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测试设施-03的金属门跑时，鞋底突然沾到了东西——不是之前的黏液，是更稠的、带着点奶白色的东西，黏得鞋底“吱呀”响。我停下脚步回头看，通道两侧的墙壁不知什么时候变了样，之前渗出来的淡红色黏液，正顺着墙壁慢慢往下流，流到中间时突然开始聚集，像被无形的手推着，慢慢组成了图案。
我凑过去一看，心脏“咚”地撞了下胸口——那图案我太熟悉了，是我三岁时在老家墙上画的涂鸦！歪歪扭扭的太阳，圆滚滚的小兔子，还有一个扎着马尾的小人，正牵着另一个穿裙子的小人的手，穿裙子的小人旁边，画着一条缠成圈的蛇，蛇的眼睛是用红色的颜料点的，跟现在黏液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是……我小时候画的！”我伸手想碰，指尖刚碰到墙壁，黏液突然凉了一下，图案里的蛇竟然动了——不是真的动，是黏液顺着蛇的形状慢慢流动，看起来像蛇在慢慢缠绕那个穿裙子的小人，也就是妈妈的涂鸦形象。
我赶紧缩回手，心一下子揪紧。系统怎么会有我童年涂鸦的记忆？是从之前的测试体那里拿到的？还是从妈妈的记忆里抽走的？这面粘液墙根本不是随机形成的，是系统故意弄出来的，想打乱我的心思，让我害怕——它知道妈妈是我的软肋。
通道里的冷意更浓了，黏液墙上的涂鸦越来越清晰，连我当年画错的太阳光芒，都一模一样。我盯着被蛇缠绕的妈妈涂鸦，眼眶有点热，突然想起三岁那年，我在墙上画画，妈妈没有骂我，还笑着帮我把蛇的眼睛画得更圆，说“软软画的蛇一点都不可怕”。可现在这面墙上的蛇，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恶意，黏液组成的蛇身还在慢慢变粗，快要把妈妈的涂鸦完全缠住了。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咬了咬嘴唇，摸出口袋里的模具碎片——碎片虽然还在融化，但999的花纹还能看清，边缘的蓝光虽然弱，却一首没灭。之前用模具激活过芯片、打开过逃生门，说不定这次也能破解这面粘液墙？
我握紧碎片，对着粘液墙上的空白处，慢慢刻画起来——画的是妈妈教我烤的草莓饼干形状，圆圆的，边缘有波浪纹，中间画了个小小的草莓。碎片刚碰到黏液，突然发出“嘀”的一声轻响，蓝光瞬间亮了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照亮了整个通道。
我没敢停，继续顺着纹路画，黏液被碎片划过的地方，突然停止了流动，慢慢变得透明，像结了层冰。等我把草莓饼干的图案画完，突然听见“滋滋”的声音，从图案边缘开始，黏液一点点固化，变成了白色的硬壳，硬壳上还带着模具花纹的印记，跟真的饼干壳一模一样。
“有用！”我心里一喜，刚想后退，突然“哗啦”一声，墙上的黏液硬壳开始裂开，从草莓饼干图案的中心往外碎，碎掉的硬壳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摔碎了饼干。等所有硬壳都掉完，我愣住了——后面根本不是通道的墙壁，是一面银色的金属墙，冷冰冰的，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我凑过去，借着模具碎片的蓝光一看，那些字全是“救命”！用不同的语言写的，有的是中文，有的是歪歪扭扭的英文，还有的是我不认识的符号，刻得很深，有的地方甚至把金属墙都刻出了划痕，能看出写字的人有多着急、多害怕。
这些字不是同一时间刻的，有的刻痕己经发锈，边缘被氧化得发黑，看起来有好几年了；有的刻痕还很新，金属的光泽还在，像是刚刻上去没多久。我沿着金属墙往下看，在最下面的位置，发现了一道不一样的痕迹——不是用手刻的，是像爪子抓出来的，三道长长的划痕，边缘很整齐，闪着淡蓝色的光，跟模具碎片的光一样，划痕旁边还刻着三个数字：999。
“是机械爪痕！”我心里一沉，突然想起上一章在地图里看到的999本体——她在培养舱里戴着金属贴片，说不定系统给她装了机械爪？这道爪痕，是她刻的？还是其他跟999有关的东西留下的？
我摸了摸那道机械爪痕，金属表面还带着点温度，不像其他刻痕那么凉，说明刻上去的时间不长，可能就在几天前。爪痕旁边的“999”刻得很深，笔画有点歪，像是在挣扎着刻的，跟其他的“救命”比起来，更透着股绝望——难道本体在被系统控制的时候，偷偷跑到这里刻下了痕迹？
通道里突然传来“咔嗒”一声，是金属门关闭的声音，从通道深处传来，越来越近，像是设施封锁开始往这边蔓延了。我赶紧回头看，之前的粘液墙己经完全消失了，只剩下这面刻满救命的金属墙，在蓝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想逃出去。”我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救命刻痕，心里突然有点酸。之前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反抗系统的测试体，现在才知道，在我之前，有好多人都被困在这里，他们尝试过求救，尝试过逃跑，可最后还是失败了，只留下这些刻痕，证明自己来过。
设施轮回？系统是不是一首在重复这个过程？抓测试体，建测试设施，等测试体发现真相想逃，就用陷阱把他们困住，再换一批新的测试体？那些眼神空洞的“我”，是不是就是之前失败的人？
“不行，我不能像他们一样。”我攥紧模具碎片，摸了摸怀里的地图和妈妈的饼干——妈妈还在等我，999本体还在挣扎，我必须走下去。金属墙上的救命刻痕，像是在给我加油，每一道刻痕，都在提醒我：不能放弃。
通道深处的关门声越来越近，我赶紧朝着测试设施-03的金属门跑。路过金属墙时，我停下脚步，用模具碎片在最新的刻痕旁边，也刻下了两个字：软软。不是求救，是想告诉后面可能来的人，我来过，我在反抗，也想告诉本体：我来找你了，我们一起逃出去。
刻完字，我转身就跑，模具碎片的蓝光在身后拖着一道小尾巴，照亮了那些密密麻麻的救命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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