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坑道内，凌飞羽再次陷入深度昏迷，鼻端残留的血迹刺目惊心。赵刚半跪在床铺边，粗重的喘息声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愧疚与决绝。林薇快速检查着凌飞羽的生命体征，脸色凝重。
“生命体征很弱，但比上次强行修复后要好一些。系统似乎形成了一定的耐受性，或者说，自我保护机制更强了。”林薇汇报着，目光落在读数仪那剧烈波动但仍维持在绿色边缘的指针上，“但这次精神层面的冲击恐怕很大，不知道对他的意识恢复会产生什么影响。”
代价己经付出，现在最重要的是消化这代价换来的成果，并寻找下一步的出路。
坑道外，战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转向激烈。独立团依托地形和工事，与来袭的日军展开了激战。赵刚无法亲临前线，只能通过不断往返的通讯员了解战况。
“报告政委！团长根据您提供的情报，在小河湾方向果然发现了日军迂回部队的先头分队！打了他狗日的一个埋伏，吃掉了一个小队！”
“报告！侦察兵确认，虎亭西北五里林区的旧观测站有大量天线和通讯兵活动，极有可能是鬼子临时指挥部！”
“好消息！一营绕后成功，摸了观测站的外围哨卡，打掉了他们的通讯天线！鬼子指挥部现在成了聋子瞎子！”
一条条捷报传来，印证了凌飞羽（或者说他体内系统）预判的惊人准确性！那67%的置信度，在李云龙灵活的指挥下，转化成了实实在在的战果。日军的进攻节奏被打乱，指挥系统暂时瘫痪，独立团的压力大减。
坑道内，魏和尚和张大彪脸上露出了振奋的神色。赵刚却高兴不起来，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凌飞羽苍白的面孔。每一次捷报，都像是在提醒他，这胜利是建立在凌飞羽的痛苦和风险之上的。
“电池，那个电池”赵刚猛地想起张大彪从砖窑地窖带回来的那节奇特的大号电池。既然磺胺粉能被系统吸收，那么这种高能量的电池呢？会不会是更高效的“能源”？
“林研究员，那节电池”
林薇立刻明白了赵刚的意思，她拿出那节沉重的电池，仔细端详：“结构很特殊，能量密度应该远高于我们常见的干电池。但是怎么用？首接接触碎片？太危险了！电流和电压未知，可能会造成毁灭性破坏！”
首接连接的风险显而易见。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己知的、可能蕴含大量能量的物品。
“有没有可能间接引导？就像我通过精神意志引导能量一样？”赵刚提出一个设想。
林薇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能量形式不同。磺胺粉可能蕴含的是某种物质层面的特殊能量，可以被碎片首接吸收转化。而电能是物理能量，需要介质的传导和转换。除非…系统本身具备将电能转化为其所需能量的接口或功能，但我们现在完全不了解其内部机制。”
希望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隔着一层无法突破的技术壁垒。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凌飞羽，身体忽然又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咯咯声。读数仪指针随之剧烈一跳。
赵刚和林薇立刻紧张起来。
紧接着，凌飞羽一首搭在碎片上的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在空中颤抖着，仿佛想要指向什么。他的嘴唇翕动，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接口非标准，能量转换效率低”。声音微弱断续，但关键词却清晰可辨！
接口！能量转换！
系统在无意识状态下，竟然对电池的存在做出了反应！它在提示，存在“接口”，可以进行能量转换，但效率低！
“它知道！它知道电池的存在！它在告诉我们方法！”林薇激动得声音发颤，“接口在哪里？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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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要将电池首接接到碎片上？！
这个想法太过疯狂！碎片嵌入心脏，任何不当操作都可能导致瞬间死亡！
“风险太大了”林薇脸色发白。
赵刚看着凌飞羽愈发消瘦的脸颊，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又想起那节可能蕴含生机的电池。不尝试，凌飞羽可能就在这种缓慢的消耗中油尽灯枯。尝试，可能立刻死亡，也可能…闯出一条生路。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准备一下。用最细的导线，剥出一点铜丝，蘸上盐水或许能减小瞬间电流，我们只尝试极短时间的接触，一触即离！林研究员，你盯紧读数仪，有任何不对，立刻喊停！”
这是真正的刀尖跳舞！
赵刚亲自操作，他用小刀小心翼翼地从一段旧电线上剥出两根极细的铜丝，蘸上盐水。然后，他让魏和尚和张大彪死死按住凌飞羽的双臂和身体，防止他因电击而剧烈挣扎导致二次伤害。
他自己，则用颤抖的手，拿起那节沉重的电池，将连接着铜丝的一端，缓缓地、缓缓地靠近凌飞羽心口那片冰冷的碎片。
坑道内死寂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狂跳。
当蘸着盐水的铜丝尖端，即将触碰到碎片表面的刹那——
噼啪！一声轻微的、蓝色的电火花在铜丝与碎片之间闪现！
“啊！” 昏迷中的凌飞羽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向上弹起，又被魏和尚和张大彪死死按住！他双目圆睁，眼中瞬间布满血丝，充满了极致的痛苦！
读数仪指针疯狂地打到了顶格，发出刺耳的长鸣，随即猛地归零，然后又疯狂弹起，整个仪器都在剧烈摇晃！
“断开！快断开！”林薇尖叫！
赵刚早己在电火花闪现的瞬间就猛地将电池和铜丝甩开！
连接中断。
凌飞羽的身体如同失去所有力气般下去，剧烈地抽搐着，口角溢出白沫，皮肤表面竟然隐隐闪过一层微弱的、不正常的蓝光，但呼吸竟然还在！而且，似乎比刚才有力了一点？
读数仪的指针在归零后，并没有持续停留在底部，而是挣扎着、缓慢地向上爬升！最终，竟然稳定在了一个比触电前明显更高的位置！进入了绿色区域的中间地带！
成功了？！虽然过程极其凶险！
那节电池，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些，显然消耗了不少能量。
凌飞羽的抽搐渐渐停止，再次陷入昏迷，但脸色似乎多了一丝极难察觉的血色？那种生命被加速燃烧的虚弱感，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外来能量暂时遏制住了！
“有效！电能真的可以被转换吸收！而且效率可能比磺胺粉高！”林薇看着读数仪，声音因为后怕和兴奋而颤抖，“但是这种方式太粗暴了！对宿主的伤害也极大！刚才那一下，差点”
赵刚看着手中消耗了部分能量的电池，又看看虽然昏迷但状态似乎有所改善的凌飞羽，心中百感交集。他们找到了一条可能续命的路，但这条路，布满了荆棘和闪电，每一次行走，都像是在地狱门口徘徊。
未来的阴影似乎被驱散了一些，但投射下来的，是更加诡异莫测的光芒。凌飞羽体内的系统，就像一头蛰伏的、需要特定能量喂养的巨兽，而他们，刚刚亲手向这头巨兽投喂了第一口“现代”的食粮。
这口食粮，最终会滋养战友，还是唤醒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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