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剑拔弩张。
吴彪己经摆开了架势,他双脚岔开,稳如磐石,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黎秋月,浑身散发着一股凶悍的压迫感。
周围的几十名护卫自动散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将两人围在中央,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期待的神色。
他们都等着看,总管是如何三拳两脚,将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打趴下的。
然而,黎秋月却并没有立刻摆出应战的姿态。
她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把锈迹斑斑的断枪,枪尾拄在地上,仿佛一个局外人。
“怎么?”吴彪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大小姐是怕了吗?”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黎秋月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吴总管误会了。”
“我只是觉得,既然是比试,总得有个彩头,才算有趣。”
“否则,你我二人在这里打上一场,无论输赢,都不过是下人们的一场笑谈,未免太过无聊。”
她的话,让吴彪和在场的护卫们都愣了一下。
彩头?
吴彪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彩头?”
“好啊!大小姐想要什么彩头?”
“只要是吴某给得起的,绝不吝啬!”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对方在败局己定的情况下,给自己找回一点面子的拙劣伎俩罢了。
黎秋月看着他那副狂妄自大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她要的,就是他的狂妄。
她故意做出一副有些胆怯,却又强撑着面子的样子,轻声说道。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注?”吴彪的兴趣更浓了。
“说说看。”
黎秋月低下头,仿佛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也放得更低了。
“如果……如果我输了。”
“我便当着所有护卫兄弟的面,承认自己是花拳绣腿,不自量力。”
“并且,任凭吴总管处置,绝无怨言。”
这个赌注一说出来,周围的护卫们立刻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和哄笑。
任凭处置?
这话里的想象空间可就太大了。
吴彪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贪婪和淫邪的光芒。
他舔了舔嘴唇,觉得这个赌注实在是太了。
“好!大小姐果然爽快!”他迫不及待地说道。
“那……那要是你赢了呢?”他装模作样地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施舍的意味,仿佛根本不相信有那种可能性。
黎秋月抬起头,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如果我侥幸赢了……”
她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周围那些眼神轻蔑的护卫,又看了一眼吴彪。
“我也不要吴总管什么金银珠宝。”
“我只要吴总管,当着所有人的面,为刚才的无礼挑衅,向我道歉。”
“并且……”
她再次停顿,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将相府护卫队,三日的指挥权,暂时交给我。”
这个赌注一出口,整个演武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护卫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道歉?
还要交出三日的指挥权?
这个赌注,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护卫队的指挥权,是吴彪在这个府里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他权力的象征。
吴彪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眯起了眼睛,重新审视着眼前的黎秋月。
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女人,或许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这是在赌。
而且赌得很大。
黎秋月看到他犹豫了,立刻又加了一把火。
她故意用一种激将的语气说道。
“怎么?”
“吴总管是不敢赌吗?”
“还是说,吴总管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胜的信心?”
“既然如此,那这场比试,不比也罢。”
她说着,竟真的转身,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站住!”吴彪被她这么一激,心中那股莽夫的傲气和对胜利的绝对自信,瞬间就压倒了那一丝谨慎。
他怎么可能不敢!
他怎么可能会输!
在一个黄毛丫头面前认怂,他以后还怎么在手下面前立威!
“谁说我不敢!”吴彪大喝一声,声音如同洪钟。
“我跟你赌!”
“别说三日,就是三十日,三百日的指挥权,吴某也敢跟你赌!”
他拍着胸脯,狂妄地说道。
“就怕大小姐你,没那个本事拿走!”
“好!”黎秋月转过身,脸上露出了计谋得逞的微笑。
“口说无凭,我们还需一位见证人。”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演武场外传了过来。
“这个见证人,老婆子来当,如何?”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老太-君在几个嬷嬷的搀扶下,正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脸凝重的丞相黎华强。
原来,刚才这里的动静太大,早就惊动了府里的高层。
吴彪和护卫们看到老太-君和相爷都来了,吓得连忙跪倒了一片。
“参见老太-君!参见相爷!”
黎华强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气得脸色发青。
“吴彪!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在这里,胁迫大小姐与你比武!”
“你是想造反吗!”
吴彪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磕头。
“相爷饶命啊!是……是大小姐自愿的!”
“我们是在打赌!”
老太-君摆了摆手,制止了黎华强的怒火。
她走到场中,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又看了一眼吴彪。
“你们刚才的赌约,我都听到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既然是你们二人两厢情愿,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立下的赌局。”
“那我老婆子,今天就做这个公证人。”
“输赢自有天定,任何人,事后都不得反悔,不得报复!”
老太-君这是在给这场赌局,赋予了最高的权威性。
她这也是在保护黎秋月。
如果黎秋月输了,有她在,吴彪也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
如果黎秋月赢了,那吴彪就必须兑现他的承诺。
吴彪听到老太-君的话,心中再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是!谨遵老太-君之命!”
黎秋月对着老太-君,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祖母成全。”
一场原本只是护卫总管为了泄私愤而挑起的比试,因为这个巨大的赌注,和府内最高掌权者的介入,瞬间升级成了一场万众瞩目的力量赌局。
它的结果,将首接决定,相府内武力话语权的最终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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