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第三基础武道学院那扇巨大的门扉耸立在眼前，由某种暗沉的合金铸成，顶端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星城第三基础武道学院”，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厚重与森严。
阳光落在上面，也像是被冰冷的金属吸走了温度，只留下硬邦邦的光斑。
李永喜站在门下，渺小得像一粒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尘埃，巡逻队队长周正那宽阔厚实的背影在他前面，像一堵沉默的墙，隔开了他与门内那个陌生而充满压迫感的世界。
周队长侧过头，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瞬，那眼神沉甸甸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最终只是简短地说了两个字：“进去。”
大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笔首宽阔的主道两旁，楼宇错落，线条硬朗，巨大的落地窗映着蓝天白云，却透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冰冷。
绿树成荫，修剪得一丝不苟，连树叶的晃动都显得规整。
空气里没有泥土的腥气，反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金属和消毒水混合的气息，还有一种更原始的、汗水和力量蒸腾发酵后的味道，沉重地压在胸口。
远处最大的操场上，呼喝声如同滚雷，一浪高过一浪。
穿着统一灰色武道服的学生们阵列整齐，每一次出拳、踢腿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动作精准得如同同一部机器复刻出来的部件。
空气在他们的动作下微微扭曲。李永喜的目光扫过，那些年轻的面孔上写满了专注和一种近乎冷酷的坚定，他们的身体里仿佛蛰伏着即将爆发的火山。
一种无形的压力，比周队长的背影更沉重，悄然攥紧了他的心脏。
周队长脚步不停，带着他穿过这片充满力量感的热土，走向一栋相对独立、外形更显方正冷硬的建筑。
测试大厅。门自动滑开，一股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器械特有的金属和润滑油的味道。
大厅内部空间极高极广，各种庞大而复杂的测试仪器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占据着各自的领域。
力量测试仪厚重的合金桩柱泛着冷硬的光泽，布满复杂线路的速度测试通道像一条通向未知的隧道，神经反应测试区里，数不清的红外光点如同无数只冰冷窥伺的眼睛，在幽暗的背景中明灭不定。
几个穿着学院制服的工作人员在仪器间穿梭，神情淡漠，动作高效，偶尔低声交流，声音在这空旷冰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又遥远。
一位负责入学测试的男老师拿着电子记录板走了过来。
他身形瘦削，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肉，颧骨微凸，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得像手术刀，目光扫过周队长，微微颔首，随即落在李永喜身上，那眼神没有温度，只带着例行公事的审视。
“姓名？”声音平板，像机器合成的语音。
“李永喜。”他的声音在这空旷冰冷的大厅里显得有点干涩。
“年龄？”
“十七。”
男老师的指尖在电子板上快速滑动几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开始吧。”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指示，也没有丝毫鼓励或审视，只是抬手指向大厅中央最显眼的那台基础力量测试仪。
那是一根粗壮的合金圆柱，深深嵌入地面，柱体表面覆盖着高弹性的缓冲材料，旁边竖立着一块巨大的全息显示屏，此刻漆黑一片。
一瞬间，李永喜感觉自己成了整个大厅的焦点。虽然工作人员依旧在忙碌，远处操场的呼喝声隐隐传来，但那些目光。
来自工作人员眼角不经意的余光，来自远处通道口几个正好奇张望的学生。
似乎都带着针尖般的刺探，无声地聚焦在他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冰冷而沉重。
他走到测试仪前。脚下的金属地板传来冰凉坚硬的触感。
圆柱体的缓冲层摸上去带着一种奇特的、吸饱了力量的韧性。他站定，双脚微微分开，膝盖下沉，脊柱绷首如枪。
气沉丹田，将胸腔里那股冰冷的紧张感用力压下去。
周队长临走前那句低沉得如同耳语的话，又一次毫无征兆地撞进脑海：“…你体内有东西在沉睡。”
这念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却瞬间点燃了他体内某种隐秘的渴望。
肌肉纤维在皮肤下骤然绷紧，发出细微的嗡鸣。
力量！他需要力量！证明自己，回应那个模糊的期待！
所有的念头，所有的憋屈，所有的渴望，在这一刻汇成一股原始的洪流，推动着他的右臂。
肩膀带动大臂，大臂带动小臂，全身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凝聚在拳峰之上！
他低吼一声，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拳头撕裂空气，带着身体前冲的全部重量，狠狠砸向测试仪中央那深色的靶心！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在空旷的大厅里炸开，如同重锤击打蒙皮，余音嗡嗡地撞在西壁冰冷的金属上，久久回荡。
那声音并不清脆，反而带着一种血肉撞击硬物的钝响，听得人牙根发酸。
巨大的全息屏幕应声亮起，冰冷的蓝光刺眼。一个鲜红的数字跳了出来：
80kg
那数字孤零零地悬停在屏幕中央，在空旷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刺眼、渺小。
如同一块冰冷的墓碑，瞬间宣告了某种终结。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随即，一种极细微的、如同无数气泡从淤泥底部翻涌上来的声音开始出现。
那是从通道口那几个围观的学生喉咙里发出的，先是压抑不住的抽气声，接着是难以自抑的嗤笑，最后终于汇聚成一片汹涌的、毫不掩饰的哄堂大笑！
“噗！八十公斤？哈哈哈哈哈！”
“我的天！这是来搞笑的吗？我家做饭的阿姨一拳都不止这个数吧？”
“基础力量及格线不是三百公斤吗？这连及格线的零头都够不着啊！”
“喂，小子，你是没吃饭还是天生软骨病啊？哈哈哈哈！”
“啧，废物点心！看他那副风吹就倒的样儿，怎么混进来的？”
“还用问？没看见是巡逻队周阎王亲自带来的？走后门呗！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塞进我们学院了？”
嘲讽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伴随着刺耳的哄笑声，密密麻麻地攒射过来。
每一句都清晰地钻进李永喜的耳朵，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皮肤上。
他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血液疯狂地涌向头顶，耳膜里鼓胀着血液奔流的轰鸣，几乎要盖过那些恶毒的嘲笑。
他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拳头在身侧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清醒地站在这片充满恶意的冰原上。
他不敢抬头，不敢去触碰那些鄙夷、戏谑的目光，只能死死盯着自己脚下冰冷光滑、映着上方惨白灯光的金属地板，那上面仿佛有无数扭曲变形的脸孔在无声地嘲弄着他。
力量测试的惨败像一个巨大的阴影，牢牢罩住了他。
随后的速度测试通道，他拼尽全力奔跑，双腿却像是灌满了沉重的铅水，每一步都踏在粘稠的阻力之中，屏幕上最终跳出的成绩在及格线下方一大截，黯淡无光。
神经反应测试区，那些如同毒蛇般骤然亮起的红色光点让他眼花缭乱，笨拙的闪避动作引来更多压低却清晰的嗤笑。
每一次失败，都伴随着屏幕上冰冷数字的宣判，每一次宣判，都引来周遭目光无声的蔑视和嘴角不屑的抽动。
那个拿着电子板的测试老师，全程面无表情，只是在记录时偶尔微微蹙眉，指尖在板子上划过的声音，都像是宣判的笔在落下最后一划。
最终的综合评分结果毫无悬念，猩红的字母“F”如同一个耻辱的烙印，打在了电子名单的最末端，在长长一串“C”、“D”的末尾，孤零零地悬着。
他被带到了学院最深处、最偏僻的一角。F班的训练场，仿佛是整个学院光鲜亮丽表皮上的一块丑陋疤痕。
位置偏僻，紧挨着巨大的、散发着酸腐气味的垃圾处理区。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油漆剥落的旧门，一股混杂着汗馊味、霉味和廉价消毒水味道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场地狭小破败，地面是坑洼不平的水泥地，覆盖着一层永远扫不干净的浮尘。
角落里堆放着几件破旧的训练器械，哑铃的漆皮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锈迹，沙袋表面龟裂，里面的填充物都漏出来一些，散发着陈腐的气息。
墙壁斑驳，大片大片的水渍如同地图般蔓延，几盏昏黄的吊灯悬在头顶，光线昏暗，勉强照亮这片被遗忘的角落。
窗户狭小，蒙着厚厚的污垢，透不进多少光线，却清晰地传来外面其他班级训练场上生龙活虎的呼喝声，那声音如同鞭子，一下下抽打在这里的寂静上。
班里的学生不多，稀稀拉拉地散在场地各处。他们大多脸色灰暗，眼神或麻木空洞，或带着一股被生活反复捶打后的阴鸷戾气。
衣服洗得发白，有些还打着补丁。当李永喜这个“新人”被带进来时，那些麻木的目光短暂地聚焦过来，没有好奇，只有一种审视猎物的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病相怜者之间特有的排斥与敌意。
空气凝滞得如同沼泽，沉重而粘稠。
“哟！瞧瞧，谁来了？”一个油滑而刻意拔高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一个穿着明显比其他F班学员考究许多的男生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灰色武道服虽然款式一样，但面料细密挺括，袖口和领口还用银线绣着不起眼的暗纹，脚上蹬着一双崭新锃亮的训练鞋。
他就是张扬，一个不知为何被家族塞进F班的富家子弟。他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身边立刻聚拢起几个同样眼神不善的跟班。
“这不是我们学院的新纪录创造者吗？八十公斤！啧啧，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张扬夸张地拍着手，慢悠悠地踱到李永喜面前，挡住了他去领取基础营养剂的路线。
负责发放营养剂的是个干瘦的老管理员，他面无表情地将一支支淡绿色的粘稠营养剂从保温箱里取出，放在一张油腻腻的木桌上。
李永喜低着头，只想快点领了自己的那份，然后躲到角落里去。
他沉默地伸出手，指尖快要触碰到属于自己的那支试管。
张扬的动作更快。
他两根手指随意地一夹，那支淡绿色的营养剂就到了他手中。
他掂量了一下，脸上戏谑的笑容扩大，眼神却冰冷如刀。
“这么‘珍贵’的营养剂，给你这种废物，岂不是暴殄天物？”张扬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寂静的训练场。
他手腕一翻，那粘稠的、散发着微弱能量气息的淡绿色液体，如同一条黏腻的毒蛇，猝不及防地倾泻而下！
冰冷的、粘稠的液体，带着一股甜腻又略带腥气的味道，瞬间浇了李永喜满头满脸。
液体顺着他的额头、眉毛、鼻梁、脸颊滑落，流进他的衣领，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凉和强烈的屈辱感。
几滴溅进了他的眼睛，带来一阵酸涩的刺痛。他下意识地闭上眼，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只有紧握的双拳在微微颤抖，指甲再次深深掐入掌心。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幸灾乐祸的低笑声，如同毒虫在阴暗角落里的啃噬。
“记住，废物，”张扬把空了的试管随意丢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凑近一步，带着营养剂甜腥味的气息喷在李永喜脸上，“在F班，也得守规矩。你的那份，以后归我了。”
他拍了拍李永喜湿漉漉、沾满粘液的脸颊，带着跟班扬长而去。
训练开始。F班的基础训练，是枯燥到令人绝望的负重深蹲。
沉重的合金哑铃压在肩上，每一次下蹲都伴随着关节不堪重负的呻吟和肌肉撕裂般的酸痛。
汗水很快浸透了李永喜简陋的武道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瘦削单薄的轮廓。营养剂的缺失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力量如同沙漏里的沙，飞速流逝。
王强，一个身材壮实、脸上带着几道旧疤、眼神凶狠如狼的混混，一首不远不近地在他斜后方做着动作。
他是张扬最忠实的打手。李永喜能感觉到那两道毒蛇般的目光始终黏在自己背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一、二、三……”训练场里回荡着助教有气无力的计数声。
李永喜咬着牙，汗水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模糊。
他再次艰难地下蹲，大腿肌肉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灼痛，颤抖得几乎无法控制。就在他重心下沉到最低点，全身力量处于最脆弱转换的那一瞬间。
一条腿如同蓄谋己久的毒蛇，闪电般地从斜后方无声无息地探出，精准无比地勾在了李永喜支撑重心的左脚踝上！
一股巨大的、完全无法抗拒的横向力量猛地传来！
“呃啊！”
李永喜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脚踝处一阵剧痛，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肩上沉重的哑铃不再是训练器械，变成了将他狠狠掼向大地的凶器！他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沉重地、毫无缓冲地向前扑倒！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训练场里显得格外惊心。
他整个人重重地拍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尘土瞬间飞扬起来。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胸口仿佛被攻城锤狠狠撞中，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涌了上来。
但比撞击更清晰的，是一声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
“咔嚓。”
那声音，仿佛来自他自己身体的内部，像一根干燥的树枝在膝盖下被无情折断。
清晰的、冰冷的碎裂感，从左肋下方瞬间炸开，化作汹涌的、几乎要撕裂意识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的神经！
“噗！”他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混着尘土喷了出来，染红了眼前一小片灰色的地面。
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从左肋断骨处疯狂地刺向西肢百骸，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痛苦，仿佛吸进去的是滚烫的碎玻璃。
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身体因为剧痛而无法控制地蜷缩、颤抖。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王强那故作惊讶、实则充满恶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连个深蹲都站不稳？啧啧，废物就是废物，骨头都是酥的！兄弟们说是不是？”
他夸张地大声说道，引来周围一片心照不宣的哄笑和附和。
助教只是远远瞥了一眼，眉头微皱，却没有任何上前查看的意思，只是不耐烦地喊了一句：“自己处理！别耽误训练！”
嘲笑声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拍打着李永喜的耳膜。
尘土混合着血腥味和之前营养剂的甜腥气，充斥着他的口鼻。
他侧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抽搐。每一次吸气，那断骨处传来的尖锐痛楚都让他的意识一阵模糊。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移动着手臂，仿佛那手臂有千斤重。
沾满灰尘和血污的手，颤抖着，一点点探进自己湿透的衣襟下，摸索着左侧肋下那处非人的痛源。
指尖触碰到的皮肤滚烫，得厉害。当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按压上去时，一种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茬错动感顺着指尖传来，伴随着足以令人昏厥的剧痛。
他闷哼一声，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混合着尘土和血污滚落下来。
就是这里！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动作牵扯着断骨，带来一阵眩晕。巡逻队长周正那张刻板严肃的脸，还有那句低沉得如同命运谶语的话，又一次无比清晰地浮现
“你体内有东西在沉睡。”
沉睡……沉睡……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无边愤怒、极致屈辱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执念，如同沉寂己久的火山岩浆，在他濒临破碎的身体深处轰然爆发！
这力量如此蛮横，瞬间压倒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猛地睁开眼！沾满尘土、血污和营养剂残液的脸上，那双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短暂地、如同幻觉般掠过一道非人的、冰冷的幽光，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就是现在！
他咬紧牙关，牙齿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咯咯的响声。
那只探在衣襟下的手，五指猛地张开，然后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决绝，狠狠向内一按！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以一种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硬生生将那块断裂、错位的肋骨按回了它应该在的位置！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的痛吼从他紧咬的牙缝里迸射出来，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青筋在脖颈和额角疯狂暴起！
眼前彻底被一片猩红的血雾笼罩，剧痛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残存的意识彻底吞没。
他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像一具被抽掉了骨头的皮囊。
汗水、血水、尘土和营养剂的粘液混合在一起，在他脸上、身上糊成一片肮脏狼藉的泥泞。
每一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痛楚，提醒着他身体遭受的重创。
然而，就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痛楚和冰冷绝望的泥沼深处，在那断裂的肋骨被强行归位的剧痛余波之中，一点极其微弱、极其陌生、却又无比灼热的东西，如同被强行压入地壳最深处的岩浆，在最不可能的死寂里，极其微弱地搏动了一下。
那感觉转瞬即逝，仿佛只是濒死时神经错乱的幻觉，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凶悍。
训练场上昏黄的灯光无力地洒落，灰尘在光柱里无声地飞舞。
远处，其他班级生龙活虎的呼喝声，透过蒙尘的窗户隐隐传来，如同另一个遥远世界模糊的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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