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厢式货车如同一条受伤的泥鳅，在苏黎世夜晚的车流中蹒跚前行。引擎盖下传来不祥的杂音，刚才亡命般的狂奔显然让这辆老家伙付出了代价。车厢内弥漫着硝烟、血腥、汗水和橡胶烧焦的混合气味，压抑得令人作呕。
王大锤瘫在副驾驶座上，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砸在沾满污渍的裤子上。“妈的…那群疯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喘着粗气，声音沙哑，依旧带着难以置信的后怕，“比EMPA那帮穿制服的狠多了！”
山猫在后排，正用撕下的布条快速加固夜枭手腕上的束缚，防止他趁乱搞小动作。她的动作依旧精准，但呼吸也明显比平时急促。“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目的明确，且毫无顾忌。”她冷静地分析，每一个词都像冰珠砸在地上，“是专业的雇佣兵，或者…某种狂热武装。‘降临派’，他说的。”
夜枭被山猫的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抽搐了一下，但脸上那抹令人费解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他靠在颠簸的车厢壁上，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呵…现在…你们相信了？他们…才是未来…才是…‘使者’真正的…仆从…”他又开始剧烈咳嗽，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仆从你大爷！”王大锤猛地回头，赤红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老子差点被你那些狗屁仆从打成筛子！你再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喂狗！”
夜枭非但不惧，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牵动着伤口，变成一阵痛苦的喘息。
“都闭嘴！”林风低吼一声，双手依旧紧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泛白。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后视镜和两侧街道，警惕着任何可能的追踪迹象。刚才的疯狂飙车虽然暂时甩掉了追兵，但也让他们成了显眼的目标。这辆伤痕累累、后窗破碎、还冒着黑烟的货车，就像一个巨大的箭头，指向他们的位置。
“原计划彻底暴露，机场肯定是死路。”林风的声音压抑着疲惫和紧绷，“空中路线…走不通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王大锤刚刚升起的些许侥幸。空中撤离是他们最初规划最快、相对最安全的路径，如今却被彻底堵死。
“那…那怎么办？”王大锤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茫然和焦虑，“回安全屋？还是另找地方躲起来？”
“躲？”林风摇了摇头，眼神冰冷而坚定，“对方能动用这种级别的武装力量在市区动手，说明我们的行踪在他们眼里己经不是秘密。任何一个己知的安全点都不再安全。我们必须立刻离开瑞士！”
“怎么走？”山猫抬起头，看向林风的后脑勺。她是战术专家，但在这种全局战略和资源调动上，她清楚林风（或者说林风背后的某种力量）拥有更准确的判断。
林风的目光投向车窗外。远处，城市的灯火逐渐稀疏，更黑暗、更广阔的郊野轮廓在夜色中显现。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大脑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调取、分析、整合着图书馆中关于地理、交通、物流乃至灰色地带操作的所有相关信息。
“走陆路，然后转海运。”林风终于开口，声音沉稳下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EMPA和‘降临派’的主要注意力肯定集中在机场和各个出城的公路上。但他们不可能封锁所有渠道，尤其是…那些看似不起眼的。”
他猛地一打方向，货车拐下主路，驶入一条通往工业港区方向的次级公路。
“国际贸易离不开物流，物流离不开集装箱。每天有成千上万个集装箱通过铁路和公路穿越边境，检查永远是抽样的。”林风的语速加快，思路越来越清晰，“我们要混进去，变成无数集装箱里不起眼的一个。”
“混进集装箱？”王大锤瞪大了眼睛，“那不得闷死在里面？”
“不是闷在里面。”林风解释道，“是躲在货柜车里，或者更好的是…混上国际货运列车。铁路运输的安检流程和公路有所不同，在某些环节存在可趁之机。雨晴之前准备的备用方案里，有一条就是通过铁路货运出境，进入法国，再从法国勒阿弗尔港换乘海运。”
他提到苏雨晴，耳麦里却只有沙沙的电流声。之前的混乱和飙车可能损坏了通讯设备，或者她那边也遇到了麻烦无法主动联系。这种失联让前景更加莫测。
“我们需要伪造的身份，至少是能应付初步检查的货运文件，还需要一个准确的车次和集装箱编号。”山猫立刻指出了关键点。
“文件…雨晴应该己经准备好了电子版，需要找个地方打印出来。”林风的目光扫过路边，寻找着还在营业的便利店或者打印店，“至于车次和集装箱…需要碰运气，或者…”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或者需要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获取信息，甚至冒险潜入货运站内部查询。
风险极高。货运站虽然管理不如机场严格，但同样有安保，而且一旦在封闭的站区内被发现，就是瓮中捉鳖。
“妈的，刚出狼窝，又得往虎口里送…”王大锤啐了一口，但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看似可行的办法。
一首沉默的夜枭忽然又开口了，声音带着一种看戏的玩味：“铁路？呵…不错的想法…古典，却有效。不过…别忘了，‘鬣狗’的鼻子…也很灵。你们身上的‘味道’…可不容易洗掉。”
他的话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嘲讽，更添了几分心理压力。
林风没有理会他，将货车停在一个偏僻的、灯光昏暗的便利店附近。他压低帽檐，快步走进店里，几分钟后拿着一叠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墨粉温度的纸张走了出来。
“搞定了。”他将文件扔给山猫，“身份是荷兰一家医疗器械公司的维修工程师，跟随一批精密仪器返回法国工厂。目的地是勒阿弗尔港。”
山猫快速浏览了一下文件，点了点头：“做得像真的一样。但还需要对应的货物。”
“所以要去货运站找。”林风发动汽车，朝着苏黎世最大的铁路货运编组站方向驶去，“找一辆目的地是勒阿弗尔、装载医疗器械、并且即将发车的货柜。”
夜色深沉，货车向着更黑暗、更未知的险境驶去。放弃空中捷径，选择迂回曲折、充满变数的陆路与海路，是一次被迫的赌博。每个人的心头都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沉默在车厢内蔓延。
只有夜枭，偶尔发出几声压抑的咳嗽，或者低不可闻的、意味不明的轻笑，仿佛在期待着下一场好戏的开场。
作者“东江之势”推荐阅读《黑科技巨头：从手搓电池开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V8V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