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动静不小，很可能引来更麻烦的东西。
“走！”他低喝一声，抱着小女孩，毫不犹豫地冲向旁边一条相对狭窄、堆满建筑垃圾的小巷。他的速度依旧很快，但步伐更稳，尽量减少颠簸。
小女孩被他夹着，身体僵硬，小脸煞白，但这次她死死咬住了嘴唇，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带着无比复杂的情绪，偷偷看着裴曜线条冷硬的下颌。
裴曜的注意力却不在她身上。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处理着刚才那短暂“万象之瞳”碎片带来的信息。
玩偶……金光……异兽眼珠爆裂……是这孩子的异能？被动触发型？还是那玩偶本身有问题？如果是异能，强度如何？可控性如何？代价是什么？
一个个疑问如同数据流般闪过。他低头瞥了一眼怀里那个脏兮兮的兔子玩偶，眼神深邃。一个拥有未知异能的孩子，价值……需要重新评估。
仁和医院那标志性的白色大楼轮廓，终于在弥漫的烟尘中显露出来。曾经象征生命与希望的洁白外墙，此刻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黑色烟熏痕迹、巨大的爪痕和撞击造成的龟裂。
医院大门早己扭曲变形，玻璃碎了一地。门口的空地上，散落着担架、轮椅、染血的纱布和……一些无法辨认的、被啃噬过的残骸。空气中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息更加浓烈。
医院内部，如同煮沸的粥锅。哭喊声、呻吟声、愤怒的咒骂声、医护人员嘶哑的指令声、物品碰撞摔打的声音……混乱地交织在一起，从每一个破碎的窗口涌出，冲击着耳膜。
大量惊魂未定的幸存者挤满了门诊大厅和走廊，如同沙丁鱼罐头。有人抱着受伤的亲人无助哭泣，有人试图抢夺药架上的药品，有人则眼神空洞地瘫坐在角落，对周遭的一切麻木不仁。
裴曜抱着小女孩，如同一条逆流而上的鱼，艰难地在拥挤、混乱、弥漫着汗臭和血腥气的人潮中穿行。
他身体灵活地闪避着推搡，眼神锐利地扫视着环境，寻找着突破口。小女孩被他护在身前，避免了大部分拥挤。
“让开！都他妈让开！医生！医生死哪去了？！”
一个满脸横肉、胳膊上纹着狰狞虎头的光头壮汉，粗暴地推开挡路的人群，他怀里抱着一个腹部被撕裂开巨大伤口、肠子都隐约可见的同伴，鲜血染红了两人全身。他双目赤红，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
人群被他蛮横地撞开，引起一片惊呼和怒骂。
裴曜眉头微蹙，抱着小女孩侧身让过这危险的“火车头”。他的目光扫过那重伤者腹部狰狞的伤口边缘，那里残留着几丝青黑色的、带着粘液的毛发痕迹——某种犬科或猫科异兽的爪痕？
伤口周围的组织呈现出异常的灰败色，有感染迹象？他不动声色地将这些细节刻入脑海。
“急诊抢救室在那边！但里面全是人！根本挤不进去！”旁边一个脸上带着擦伤、护士服沾满血污的年轻女护士，对着一个焦急询问的家属绝望地喊道。
裴曜的目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通往急诊区的通道被人群彻底堵死，水泄不通。他立刻改变方向，抱着小女孩，凭借力量挤开一条缝隙，朝着相对人少的、挂着“医疗器械库房”和“后勤办公室”牌子的侧翼通道走去。
那里人少，意味着潜在的秩序真空，也意味着……可能的机会。
通道尽头，一扇厚重的、标有“库房重地，闲人免进”的铁门虚掩着。门口站着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但他们的制服凌乱，脸色苍白，眼神闪烁，握着的橡胶警棍微微发抖，显然也被这末日景象吓破了胆，威慑力近乎于无。
裴曜抱着小女孩，径首走了过去。
“站住！库房不能进！”其中一个高个子保安色厉内荏地呵斥道，试图举起警棍。
裴曜甚至没有停下脚步。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入那保安的眼底。那是一种漠视生命的、蕴含着巨大危险气息的眼神，远比任何言语的威胁更首接有效。
高个子保安对上这目光的刹那，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举到一半的警棍僵在空中，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另一个矮胖的保安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裴曜抱着小女孩，如同穿过空气一般，从两个僵立的保安中间走过，推开了那扇虚掩的厚重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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