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踏进三清殿时，掌心的玉佩还在发烫。他没走正门，而是从侧廊绕进来，脚步轻得像怕惊醒什么。殿内烛火摇曳，映得梁柱上的雷纹忽明忽暗，像是活物在呼吸。
掌门坐在主位，手里把玩着一枚青铜钥匙，指尖顺着上面的刻痕一寸寸划过，动作慢得近乎虔诚。
“你来了。”掌门没抬头，声音平得听不出情绪。
陈长生停下两步外，没跪，也没行礼。他把玉佩往前一递，灵力一催，影像立刻浮现——百年前的炼阵现场，骨钉刺入书生后颈，血顺着锁魂链滴落，画面定格在现任掌门转身冷笑的瞬间。
烛火猛地跳了一下。
掌门终于抬眼，目光落在玉佩上，看了很久，忽然笑了。那笑不带温度，反倒像刀锋刮过石面，刺得人耳根发紧。
“这东西，”他慢悠悠开口，“本该在火里烧了的。”
陈长生没接话。他盯着掌门的手，那枚钥匙正被轻轻转了个面，露出背面一道极细的裂痕，像是被什么重物压断又重新接上。
“你说，陈玄长老布局百年，就为了等一个人揭这个疤？”掌门抬手，将钥匙搁在案上，“可你有没有想过，他留下的不只是证据，还有门？”
“什么门？”
“藏经阁顶层。”掌门指尖轻点钥匙，“那扇门，三十年没人打开过。守阁长老死了，密钥失传，连阵法都锈死了。可你刚才超度书魅时，地脉震了一次——那一震，把门后的封印松了。”
陈长生呼吸微滞。
“你既然能听见死人的声音，”掌门忽然首视他，“那就该去听一听，门后到底在说什么。”
他抬手，将钥匙推到案前。
“拿着。子时，去开门。但记住——”掌门的声音压了下来，“进去的人，不能用左手碰门环。”
陈长生皱眉：“为什么？”
“因为百年前，陈玄就是用左手推的门。”掌门缓缓起身，“然后他再也没走出来。”
陈长生盯着那枚钥匙。铜绿斑驳，雷纹却依旧清晰，像是被什么力量常年滋养着。他伸手去拿，指尖刚触到，心声系统骤然炸响——
【警告：检测到盘古族血气残留，浓度超标】
他手指一抖，没缩回，反而将钥匙整个握进掌心。雷纹贴着皮肤游走，像有东西在底下爬。
“你感觉到了，对吧？”掌门看着他，“这钥匙沾过血，不是普通人的血。是被钉在阵眼里的书生的血，是被炼成锁魂链的魂魄的血。它认得那种痛。”
陈长生没应声。他把钥匙收进袖中，转身就走。
“陈长生。”掌门在背后叫住他，“别以为你知道了真相，就站在了对的一边。有时候，真相只是另一道锁。”
他没回头，脚步也没停。
回到住处时，林浩己经在等了。见他进门，立刻掀开他裤腿——右腿外侧，一道裂纹从膝盖蔓延到脚踝，皮肉下隐隐泛着黑丝，像是经脉在溃烂。
“你还走？”林浩声音发紧，“地雷震的反噬不是闹着玩的，你再动用灵力，这条腿可能就废了。作者“嘉贤”推荐阅读《心声破天：我在僵约逆命长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陈长生抽出随身布条，浸了药水就往伤口缠。布条刚贴上，玄抠系统弹出提示：【悲意可催化灵力修复，建议调用共情记忆】
他闭眼，脑子里浮出书魅消散前那一滴泪。不是愤怒，不是怨恨，是终于被听见的释然。那种情绪像潮水漫上来，胸口发闷，眼眶发热。
灵力顺着悲意涌向右腿，裂纹处泛起微弱金光。肉眼可见地，黑丝开始退散，裂口缓缓收拢。
林浩瞪大眼：“你这哪是疗伤，你是拿情绪当药？”
“管用就行。”陈长生睁开眼，活动了下腿，虽然还有点沉，但至少能撑住。
“你真要去？”林浩盯着他，“掌门给的东西，你说拿就拿？他要是设局呢？”
“他要是想杀我，早在藏经阁就动手了。”陈长生握紧钥匙，“他给我这个，不是信任，是试探。他想知道，我是不是那个能打开门的人。”
“那你呢？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陈长生低头看着钥匙，“为什么陈玄非得用左手推门。”
子时的梆子声响起时，藏经阁顶层的石门前，陈长生独自站着。
钥匙插入锁孔的刹那，整座阁楼猛地一震。书架上的古籍哗啦啦翻动，像是被无形的手快速翻阅，纸页拍打声密集如雨。
他咬破舌尖，将精血抹在钥匙表面。雷纹骤然亮起，刺目的光从门缝炸开，寒气扑面而来，像是从地底吹上来的风，带着腐朽和铁锈的味道。
石门缓缓开启。
就在门开到一半时，心声系统猛然预警：【前方三步，陷阵激活】
他脚尖一点，整个人向右横移。下一瞬，原本站立的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一个黑洞，边缘布满锯齿状的金属倒刺，像是某种机关兽的口器。
黑洞深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音，缓慢、沉重，每响一次，空气就震一下。隐约有张脸浮现在黑雾中，半边腐烂，半边还带着书生的轮廓，眼眶空洞，却首勾勾盯着他。
陈长生甩手打出五张雷符，符纸在空中自燃，雷光交织成网，封住洞口。黑气撞上雷网，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那张脸被逼退了几寸，但没消失。
他稳住呼吸，目光扫向门内。
石壁上刻着一整套阵法，线条繁复，核心位置是个圆形凹槽，大小和他怀里的玉佩刚好吻合。更诡异的是，阵法边缘的符文，和玉佩投影中陈玄刻下的“血祭移魂”阵，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多了一行小字，刻在门框内侧，极浅，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
“左手开门者，即为祭品。”
陈长生盯着那行字，心声突然响起，不是系统的提示，而是他自己脑子里冒出的一句话——
“陈玄不是没走出来，他是根本没打算出来。”
他低头看手里的钥匙，雷纹还发烫，仿佛在回应门内的某种东西。黑洞里的锁链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像是有什么正从底下往上爬。
他后退半步，右脚踩在实地上，左手却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指尖离门环只有寸许。
钥匙在掌心狠狠一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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