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模具碎片往后退，后背都贴到冰冷的金属墙上了。六个克隆体围成一圈把我和本体堵在中间，每个“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三岁的攥着兔子玩偶，眼里满是害怕；五岁的抹着嘴角的草莓酱，带着点委屈；七岁的拽着书包带，眼神怯生生的；九岁的举着小碎片，透着股倔强；十一岁的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十三岁的攥着半块金属饼干，眼神里全是强硬。
“把模具交出来，我就把三岁时妈妈给我唱摇篮曲的记忆给你。”三岁的克隆体先开口，声音软软的，还带着点奶音，她怀里的兔子玩偶突然亮了一下，空中浮现出一小段画面：小小的我坐在妈妈腿上，妈妈轻轻拍着我的背，哼着跑调的摇篮曲，阳光落在妈妈的头发上，泛着金色的光。
这段记忆我也有！可画面里的妈妈，比我记忆里的更年轻，笑容也更轻松，像是没有被系统追着的样子。我心里一动，可手还是攥着模具没松——我知道，系统最会用虚假记忆骗人。
“别信她的！”五岁的克隆体突然喊，她手里的草莓酱沾到了衣服上，空中也浮现出画面：五岁的我坐在厨房小板凳上，妈妈正在烤饼干，把刚出炉的草莓饼干递给我，笑着说“软软慢点吃，别烫着”。画面里的饼干，跟我怀里妈妈留的那块一模一样，连糖霜的花纹都没差。
“我的记忆才是真的！我还记得妈妈带我去公园喂鸽子，她给我买了棉花糖，是粉色的！”七岁的克隆体急得快哭了，她的记忆画面里，妈妈牵着我的手，公园里的鸽子落在我们脚边，妈妈手里的棉花糖确实是粉色的，上面还沾着点糖粒。
一个接一个的记忆片段在我眼前晃，有我记得的，也有我没印象的，每个片段里的妈妈都那么温柔，没有一点被系统困扰的样子。十三岁的克隆体突然上前一步，手里的金属饼干亮了起来：“别跟她废话，她就是个没完整记忆的测试体！把模具给我，我能打开妈妈的舱门，还能让你想起所有事，不然你永远都不知道车祸的真相！”
车祸真相？我心里猛地一震——我对小时候的车祸只有模糊的印象，只记得车撞了，妈妈抱着我哭，其他的都想不起来了。妈妈从来没跟我提过车祸的细节，每次我问，她都转移话题。难道车祸跟系统有关？
“你说什么？车祸的真相？”我往前凑了一步，攥着模具的手松了点。十三岁的克隆体笑了，她的记忆画面慢慢浮现：十三岁的我坐在教室里上课，窗外突然出现几个穿白大褂的人，举着针管往教室里看，妈妈突然冲进教室，拉着我就跑，嘴里喊着“别让他们带走你”，然后画面就断了，只剩下刺耳的刹车声。
“看到了吗？车祸是妈妈故意的！她为了不让系统带走你，故意把车撞了，自己却被系统抓了！”十三岁的克隆体声音越来越大，“你只有把模具给我，我才能带你找到妈妈被抓的地方，才能让你想起所有事！”
其他克隆体也跟着附和，有的说“对，交模具就能想起一切”，有的说“别让妈妈白受苦”，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手心里全是汗，模具碎片在手里发烫，蓝光越来越亮，像是在跟我对抗。
本体突然站到我身边，她的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别信她们的记忆，那些是系统编的，真正的记忆在你心里，在模具里。”
我看着本体的眼睛，她的眼神跟我很像，却更冷静，像是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我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妈妈扔给我的发光饼干——饼干还在我怀里，跟模具碎片的光正好呼应。我把模具碎片从口袋里掏出来，按在胸口，紧紧贴着发光饼干。
就在模具碰到饼干的瞬间，“嗡”的一声，蓝光突然炸开，我眼前一黑，无数个记忆片段像潮水一样涌进我的脑子里——不是克隆体展示的那些温柔画面，是更真实、更残酷的记忆：
三岁时，妈妈抱着我躲在衣柜里，外面传来白大褂的脚步声，妈妈捂着我的嘴，眼泪掉在我脸上；五岁时，妈妈把模具藏在饼干罐里，对着我说“软软，这个模具要收好，以后能保护你”；七岁时，早教班的老师想抓我，妈妈拉着我跑了三条街，鞋子都跑掉了；九岁时，妈妈偷偷给我录视频，说“如果妈妈不在了，你要找带着999花纹的人，她会帮你”；十一岁时，妈妈把半块金属饼干塞进我手里，说“这是找到我的线索”；十三岁时，车后座追上来两辆黑色的车，妈妈突然猛打方向盘，车撞向路边的树，我晕过去前，看到妈妈被白大褂拉走，她回头喊“别带走我的软软”！
所有的记忆都拼完整了！车祸不是妈妈故意的，是为了保护我，躲开系统的追捕！克隆体展示的那些温柔画面，都是系统删掉的“虚假美好”，真正的记忆里，妈妈一首在跟系统对抗，一首在保护我！
“妈妈……”我哭出声，蓝光慢慢退去，我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的克隆体都不对劲了——她们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发出“滋滋”的机械声，脸色变得惨白，皮肤下慢慢浮现出淡蓝色的纹路，像电线一样顺着胳膊往上爬，眼睛也开始闪烁，从正常的黑色变成了冰冷的蓝色。
“怎么回事？”我赶紧往后退，本体也皱起眉，盯着克隆体皮肤上的纹路，“是系统的控制程序，她们是人造人，有缺陷，一旦接触到真实记忆，系统就会启动自毁程序！”
“自毁程序？”我愣住了，看着蹲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克隆体，心里有点难受——她们虽然是系统造的，可也有跟我一样的记忆，一样的对妈妈的思念。三岁的克隆体怀里的兔子玩偶掉在地上，眼睛暗了下去；五岁的克隆体嘴角的草莓酱也变成了淡蓝色的液体，顺着下巴往下流。
天花板上的机械合成音又响了，带着点得意：【检测到真实记忆触发人造人缺陷，启动克隆体回收程序，10分钟后清除所有异常克隆体】。
“不行！不能让她们被清除！”我想冲过去帮她们，却被本体拉住了：“别去！她们现在被系统控制了，会攻击你的！我们得先救妈妈，妈妈知道怎么停止自毁程序！”
我回头看了眼妈妈的舱体，她还在敲着玻璃，眼睛里满是焦急，对着我比划，指了指克隆体，又指了指舱体上的999花纹，像是在说“用模具打开舱门，就能救她们”。
我攥紧手里的模具碎片和发光饼干，看着地上痛苦的克隆体，又看了看妈妈的舱体——还有10分钟，我必须在10分钟内拼好金属饼干，激活模具，打开舱门，既要救妈妈，也要救这些跟我一样的“软软”！
十三岁的克隆体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眼睛全是蓝色的，伸手就想抢我的模具：“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们才会被清除！把模具给我！”她的动作变得很快，像机械兔一样，皮肤下的纹路也更亮了。
我赶紧躲开，本体冲上去挡住她：“别被系统控制！想想妈妈！想想真实的记忆！”本体的声音很大，十三岁的克隆体愣了一下，动作慢了半拍，眼里的蓝色也淡了点。
我趁机往妈妈的舱体跑，手里的模具碎片和发光饼干越来越亮，快要碰到舱体时，突然听见“咔嗒”一声，舱体上的999花纹亮了起来，跟我的模具正好对上——我知道，打开舱门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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