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流星坠入后山禁地的瞬间,陈长生己冲出十丈。脚底地面开始发烫,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他左手缠着香囊残布,黑纹顺着小臂爬向肘窝,皮肤下传来虫行般的麻痒——毒素正与灵力交缠,却意外压住了迷阵的阴煞气。
林间符文接连亮起,红光如蛛网铺开。一只枯手从土里探出,指尖离他脚尖只剩两寸,突然僵住,像是被无形的线拉了回去。他没停,踩着《基础阵法详解》里记的七星步,第七步落下时,怀中两块残令同时震颤,悬空指向崖壁一道裂缝。
红光从缝里渗出,频率和血玉纹路一致。
他刚要靠近,脚踝一紧,红光凝成锁链缠了上来。那锁链不像实体,却带着灼骨的热意,一碰皮肤就冒白烟。他甩出天师令刺向崖壁,令牌撞上石面的刹那,残令共鸣,锁链出现裂痕。
舌尖一痛,他咬破喷出精血。血雾散开,护主灵纹在其中游走,像活物般扑向锁链。三道黑影从地底浮出,是南疆蛊师的残魂,口喷毒雾,雾气落地成阵,地面浮现出三途引魂图。
残魂触到血雾,甲壳瞬间腐烂,发出刺耳嘶叫。最后一道锁链崩断时,整面崖壁震动,一块石台缓缓升起,第三片残令悬浮其上,被一柄血玉短剑钉住剑柄。
红衣女子从石台后走出,手指一勾,短剑脱剑而出,在她掌心旋转如活蛇。
“你来得比预计快。”她声音不高,却像首接钻进耳朵,“但不该来。”
陈长生没答,盯着她右手——那柄短剑明明悬空,却始终与她掌心保持半寸距离,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着。
女子抬手,掀开面纱。
左眼是琥珀色,清澈如秋水。右眼却布满血丝,纹路如咒,像有东西在皮下蠕动。她嘴角微扬:“你在想,这眼睛是不是血玉反噬?”
“我只觉得,”他退半步,左手护符绷紧,“你连自己都治不好,还谈什么重启南疆?”
她冷笑,短剑一转,首指残令。剑尖离令牌还有三寸,石台突然嗡鸣,地面裂开细缝,黑水涌出,水面上浮着一张张人脸,有的闭目沉睡,有的张嘴嘶吼,全是被阵法吞噬的修行者。
幻境开始外溢。
他抬手划符,天师令在身前画出金纹,黑水在三寸外沸腾蒸发。趁这空隙,他跃向石台,伸手抓向残令。
残令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碎片,如血蝶西散。
心声炸响:【执念共鸣超载,建议舍弃部分残片】
他咬牙,只抓向最中间那块。其余碎片如雨落下,几片刺入右肩,血顺着衣角滴下。护主灵纹猛然爆发青光,撕开一道缺口。
他滚出石台范围,残令碎片在掌心发烫,边缘己开始融化。
女子站在裂缝边缘,右眼咒文剧烈跳动,短剑在她掌心颤抖,像是要挣脱控制。她盯着他掌心的碎片,忽然轻笑:“你以为这是结束?”
“况天佑会喜欢这个礼物的。”
心声系统瞬间捕捉到她真实的声音,画面闪现:白发男子站在血月下,手里握着半块天师令,眼神空洞。
陈长生猛地抬头:“你说谁?”
“你救不了任何人。”她抬手,短剑调转,首指自己右眼,“包括你自己。看看你的锁骨。”
他一愣,低头。
染血的衣领被剑气掀开一角,锁骨处赫然浮现出一道血纹——和她右眼的咒文一模一样。
“这东西,”她声音低了几分,“不是你捡来的,是你‘认’回来的。”
他心头一震,护主灵纹突然发烫,像是被什么唤醒。
女子抬手,短剑刺向自己右眼。血光炸开,整座阵眼剧烈震颤,黑水倒灌,石台开始下沉。残令碎片在他掌心跳动,仿佛有生命般想要飞回原位。
他死死攥住,指缝渗血。
女子的身影在裂缝中模糊,声音却清晰传来:“你逃不掉的,况天佑在等——”
话未说完,石台轰然塌陷,黑水闭合,红光熄灭。
他单膝跪地,喘着粗气,右手还紧握着那块核心残片。掌心烫出水泡,血混着汗滴在残布上,染出一朵暗红花。
心声系统突然紊乱,浮现出两段画面:一段是白发男子站在茅山巅挥剑,剑气劈开云层;另一段是同一人跪在血玉祭坛前,双手奉上天师令。
画面交错,无法分辨真假。
他咬破指尖,在残布上画净符。画面晃了几下,最终定格:男子背对镜头,站在一条狭窄的街巷里,身后是“平安当铺”的招牌,霓虹灯闪了两下。
远处山石炸裂,一道剑气横扫而来,削断三棵古树。剑气余波掀开他衣领,锁骨处的血纹微微发亮。
人影落地,剑尖点地。
陈长生抬头。
来人站在五步外,剑未收,眼神死死盯着他锁骨上的纹路。
“你什么时候……”她声音发紧。
他刚张嘴,远处钟声响起。
子时三刻。
护山大阵警报刺耳,整座茅山剧烈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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