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电流在灯管里发出"滋滋"的呻吟，每隔三秒就会闪烁一次，把苏沐凡的影子在墙壁上拉成变形的长条。
他的靴底碾过碎裂的玻璃碴，棱角分明的石英砂嵌进橡胶纹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在嚼着掺了细沙的硬糖。
秦霂涵怀里的煤球突然竖起耳朵，三角形的耳尖抖得像两片被风吹动的荷叶，项圈芯片的温度正顺着她的小臂往上爬。
烫得像揣了块刚出炉的烙铁，小家伙不安地扭动着，尾巴尖扫过她手腕上的手表——
时针与分针在凌晨三点的位置形成锐利的夹角，表盘玻璃上沾着的实验室荧光粉在黑暗中泛出细碎的绿光，像撒了把被揉碎的星星。
"看来又有新麻烦了。"苏沐凡扯了扯领口，消防斧开瓶器在牛仔口袋里硌着大腿内侧，冰凉的金属边缘嵌进肌肉，形状像块不安分的碎骨。
"这芯片比气象台还灵，一有事儿就发烫，说真的，你哥当初怎么不把它改造成报警器？卖得肯定比现在的智能手环火——
至少不会像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连地震预警都能延迟三分钟。"
秦霂涵刚要接话，手机突然在战术背心里震动起来，震感顺着脊椎爬上来，像有只小虫子在皮下钻。
屏幕亮起时映出赵铁的名字，背景图是码头吊塔的剪影，边角还留着煤球踩出的梅花爪印，每个趾垫的纹路都清晰可辨。
她划开接听键的瞬间，赵铁的大嗓门立刻从听筒里炸出来，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仿佛有把电钻在耳道里开工："霂涵妹子！云南那边捅破天了！邻省抓了个偷鸡摸狗的团伙，审到半夜审出条黄金蟒——跟金三角的坤沙家族勾着脚呢！"
煤球突然对着手机哈气，温热的鼻息在屏幕上凝成白雾，赵铁的声音透过雾层传来。
竟带着点海底回声般的震颤："更邪门的是，那伙人偷的不是金银珠宝，是一批冻得硬邦邦的基因样本！警方在冷藏箱夹层里发现这个——"
听筒里传来纸张摩擦的沙沙声，接着是赵铁倒吸凉气的动静，像被人捏住了喉咙。
"上面印着凤凰图腾，跟你哥实验室培养舱上的一模一样，连尾羽的分叉数都不差！"
苏沐凡突然按住秦霂涵的肩膀，指腹掐进她防弹衣的凯夫拉纤维，网格状的纹路在掌心勒出红痕。
安全通道顶端的通风口传来"沙沙"声，像有什么东西在金属管道里爬行，阴影在墙壁上扭曲成蛇形，鳞片的纹路与实验室爆炸时的烟雾形状惊人地相似。
"看来萧家的余党比蟑螂还难灭。"
他笑着从消防斧开瓶器上拧下防滑套，露出磨得发亮的金属尖，刃口反射着应急灯的绿光，"不过也好，省得我闲得发慌去学猫语——
上次跟煤球学'咕噜'声，差点没被赵铁当成喉咙卡了鱼刺。"
秦霂涵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云南地图的卫星影像。
滇池的轮廓在夜色里像片巨大的荷叶，边缘的湖湾勾勒出不规则的锯齿，而邻省边境的热带雨林正泛着诡异的红外辐射，像块被烤热的铁板，每个热点都对应着罂粟田的位置。
"偷盗团伙的落脚点在景洪。"她放大地图上的红点，那里的街景照片里有只流浪猫正蹲在酸角树下，毛色竟和煤球有七分像。
"你看那只三花猫，额角的月牙疤——像不像7号克隆体变的？连舔爪子时先抬左后抬右的习惯都一样。"
煤球突然咬住她的袖口往通风口拽，犬牙在凯夫拉布料上留下细小的齿痕。
项圈玻璃珠里渗出淡金色的液体，在黑暗中拉出细线，像根指引方向的荧光绳，液滴坠落在地时溅开细小的光斑，形状与基因链的螺旋不谋而合。
苏沐凡撬开通风口的栅栏，铁锈在指尖碎成红褐色的粉末，混着管道里飘出的气息——
潮湿的霉味里裹着某种熟悉的香气，是基因猫薄荷的味道，比系主任小瓶里的浓烈十倍，刺激得鼻腔发麻，像首接往天灵盖浇了瓶风油精。
"看来克隆体们早就盯上这伙人了。"他把消防斧开瓶器别在腰后，率先钻进通风管，金属壁上的毛刺勾住他的夹克，拉出三道线头，白花花的棉絮在绿光里飘。
"说真的，下次能不能让他们换个优雅点的联络方式？爬通风管比在实验室拆培养舱还费裤子——这条牛仔裤是上周刚买的，还没来得及给煤球当猫抓板呢。"
秦霂涵抱着煤球跟上时，管道突然剧烈震动，像是有列火车从上方驶过，螺栓松动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放大百倍，震得耳膜生疼。
煤球的瞳孔在黑暗中变成竖瞳，绿光里映出无数细小的基因链，像在管道壁上爬动的萤火虫，A与T、C与G的配对在视网膜上烙下残影。
"是金三角的罂粟基因。"她指尖划过管壁上的结晶，那些白色颗粒在触到时突然变成红色，像被点燃的火星。
"坤沙家族在用基因编辑改良罂粟，而这批样本——"
话没说完，煤球突然从她怀里窜出去，肉垫拍打金属的声音渐渐远去，项圈的荧光在黑暗中拉出条金线，像道流星坠入深渊。
苏沐凡追上去时，看见小家伙正对着块松动的管道板哈气，鼻息在冰凉的金属上凝成白雾，板缝里露出个蓝色的冷藏箱角。
上面的凤凰图腾被冰碴覆盖，像蒙着层薄霜，每个羽毛的纹路都被冻成细小的冰晶。
"看来这就是赵铁说的赃物。"他用开瓶器撬开管道板，冷气"嘶"地涌出来，在他睫毛上凝成白霜，融化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你说这伙小偷是不是缺心眼？偷基因样本当年货？怕是连解冻方法都不知道——
上次霂涵把草莓大福放冷冻层，结果硬得能当武器，差点没砸坏实验室的离心机。"
秦霂涵的指尖刚触到冷藏箱锁扣，箱壁突然透出红光，在管道顶部投射出全息影像。
七个穿着傣族筒裙的人影围着篝火跳舞，靛蓝色的裙摆扫过地面时扬起金色的粉末。
每个人的额角都有月牙疤痕，舞姿里混着克隆体特有的韵律，手腕翻转的角度精确到37度，裙摆扫过地面的节奏，竟和煤球项圈的震动频率完全同步，像被同一台节拍器校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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