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还在咆哮，像是有无数头巨兽在沙丘间嘶吼。凌砚秋握着刚修复的啸山刃，刀身的“守护”二字泛着温暖的红光，却驱不散他心头的寒意。远处的黑色光柱越来越粗，那股熟悉的魔气如同跗骨之蛆，顺着风钻进鼻腔，让他想起父亲魔化时冰冷的眼神。
“他在召唤什么？”夜琉璃站在他身侧，怨离锋的黑气与啸山刃的红光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她望着光柱的方向，眉头紧锁，“那股力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
凌砚秋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啸山刃的红光正在以一种奇特的频率闪烁，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他凑近刀柄，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牧云残魂的低语，断断续续，却能分辨出几个词：“裂缝……北霸王……来了……”
“裂缝？”凌砚秋抬头望向天空，沙暴遮挡了视线，只能看到昏黄一片，“哪里有裂缝？”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撕裂声，像是玻璃被巨力敲碎。沙暴的漩涡中心出现了一道不规则的口子，口子后面是深邃的星空，无数光点如同流星般坠落。其中一点格外明亮，拖着金色的尾焰，朝着他们的方向砸来。
“小心！”凌砚秋一把将夜琉璃推开，自己则握紧玄光剑，蓝光在身前凝成护盾。
那光点落地时没有引发爆炸，而是激起一圈金色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沙暴瞬间荡开。烟尘散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坑中央——他足有两米多高，肌肉虬结，穿着暗金色的铠甲，铠甲上布满了交错的划痕，像是经历过无数场战斗。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的武器，一柄巨大的战斧，斧刃宽阔如门板，边缘闪烁着金属的冷光，斧柄上刻着两个古奥的字：裂地。
“这是……”凌砚秋瞳孔微缩，一股熟悉的气息从那身影身上传来，与炎狱的龙气同源，却更加厚重、狂暴。
那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下巴上带着青色的胡茬，眼神锐利如鹰隼。他扫了一眼凌砚秋和夜琉璃，最后目光落在凌砚秋手中的玄光剑上，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炎狱那小子没骗我，玄光剑果然在你这。”
“你认识炎狱？”凌砚秋警惕地问，玄光剑的蓝光又亮了几分。
“何止认识。”那人扛起裂地斧，大步从坑里跳出来，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我是铁擎，超霸纪的北霸王。炎狱那家伙在冥界托我给你带句话——”
他突然停在凌砚秋面前，巨大的阴影将凌砚秋完全笼罩，斧刃上的寒光映在凌砚秋脸上：“他说，你能阻止天尊。”
“阻止天尊？”凌砚秋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一首在追寻父亲的踪迹，对抗天魔，却从未认真思考过如何彻底阻止那个吞噬多元宇宙的恐怖存在。
夜琉璃悄悄移动到凌砚秋身侧，怨离锋的黑气蓄势待发：“超霸纪？北霸王？我凭什么相信你？”
铁擎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怨离锋，嗤笑一声：“小丫头片子，脾气倒不小。要打一场试试？”他举起裂地斧，斧刃指向天空，“不过现在没工夫陪你们玩，那根黑柱子里的东西，快要出来了。”
凌砚秋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黑色光柱，那里的魔气己经浓郁得如同实质，隐约能看到光柱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哀嚎。他心中一动，想起了机械姬·零自爆前传入他脑海的画面——铁擎与天尊血战，背景是破碎的世界树。
“你知道天尊的弱点？”凌砚秋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铁擎放下斧头，表情严肃了许多：“算不上弱点，只能说……他怕某种东西。”他走到一处相对平整的沙丘上，用斧柄在沙地上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号，像是由无数个“不”字组成，“天尊这东西，不是活物，也不是魔，是‘未选可能性’的聚合体。”
“未选可能性？”夜琉璃皱眉，“那是什么？”
“就是那些‘如果’。”铁擎解释道，用斧柄点了点符号，“如果当初选择了另一条路，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跨世斩魔行 如果没有错过某个人，如果能回到过去弥补遗憾……所有没发生的、让人后悔的可能性，汇聚在一起，就成了天尊。”
凌砚秋的心猛地一跳，想起了冥界的虚无魔镜，想起了镜中那个“与父安稳生活”的幻象。那些未能实现的遗憾，竟然是天尊的力量源泉？
“所以他吞噬宇宙，其实是在吞噬那些宇宙里的遗憾？”
“聪明。”铁擎赞许地点点头，“越多人活在遗憾里，他就越强。但反过来说——”他话锋一转，斧柄重重地砸在沙地上，“如果一个人能接受自己的遗憾，承认那些未选的路也是生命的一部分，那他的力量就影响不了这个人。”
他看着凌砚秋，眼神锐利如刀：“天尊最怕的，就是‘被接受的遗憾’。那些被人正视、接纳的过去，对他来说就是毒药。”
凌砚秋愣住了，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终南山与父亲的诀别，天津卫苏语棠的牺牲，北非沙漠中父亲那0.1秒的迟疑……这些遗憾曾让他痛苦、迷茫，甚至想过用时轮魔刀回溯改变过去。但此刻，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接受遗憾……”他喃喃自语，玄光剑的蓝光轻轻颤动，像是在呼应他的想法。
“看来你有点明白了。”铁擎咧嘴一笑，露出爽朗的表情，“炎狱没看错人，你比我们超霸纪那些只会挥拳头的家伙聪明多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黑色光柱突然剧烈地闪烁起来，光柱周围的沙丘开始塌陷，露出下面黑色的土壤，土壤中渗出粘稠的液体，像是世界树的汁液，却散发着恶臭。
“不好！”铁擎脸色一变，扛起裂地斧，“他要提前吸收世界树的根须了！一旦让他得手，就算知道了弱点，也没人能拦得住他！”
凌砚秋握紧玄光剑，又看了看手中的啸山刃，红光与蓝光交织，形成一股奇特的力量。他看向夜琉璃，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眼神中虽然还有戒备，却多了一丝决心。
“走！”凌砚秋率先迈步，朝着黑色光柱的方向跑去，“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想做什么，我都要阻止他！”
铁擎大笑一声，紧跟其后，裂地斧在沙地上拖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这才对嘛！像个干大事的样子！”
夜琉璃望着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怨离锋，刀身的黑气中那丝淡淡的金光闪烁了一下。她咬了咬牙，也提刀追了上去。
沙暴再次袭来，却仿佛畏惧着三人身上的力量，在他们周围自动分开一条通路。黑色光柱越来越近，里面的人脸也越来越清晰，凌砚秋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终南山的玩伴，天津卫的义和团民，还有……母亲模糊的笑容。
“这些都是……”
“都是你心里的遗憾。”铁擎的声音低沉下来，“天尊在试探你，想让你被这些东西困住。千万别中招！”
凌砚秋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压下。他握紧玄光剑，蓝光中浮现出父亲的身影，正在终南山教他练剑：“仁爱非软弱，是明知有遗憾，却依然选择守护。”
“说得好！”铁擎的声音带着赞许，“接招吧，小子，让我看看炎狱看中的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裂地斧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铁擎高高跃起，一斧朝着黑色光柱劈去。金色的斧芒撕裂空气，与光柱中的黑气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凌砚秋和夜琉璃对视一眼，同时出手。玄光剑的蓝光、啸山刃的红光、怨离锋的黑气，三道光芒交织成一道巨大的光龙，跟随着斧芒，冲入了黑色光柱的核心。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光柱深处，魔化的凌苍澜正站在祭坛中央，噬魂魔剑插在祭坛顶端，剑柄上的骷髅头突然睁开了眼睛，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一个冰冷而宏大的声音，在三人的脑海中同时响起：
“欢迎来到……你们的遗憾。”
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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