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大厦顶层的空气像凝固的墨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破碎的魔卵壳散落在地面，暗绿色的汁液顺着地板缝隙蜿蜒，像是无数条细小的毒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偶尔有未完全孵化的魔虫从壳里钻出，刚露出半个脑袋，就被玄光剑的蓝光净化成一缕青烟。
“堕落战神呢？”铁擎握着裂地斧，金色的斧芒在掌心跳动，警惕地扫视着西周。刚才还在狂笑的堕落战神，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属于阿瑞斯残魂的腐朽气息。
夜琉璃握紧怨离锋，刀身的白光微微颤动，像是在感知着什么：“他没走。”她抬起头，目光首指顶层中央——那里原本是天魔母巢的位置，此刻只剩下一个半人高的透明碎片，悬浮在半空，碎片周围缠绕着淡淡的黑气，像是有生命般不断蠕动。“他的力量，都在那里面。”
凌砚秋缓步走向碎片，玄光剑的蓝光突然变得剧烈起来，剑身上的纹路清晰可见，像是在与碎片产生某种共鸣。他能感觉到，碎片里蕴含着一股熟悉而又危险的力量——与冥界的虚无魔镜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凝实，更加纯粹。
“是虚无魔镜的最后一块碎片。”凌砚秋的声音有些凝重，“堕落战神把自己的力量和魔镜碎片融合在了一起，他想借魔镜的力量，做最后一搏。”
话音未落，碎片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白光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是堕落战神，只是他的形态变得虚幻，像是由无数道黑气组成。“你们以为赢了？”他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声，在顶层里回荡，“这面魔镜，能映出你们最想要的东西——那些你们穷尽一生都无法实现的遗憾。只要你们愿意留下来，就能永远活在自己想要的世界里。”
白光突然扩散，将凌砚秋、铁擎和夜琉璃同时笼罩。当光芒散去时，三人发现自己竟站在了不同的场景里——那是魔镜为他们编织的、属于各自的遗憾幻象。
凌砚秋睁开眼，眼前是终南山的石阶，石阶上落着松针，阳光透过松树的缝隙洒下来，温暖而柔和。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青石上磨剑，玄光剑的蓝光在晨光里泛着温吞的光。
“爹？”凌砚秋失声惊呼。
凌苍澜抬起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手里还拿着刚摘的野果：“砚秋，过来，今天教你新的剑法。”他的左臂没有缠绕绷带，右臂也完好无损，身上没有一丝魔气，眼里只有父亲对儿子的慈爱。
凌砚秋快步走过去，想要握住父亲的手，指尖却穿过了他的身影——这只是幻象。可那场景太过真实，真实到他能闻到松针的清香，能感受到阳光的温度，能听到父亲磨剑的“沙沙”声。
“留下来吧。”堕落战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诱惑的魔力，“这里没有天魔，没有战争，没有玄网的束缚。你可以和父亲一起，在终南山安稳地生活，再也不用面对那些痛苦和遗憾。”
凌砚秋的脚步顿住了。他无数次在梦里回到这个场景，无数次希望时间能停留在父亲还在身边的日子。如果真的能留下来，是不是就不用再经历失去，不用再面对那些残酷的真相？
另一边，铁擎站在超霸纪的战舰里，金色的纹路在战舰壁上闪烁，像是宇宙里的星星。炎狱拍着他的肩膀，笑得爽朗：“铁擎，这次任务结束，我们去喝一杯！”机械姬·零的全息投影在不远处闪烁，里面全是战友的笑脸，每个人都活着，没有牺牲，没有毁灭。
“超霸纪没有毁，大家都还在。”堕落战神的声音带着蛊惑，“只要你愿意，这里就是永恒。你可以和战友们一起，继续守护这个宇宙，再也不用面对失去他们的痛苦。”
铁擎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看着眼前鲜活的战友，看着熟悉的战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无数次在深夜里后悔，如果当初自己能更强一点，是不是就能保护好超霸纪，保护好那些并肩作战的伙伴？这个幻象，正是他心中最深的遗憾。
夜琉璃则站在天魔宫殿的花园里，桃花开得正好，粉色的花瓣落在她的肩头。天魔王握着她的手，怨离锋的黑气不再冰冷，而是带着温和的温度。“阿离，”父亲的声音温柔而熟悉，“以后不用再怕了，有爹在，没人能欺负你。”
她的眼泪瞬间滚落，伸手抱住父亲的腰，却只抱住了一团空气。可那熟悉的气息，那温暖的触感，那没有丝毫杀意的怨离锋，都让她不愿醒来。
“别回去了。”堕落战神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这里没有背叛，没有误解，你父亲从来没离开过你。只要你留下来，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
夜琉璃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恨了父亲那么久，也想了父亲那么久。作者“肆叁M”推荐阅读《跨世斩魔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如果这个幻象是真的，她是不是就不用再面对那些残酷的真相，不用再被仇恨和愧疚困住？
魔镜的白光越来越盛，三个幻象在顶层里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充满诱惑的牢笼。每个人都站在自己最想要的世界里，脸上带着或犹豫、或渴望、或痛苦的表情。
“放弃吧。”堕落战神的身影在魔镜碎片里变得清晰，“你们永远也赢不了我，赢不了天尊。不如留在这，至少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凌砚秋突然抬起头，目光穿透幻象，看向悬浮在半空的魔镜碎片。他伸手摸了摸颈间的玉佩，那是父亲留下的半块玉佩，温润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父亲从来没有教过他逃避，而是教他“仁爱非软弱，遗憾是生命的一部分”。
“爹，我很想你。”凌砚秋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释然，“但我知道，你希望我勇敢地面对现实，而不是躲在幻象里。没有遗憾，怎么会懂守护的珍贵？没有失去，怎么会懂珍惜的意义？”
他举起玄光剑，蓝光突然暴涨，刺破了眼前的幻象。终南山的场景如同玻璃般破碎，父亲的身影渐渐消散，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松针清香。
“你疯了！”堕落战神的声音带着愤怒，“你明明可以拥有一切，为什么要放弃？”
凌砚秋没有回答，而是一步步走向魔镜碎片。玄光剑的蓝光越来越亮，照亮了整个顶层。铁擎和夜琉璃被蓝光唤醒，眼前的幻象也随之破碎——铁擎看着战友们的身影消失，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很快变得坚定；夜琉璃看着父亲的背影消散，泪水再次滚落，却握紧了怨离锋，白光变得更加耀眼。
“铁擎，夜琉璃，”凌砚秋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遗憾是生命的一部分，我们不能逃避。只有面对它，接受它，才能真正拥有力量。”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魔镜碎片。就在指尖接触碎片的瞬间，玄光剑爆发出耀眼的“仁爱之光”，绿光如同潮水般扩散，笼罩了整个顶层。魔镜碎片里的黑气在绿光中剧烈挣扎，堕落战神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空间。
“不——！这不可能！”
绿光中，那些被魔镜映出的遗憾幻象开始变化——凌砚秋与父亲在终南山练剑的画面，变成了父亲对他说“要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人”；铁擎与战友们在战舰上的画面，变成了炎狱对他说“超霸纪的精神永远不会消失”；夜琉璃与父亲在花园里的画面，变成了天魔王对她说“阿离，要学会放下恨”。
这些遗憾不再是诱惑，而是变成了温暖的光点，顺着绿光融入每个人的体内。凌砚秋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在体内流动，那是父亲的爱与勇气；铁擎感觉到战友们的力量在支撑着他，那是超霸纪的信念；夜琉璃感觉到父亲的爱环绕着她，那是放下恨后的释然。
“啊——！”
堕落战神的惨叫声越来越弱，他的身影在绿光中渐渐消散，只留下魔镜碎片在原地剧烈颤动。最终，碎片“咔嚓”一声裂开，化作无数道细小的光点，散落在顶层的每个角落。
凌砚秋、铁擎和夜琉璃并肩站在原地，看着散落的光点，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没有了魔镜的诱惑，没有了堕落战神的威胁，天魔母巢的危机似乎终于解除。
“结束了？”夜琉璃轻声问，怨离锋的白光渐渐收敛，露出里面淡淡的红光。
铁擎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些散落的光点上：“还没有。”他伸手接住一个光点，光点在他掌心化作一小块透明的碎片，“这些碎片，好像在重组什么。”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那些散落的光点果然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聚集，渐渐拼成一张模糊的地图。地图上，一个红点清晰地标注在挪威的特罗姆瑟，旁边还有一行古老的文字——“世界树之巅，天尊降临之地”。
凌砚秋握紧玄光剑，剑身上的蓝光与地图上的红点产生了共鸣。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而邪恶的气息正在遥远的北方汇聚，那是属于天尊的力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
“天尊要在世界树之巅吸收最后的能量，完成多元吞噬。”铁擎的声音凝重，“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夜琉璃看着地图上的红点，怨离锋的红光微微颤动：“那我们必须去阻止他。”
凌砚秋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北方：“爹，这次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
就在这时，顶层的窗户突然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吹开，外面的天空中，一道黑色的极光缓缓浮现，如同一条巨大的黑龙，在夜空中盘旋。那是天尊的先兆，也是即将到来的、更加残酷的战争的信号。
魔镜的危机解除了，可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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