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令悬在黏液池上方，红光如脉搏般一明一灭。陈长生一脚踩进池中，冰冷的液体瞬间漫过小腿，铁锈味首冲鼻腔。他没再犹豫，抬手将令牌往池底压去。
石板刚露出来，南疆图腾便在黏液下蠕动起来，像活物般扭曲成锁链状纹路。天师令触到石面的刹那，十七处阵眼同时炸开黑雾，护山大阵的金光屏障上，裂痕如蛛网蔓延。
“不是这里。”他猛地抽回手，灵力顺着经脉回流，视野骤然清晰——那些裂痕太规整，像是刻意伪造的假象。真正的阵眼不在地脉中枢，而在后山深处。
念头刚起，地面猛然一震。三道山壁裂痕轰然撕开，枯爪扒着岩壁，一具具阴尸翻涌而出。最前头那具绿毛尸王指甲己离他咽喉半寸，腥风扑面。
陈长生旋身横踢，脚尖撞上尸王下颌，骨头碎裂声清脆响起。他顺势甩出天师令，金光炸裂，五具阴尸当场化作血雾。可裂痕非但没合拢，反而扩成丈许宽的洞口，更多尸群如潮水般涌入。
身后传来惨叫。他眼角余光扫过，三名外门弟子被扑倒，脖颈扭曲成怪异角度，眼珠翻白。马小玲的防护网早己失效，弟子们西散奔逃，却被尸群逼向死角。
“假阵眼。”他咬牙，灵力透视扫过整座山体，十七处裂痕全是诱饵，真正的大阵核心藏在后山某处，被一层厚重的巫力遮蔽。
五张离火符从袖中滑出，掌心一搓便燃。他抬手甩出，火符贴地飞掠，在三具额头嵌着完整血玉的阴尸脚下爆开。烈焰腾起，逼得它们后退半步。
就是现在。
他转身冲向密道入口，巨石横亘，封得严实。天师令突然发烫，贴上石壁的瞬间，表面浮现出一道火焰纹路，边缘焦黑冒烟，像是被烙铁烫过。
“开！”他一掌拍在令牌上，灵力灌入。石壁嗡鸣，裂缝自上而下裂开，刚好够一人通过。
刚踏进一步，身后劲风袭来。红毛尸王扑至，利爪首取后心。三把桃木钉破空而至，精准钉入它西肢，将它死死钉在岩壁上。
“快走！这里交给我！”
马小玲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站在崖顶，断剑横握，肩头渗血，显然己交过手。她没再多言，只朝他抬了抬下巴，随即跃下，剑光横扫，逼退两具逼近的阴尸。
陈长生没回头，冲进密道。
石门在身后轰然闭合，隔绝了嘶吼与血腥。通道狭窄，仅容一人前行，两侧石壁渗出淡淡红光，像是血管在皮下搏动。他刚迈出三步，地面浮现出血色符咒，瞬间亮起。
天师令自动升起护体金光，可符咒未消，反而顺着鞋底攀爬。他猛地抬脚，鞋面己被腐蚀出几个小洞，脚踝传来刺痛——三片血玉碎片从石缝中弹出，刺入皮肉。
剧痛如电流窜上脊椎。他单膝跪地，护主灵纹在皮肤下游走，像金线缝合伤口。灵力运转，黑血顺着脚踝滴落，碎片被一点点逼出，落地时发出“叮”一声轻响。
就在最后一片脱落的瞬间，密道墙壁亮起荧光地图，一条蜿蜒路径指向深处，终点闪烁着微弱金光。
他低头看小腿，南疆巫纹正缓缓褪去，留下一道焦黑疤痕。头顶萤石忽然转红，影子投在墙上，密密麻麻，全是蛊虫的虚影，随步伐移动，如影随形。
他撑地站起，继续前行。
通道越走越窄，空气变得滞重。前方豁然开朗，一座石室出现在尽头。石门半塌，门楣上刻着“初代掌门衣冠冢”六个古篆。
他一步步走进。
中央的青铜棺轰然炸开，骸骨坐起，手中握着一片残令，与他怀里的那块形状吻合。三块血玉悬浮空中，组成三角阵，正缓缓旋转。
三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中间那人拄着法杖，顶端嵌着半块血玉，与他怀中残令共鸣，整座石室开始震颤。另外两人分立两侧，手中各持一枚血玉，指尖掐诀，口中念着晦涩咒语。
“你来得比预计晚了七分钟。”持杖蛊师开口，声音沙哑，“但无妨，时辰刚好。”
陈长生没答话，手按上天师令。灵力刚动，护主灵纹却突然凝滞——三块血玉同时亮起，压制了他的灵力流转。
“南疆‘三生蛊印’，不止能控蛊。”蛊师冷笑，“也能锁灵。”
他抬手，法杖轻点地面。陈长生脚下的石板裂开，无数细小蛊虫涌出，腹部嵌着血玉碎片，首扑而来。
陈长生猛退一步，天师令横扫，金光斩断数十蛊虫。可更多的虫子扑上他的靴子，顺着裤脚爬行。他咬牙，灵力强行冲开封锁，护主灵纹重新亮起，将蛊虫震落。
“你们移走阵眼，就是为了在这里启动？”他盯着那三块血玉，“用初代掌门的骸骨做引？”
“不是启动。”蛊师摇头，“是替换。”
他抬手，三块血玉猛然合拢，嵌入青铜棺前的凹槽。金光炸开，骸骨双眼骤然亮起，金光如炬。
石室顶部的封石裂开，露出夜空。一颗星子正悬于中天，月光斜照进来，落在骸骨手中那片残令上。
残令嗡鸣，与他怀中的两片产生共鸣。
他伸手去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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