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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决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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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武殿穹顶之下,万人的喧嚣如同被冻结在无形的寒冰之中。空气凝滞,呼吸间带着刺骨的寒意。无数道目光,带着敬畏、恐惧、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死死聚焦在中央那片冰冷的玄铁主擂台上,聚焦在那个静静伫立的身影上。

李永喜。

他依旧穿着那身焦黑破损、几乎难以蔽体的旧校服,凝固的血迹与灼伤的痕迹交织,如同披挂着从地狱归来的战甲。肩背上,暗影豹留下的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虽己结痂,却在周遭弥漫的森然寒气刺激下,传来阵阵撕裂般的隐痛。嘴角干涸的血迹下,是强行压抑的内伤带来的苍白。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被李浩焚天拳劲震伤的内腑,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在体内攒刺。更严重的是右臂——硬撼赵雷“风神锥”的代价是臂骨细微的裂痕和经络的灼痛,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伴随着钻心的刺痛。

他像一尊历经无数战火、濒临破碎却依旧不肯倒下的石像,孤独地矗立在擂台中央。脚下冰冷的玄铁,残留着昨日与赵雷惨烈碰撞后的血迹与裂痕,无声诉说着战斗的残酷。而今日,这片擂台,将迎来它真正的主人,或者说,主宰。

“决赛!选手登台!”冰冷宏大的电子合成音,如同丧钟般敲响。

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令人窒息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主擂台对面那条幽深的通道入口。

嗒…嗒…嗒…

清晰的脚步声,如同冰锥敲击着坚冰,由远及近。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冻结灵魂的重量。随着脚步声临近,通道口附近的空气,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细小的冰晶,簌簌飘落!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极北冰原最深处的森寒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汐,瞬间席卷了整个战武殿!

温度骤降!前排的观众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靠近通道口的地面,甚至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一道身影,缓缓从幽暗的通道中步出。

萧辰。

他身着一袭毫无杂色的冰蚕丝长袍,袍袖宽大,走动间如同流淌的寒雾。银白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却冰冷得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雕琢而成。一双银灰色的眼眸,深邃得如同吞噬一切光线的冰渊,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他手中并未持任何武器,只是随意地垂在身侧,但那白皙修长的手指间,却萦绕着肉眼可见的、如同液态寒气般的淡蓝色光晕。

他每一步踏出,落脚处的玄铁擂台便无声无息地凝结出一片晶莹的冰面!寒气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与空气中残留的、属于李永喜的微弱血腥气和硝烟味碰撞、湮灭。整个战武殿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仿佛被这纯粹的冰寒所吞噬。

龙渊班怪物!武士巅峰!《寒冰掌》!上一届争锋榜亚军!一个名字便足以冻结所有挑战者野心的存在!

他走到擂台中央,站在李永喜对面十丈之外。银灰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李永喜焦黑破损的衣衫,苍白的脸色,以及那微微颤抖、显然伤势不轻的右臂。那目光,如同冰刀刮过朽木,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看待实验品般的审视。

没有言语,没有气势的刻意爆发。仅仅是站在那里,那源自绝对力量与属性压制的森寒领域,便如同无形的冰狱,将整个擂台笼罩!李永喜只觉得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渗透西肢百骸,血液的流动似乎都变得迟滞,呼出的气息瞬间化为白雾。肩背的旧伤处传来尖锐的刺痛,右臂的骨裂处更是如同被冰锥反复穿刺!

绝对的冰寒,无声的压迫!这是境界的碾压,是属性的天堑!

“完了……”观众席上,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绝望的低语。

“带伤打萧辰……这根本不可能……”

“寒狱领域一开,李永喜连动都动不了吧?”

“可惜了,一路血战到决赛……”

B班区域,死一般的寂静。张猛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柳青青脸色惨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鲜血。赵雷包扎着右臂,坐在观战席上,看着擂台上那个在冰寒领域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倔强挺立的身影,眼中充满了复杂与担忧。连贵宾席上那些见惯风浪的导师,此刻也大多微微摇头,面露惋惜。在绝对的实力与属性压制面前,任何技巧与意志似乎都成了笑话。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冰寒死寂中,一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从选手通道口传来。陈峰导师魁梧的身影出现在擂台边缘。他无视了那弥漫的森寒领域,目光如同磐石,穿透冰冷的空气,牢牢锁定在李永喜身上。

他没有走上擂台,只是站在防护罩外,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清晰地穿透了冰寒的封锁,敲打在李永喜的心头:

“李永喜!”

李永喜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陈峰。他的睫毛上己凝结了细小的冰晶,嘴唇冻得发紫,但那双漆黑眼眸深处的火焰,却并未被冰寒熄灭。

“看着我!”陈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萧辰很强!寒冰掌更是属性压制!但,那又如何?!”

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仿佛要燃烧起来:“你的根基,是用无数次崩溃与时光淬炼出来的!你的拳法,是在荒野血火中、在生死搏杀里千锤百炼出来的!你的意志,是连暗影豹的利爪、焚天手的烈焰、疾风腿的绝杀都未曾磨灭的!”

陈峰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属性压制?境界差距?那不过是外物!真正的武者,靠的是这里!”他重重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心脏位置,“靠的是在绝境中依旧能燃烧的心火!靠的是将每一分力量、每一滴鲜血都压榨到极致的战斗本能!靠的是……永不屈服的脊梁!”

他紧紧盯着李永喜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烙印进李永喜的灵魂深处:“忘掉胜负!忘掉伤痛!忘掉这该死的冰寒!只记住你的拳!记住你脚下的路!把你从F班泥潭中爬出来的狠劲拿出来!把你面对死亡都不曾低头的傲骨亮出来!把你那无数次在崩溃边缘重塑自我的意志……给我燃烧到极致!”

“心火不灭,战意永存!去战!用你的拳头,告诉所有人,告诉这片天地——你李永喜,走到今天,靠的不是运气!”

陈峰的声音在死寂的战武殿内回荡,如同投入冰海的熔岩!那股磅礴的战意与期许,竟短暂地冲散了萧辰冰寒领域带来的绝望感!

李永喜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渣摩擦气管的刺痛。但陈峰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如同滚烫的岩浆,注入他冰冷的血液!F班的屈辱,荒野的生死,擂台上一次次浴血的搏杀,改良莽牛拳时无数次崩溃的痛苦,流云步修炼中摔得遍体鳞伤的坚持……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现!

丹田气海内,那被冰寒几乎冻结的金色内劲漩涡,在陈峰话语的刺激下,如同沉睡的火山被骤然点燃!开始剧烈地、艰难地、却又无比顽强地挣扎、旋转!一股微弱却无比灼热的暖流,自心口最深处轰然爆发,瞬间流遍西肢百骸!

心火!

那是不甘之火!是执着之火!是无数次在绝境中淬炼出的、永不屈服的灵魂之火!

咔…咔…

覆盖在他体表的薄薄冰晶,在这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灼热意志冲击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低垂的头颅。脖颈的骨骼发出细微的呻吟。布满冰晶的眼睫下,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此刻如同被点燃的星辰!冰寒依旧刺骨,伤痛依旧撕裂,但那双眼中,所有的迷茫、所有的沉重、所有的绝望,都己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如同淬火精钢般的冰冷战意!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痛快一战的决绝!一种要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所有意志、所有不屈……统统燃烧殆尽的疯狂!

他的目光,不再是迎向萧辰那冰渊般的漠然,而是如同两柄淬火千年的绝世神兵,带着斩断一切的锋芒,带着焚尽冰狱的灼热,悍然刺破森寒的领域,首首地、毫无畏惧地迎上了萧辰那双银灰色的冰眸!

无声的碰撞!无形的交锋!

冰狱般的死寂与焚天般的心火,在主擂台中央轰然对撞!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仿佛停滞了。

裁判长老站在擂台边缘,感受着那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恐怖的两股意志在虚空中激烈碰撞,眼中也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动容。他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寒气似乎也变得灼热了几分,宏亮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响彻死寂的战武殿:

“决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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