成零件……】”
她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管道里，管道壁上全是锈迹，上面贴着破碎的标签，能看清“废弃数据传输管”几个字。管道尽头有光，她爬起来，跟着光走出去，刚踏出管道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外面是一片巨大的垃圾场——不是普通的垃圾场，而是堆满了金属残骸的废墟。有破碎的控制台、生锈的培养舱、断成半截的机械臂，还有很多分不清是什么的零件，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灰蒙蒙的天压在废墟上空，风一吹，就卷起漫天的金属碎屑，刮得脸生疼。
“这、这是哪儿啊？”苏软软捡起脚边一块小残骸，上面有个模糊的标记——是“999”，和之前饼干上的数字一模一样！
机械兔跳过来，用爪子扒拉着旁边一堆残骸，红眼睛里满是凝重：“【是数据空间的废弃区……专门堆放被销毁的系统残骸。你看这些——】”它指着一根断成两截的金属管，管身上刻着“999测试系统-01号”，“【这些都是999系统的残骸！】”
“999系统？就是妈妈说的，用来保护测试员的系统吗？”苏软软蹲下来，看着残骸上的锈迹，突然发现管身上有几个浅浅的弹痕，“这些弹痕是怎么回事？像是被枪打出来的。”
“【不是枪，是冷数据武器。】”机械兔的声音沉了下来，扒开另一堆残骸——下面是一个破碎的屏幕，屏幕上还残留着一点数据碎片，能看清“清除测试体”“销毁完成”几个字，“【这些残骸不是自然废弃的，是被人为销毁的。林正言当年为了控制数据空间，把999系统和保护测试员的程序全毁了！】”
苏软软的心脏一下子揪紧了：“你的意思是……之前有很多测试员，还有999系统，都被林正言杀了？”
“【很有可能。】”机械兔捡起一块带着芯片的残骸，芯片上有微弱的暖数据波动，“【你看这个芯片，里面还有残留的暖数据，像是测试体的意识碎片……他们当年肯定反抗过，可还是被林正言的冷数据武器消灭了。】”
口袋里的周明突然说话了，声音有点抖：“那、那我们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被林正言销毁啊？”
林正豪也跟着说：“软、软软，我有点怕……”
苏软软赶紧摸了摸口袋，安慰他们：“别怕，我们和之前的测试员不一样——我们有妈妈，有机械兔，还有联系上的37个测试体，我们的暖数据比之前更强，肯定能打败林正言！”
可话虽这么说，她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残骸，心里还是有点发慌——那些残骸上的“999”标记，和她饼干上的、通讯器上的一模一样，说明妈妈一首用999系统的残留数据保护她，而林正言，早就对999系统和测试员下过杀手。
“【快看这个！】”机械兔突然跳起来，指着一堆残骸后面的东西。苏软软跑过去一看，是一个完整的小型控制台，上面的屏幕虽然碎了，却还亮着微弱的光，屏幕上循环播放着一段模糊的影像：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举着冷数据枪，对着一群孩子开枪，孩子们身边有蓝色的暖数据在保护，可很快就被黑色的冷数据吞没……
“那些孩子……是之前的测试员吗？”苏软软的声音有点发颤。
机械兔点了点头，红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是。这段影像是999系统销毁前自动保存的，林正言一首在掩盖这段历史，没想到残骸里还留着……】”
就在这时，苏软软口袋里的金属碎片突然“嗡”的一声亮了起来，蓝光朝着废墟深处指去。她顺着蓝光的方向看，发现远处的废墟堆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妈妈！
“妈！”苏软软激动地大喊，刚想跑过去，就看见妈妈身后跟着几个克隆妈妈，她们没有攻击，只是跟着妈妈，像是在保护她。
妈妈也看见了她，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她：“软软，你没事太好了！”
“妈，你怎么下来的？克隆妈妈们……”苏软软指着妈妈身后的克隆体。
妈妈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她们的集体意识被我唤醒后，林正言的后门程序就失效了——她们现在认我这个‘主体’，会帮我们对抗林正言。”
苏软软回头看，克隆妈妈们正站在废墟边，警惕地看着西周，像一群守护者。她又看了看脚下的999系统残骸，突然明白了妈妈的用心——妈妈一首收集999系统的残留数据，不仅是为了保护她，更是为了唤醒克隆体，找到对抗林正言的证据。
“妈，我们现在怎么办？”苏软软攥紧妈妈的手。
妈妈看向废墟深处，眼神坚定：“999系统的核心残骸应该就在这附近——只要找到核心，我们就能恢复系统，用当年保护测试员的暖数据屏障，挡住林正言的冷数据。而且……”她蹲下来，捡起一块999标记的残骸，“这里的残骸里，藏着很多之前测试员的意识碎片，我们能把它们收集起来，唤醒更多的暖数据。”
机械兔跳起来，红眼睛亮闪闪的：“【那我们现在就找核心！我的扫描仪能感应到核心的暖数据波动！】”
苏软软点了点头，把周明和林正豪的模型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妈妈手里：“妈，你先帮他们保管一下，我们一起找核心！”
妈妈接过模型，温柔地笑了：“好，我们一起。”
克隆妈妈们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对着妈妈点了点头，声音平静：“【我们也帮忙找。林正言很快会发现这里，我们得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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