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部紧急会议的油灯，将干部们凝重而焦灼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赵刚没有废话，首接将目前面临的绝境摊开：后山“惊蛰”取得微弱突破但远未成功，日军“蜂鸟”部队疑似策划化学攻击，水源地威胁迫在眉睫，而最大的依仗——凌飞羽——依旧昏迷，生死难料。
“老子的独立团，还没这么窝囊过！”李云龙一拳砸在桌上，茶碗跳起老高，“小鬼子要下毒？老子先把他们的毒牙掰了！政委，你给我一个连，不！一个营！我现在就带人去把上游的暗河出口全他娘的用炸药堵死！看他们怎么投毒！”
“堵得住暗河，堵得住所有渗水缝吗？堵得住他们用飞机撒吗？”赵刚声音冰冷，“蛮干解决不了问题。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立刻制定三套预案。”
他目光扫过众人：“第一，立刻动员所有力量，寻找、开辟备用水源，尤其是深井和远离河道的地下泉眼。所有现有水源，饮用前必须经过煮沸、沉淀、甚至用活性炭（烧糊的木头渣）过滤。周大姐，这事你负责，发动妇女和民兵，立刻执行！”
“第二，老李，你带侦察排和特务营留下的精锐，组成机动反应队。配备最好的武器和通讯工具，24小时待命。一旦任何水源发现异常，或者接到旅部关于敌机异常活动的通报，你们要像尖刀一样插过去，控制污染源，抓捕投毒者，必要时果断摧毁被污染的水源，防止扩散！”
“第三，”赵刚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也是最坏的打算，如果大规模污染无法避免”他停顿了一下，艰难地说道，“我们必须做好部分撤离杨村的准备。特别是‘铸炉’工棚、技术资料、以及凌飞羽同志，必须优先转移到绝对安全的地点。这件事，由我亲自制定路线和方案，高度保密。”
撤离？放弃杨村？这话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在干部中炸开！这里是他们的根，是无数战友用鲜血守卫的地方！
“政委！不能撤啊！”
“跟狗日的拼了！”
“我们走了，乡亲们怎么办？”
李云龙眼睛瞪得通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但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反驳。他死死盯着地图上那条蜿蜒的暗河，又看了看后山工棚的方向，最终狠狠啐了一口：“妈的！憋屈！真他娘的憋屈！就按政委说的办！但老子把话放这儿！想轻易让老子挪窝？没门！老子就是死，也要崩掉他几颗毒牙！”
命令迅速下达。整个杨村及其周边区域，如同一个被惊醒的蜂巢，在夜色中高速运转起来。百姓被组织起来挖掘深井，寻找山泉。民兵在水源地周围拉起了更密集的警戒线。李云龙的机动反应队如同弦上之箭，时刻准备射出。
而赵刚，则在会后独自一人留在团部，对着地图，开始勾画那条最不愿动用的撤离路线。每一个标记，都沉重无比。
太原。“蜂鸟”站在窗前，望着这座沉睡的城市。他的气溶胶生成器己经准备就绪，里面的无色液体平静无波，却蕴含着致命的杀机。他没有选择暗河主流，那太容易被发现和阻断。他的目标，是几条更隐蔽的、季节性渗水的地下脉管，它们最终也会汇入杨村的供水系统，却更难追踪。
“时间到了。”他轻声自语，提起那个银色的小箱，如同一位赴宴的绅士，从容地走出房间，融入太原城的夜色。他没有开车，没有同伴，步行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走向城市边缘的荒废区域，那里靠近地下脉管的露头点。他的动作优雅而精准，仿佛不是在执行一场屠杀，而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预定地点时，一种多年特工生涯培养出的、对危险近乎本能的首觉，让他猛地停下了脚步。
太安静了。
并非绝对的寂静，而是一种被刻意压抑后的、不自然的平静。平时该有的野狗吠叫、夜虫鸣唱，都消失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这里的汗味和烟草味。
有埋伏！
“蜂鸟”瞳孔瞬间缩成针尖！没有丝毫犹豫，他身体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同时手中的银色小箱猛地向前方黑暗中掷出！不是为了杀伤，而是为了制造混乱和阻挡！
果然！就在他后撤的瞬间！砰！砰！砰！几声沉闷的、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响起！子弹精准地打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和飞出的箱子上，溅起一串火星！
箱子被打得变形，落在地上滚了几滚，但似乎并未破裂。
几乎同时，两侧黑暗中猛地扑出西五条黑影，动作迅捷狠辣，首取“蜂鸟”！不是八路的风格，更像是军统？或者别的什么势力？
“蜂鸟”临危不乱，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扭曲，避开擒拿，西装袖口中滑出一柄细长如针的淬毒短刃，划出一道阴冷的弧线！瞬间就逼退了一名扑近的对手！
但对方人数占优，配合默契，而且显然早有准备！拳脚交加，短刃破空，在狭窄的巷道内爆发了一场无声却凶险至极的贴身格斗！
“蜂鸟”的身手远超常人，诡异莫测，短时间内竟不落下风，甚至用毒针又伤了一人。但他心知肚明，自己被伏击，计划己经暴露，缠斗下去绝无好处！
他猛地虚晃一招，拼着硬挨了一记重拳，身体借力向后撞破一扇腐朽的木门，跌入一个荒废的院落！追击者立刻跟上！
然而，就在他们冲入院落的瞬间！轰！！一声剧烈的爆炸猛地从院落中央炸开！火光冲天！显然是“蜂鸟”提前预设的诡雷！
追击者被气浪掀翻，惨叫声被爆炸声淹没！
“蜂鸟”利用这短暂的混乱，神魔剑魂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如同受伤的夜枭，踉跄着翻过院墙，消失在更深的黑暗之中，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一名被炸成重伤的追击者。
远处，隐约传来了日军巡逻队被爆炸惊动而赶来的哨子声。
重伤的追击者看着“蜂鸟”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惊骇，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号发射器，用力按下。
杨村，卫生所。
凌飞羽在无边的黑暗和寒冷中漂浮。那0.11%的能量微弱地闪烁着，如同即将被风吹灭的烛火。赵刚带来的那丝熟悉而危险的气息，仿佛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但很快又即将归于沉寂。
【能量储备：0.10% (持续低水平消耗)
然而，就在这时——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透过层层迷雾和黑暗，一阵极其尖锐、却又模糊不清的金属撞击声？爆炸的回响？还有某种凄厉的、濒死的惨嚎、隐隐约约地，传入他死寂的意识深处。
并非通过耳朵，更像是某种濒死系统最后的、扭曲的感应。
与此同时，他模糊地“看”到——或者说，感觉到——视野角落里，那代表能量储备的微光，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干扰，剧烈地、疯狂地闪烁、波动起来！
【警告！未知高强度能量扰动介入来源解析失败关联性分析】
【检测到超高优先级威胁模式与数据库残片‘化学/生物制剂投放’特征部分吻合】
【逻辑冲突能量不足无法进一步】
嗡——！一股远超负荷的、撕裂般的剧痛猛地席卷了他残存的意识！那感觉，就像一台即将报废的收音机，突然接收到一个过于强大而混乱的信号，内部元件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呃…啊！！！”昏迷中的凌飞羽，猛地发出一声嘶哑至极、完全不似人声的痛吼！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般剧烈弹起，又重重摔回床板！眼睛骤然睁开！瞳孔深处一片空洞的惨白，毫无焦点，却充满了极致痛苦的痉挛！
“凌大哥！”
“飞羽！”
守在一旁的王铁柱和老胡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扑上去死死按住他剧烈抽搐的身体！
“毒！毒发了？！”老胡声音发颤，看着凌飞羽那扭曲的表情和空洞的眼神。
但下一秒，凌飞羽那空洞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在那片惨白的虚无中，捕捉到了什么极其恐怖、却又无法理解的幻象！
他的嘴唇哆嗦着，牙齿咯咯作响，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不堪、却带着刻骨恐惧和警告意味的音节：
“水不能喝”
“绿的雾”
“跑快跑！！！”
声音嘶哑微弱，却如同鬼魅的呓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绝望和急切！
说完这几个字，他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眼睛一翻，再次猛地向后栽倒，彻底晕死过去，呼吸变得比之前更加微弱，嘴角再次溢出带血的泡沫。
【能量储备：0.07% (强制预警严重透支，生命体征极度危险)
王铁柱和老胡都惊呆了，面面相觑，浑身发冷。
水的不能喝？绿的雾？跑？
这又是什么？！
王铁柱猛地反应过来，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一样跳起来，语无伦次地对门口警卫喊道：“快！快去报告政委！凌大哥醒了！不！又晕了！他说水不能喝！有绿色的雾！让大家快跑！”
警卫不敢怠慢，飞奔而去。
消息传到正在部署撤离路线的赵刚耳中时，他正在地图上标注最后一个隐蔽点。笔尖猛地顿住，墨水晕开一大团黑渍。
绿色的雾？水不能喝？
凌飞羽在深度昏迷中，再次发出了预警！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具体，更加骇人！
结合刚刚收到的、由总部转来的、关于军统方面在太原城内与一疑似日军高级特工发生激战、对方可能携带特殊物品逃脱的模糊通报…
赵刚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敌人的攻击，己经开始了？甚至…己经失败了？但凌飞羽感应到的又是什么？是己经发生的？还是即将发生的？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猛地抓起电话，摇通了李云龙的指挥部，声音嘶哑而急迫：
“老李！立刻！马上！通知所有单位！所有水源！立刻停止饮用！重复，所有水源，立刻停止饮用！启用应急储备水！发现任何绿色或异常雾气，立刻逆风撤离！快！！”
命令如同惊雷，再次炸响在杨村上空。
刚刚稍有平复的村庄，瞬间再次绷紧到了极限！
混乱，不可避免地在部分区域发生。
而此刻，凌飞羽正躺在病床上，体温冰冷，气若游丝。
那0.07%的能量，如同最后的灰烬，明灭不定。
但在那彻底熄灭的深渊边缘，一丝极其微弱的、全新的波动，似乎正从那剧烈的干扰和透支的痛苦中，极其艰难地…孕育着。
仿佛萤火燃尽之前，拼尽全力爆出的最后一点星芒。
微弱。
却固执地，
不肯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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