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位老人慈爱又带着明显调侃的目光中“艰难”地吃完水果，又聊了一会儿家常，顾南星和许知意才终于得以脱身。张荣丽还硬是给她们装了一大盒没煮的鲜肉馄饨，让她们带回去当宵夜。
牵着许式，提着馄饨，两人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楼。
夜晚的空气带着凉意，吹在发烫的脸上，舒服了不少。走出楼道，周围安静下来，只剩下路灯昏黄的光线。
许知意长长地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笑嘻嘻地看向身边的顾南星：“我的天，沈教授和李老师张师母也太厉害了！句句不离我们，我差点招架不住！顾医生，你耳朵红了一晚上哦！”
顾南星抿了抿唇，夜色遮掩了她微热的脸颊，但声音还是泄露了一丝不自在：“……老师他们确实太热情了。”
“那是喜欢你呀！”许知意自然无比地挽住她的胳膊，整个人都快挂在她身上了，“走吧走吧，回家回家！小式是不是困了？”她低头问牵着的小女孩。
许式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小手却把顾南星的手都抓得紧紧的。
三人慢悠悠地往家走，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顾医生，”许知意晃着顾南星的胳膊，声音带着笑，“刚才师母问我们是不是经常见面的时候，你紧张得手指头都在抠沙发缝，别以为我没看见！”
顾南星：“……没有。”
“就有！”许知意得意地戳穿她，“还有小式说我们一起玩游戏的时候，你那个表情，哈哈哈……”
顾南星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捂了下她的嘴：“……别说了。”
许知意在她掌心下笑得眼睛弯弯，还故意舔了一下她的手指。
顾南星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手，耳根彻底红透，瞪了她一眼，可惜在夜色里没什么威力。
许式仰头看着她们闹，虽然不太懂，但也跟着抿嘴笑。
回到家，温暖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许式确实困了，洗漱的时候小脑袋都一点一点的。顾南星很自然地接过许知意手里的毛巾，动作略显生疏却异常轻柔地帮许式擦干净脸。
许知意靠在卫生间门框上看着这一幕。灯光下，顾南星低着头，侧脸线条柔和，长睫垂下，专注地看着许式，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比她任何样子都动人。
把许式哄睡后，两人回到客厅。许知意把那一大盒馄饨放进冰箱，伸了个懒腰：“哎呀，终于放松了……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顾南星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的腰肢和舒展的脖颈，眼神微暗。她走上前，从后面轻轻抱住了许知意，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声音低低的：“嗯。”
许知意身体一僵，不过很快放松下来，安心地靠进她怀里，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热和心跳。她笑着侧过头，蹭了蹭顾南星的脸颊：“怎么啦？顾医生今天怎么这么黏人？被老师们调侃得转性了？”
顾南星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有些话她说不出口。比如，她很感谢许知意把她带入这样热闹又温馨的日常。比如，被长辈那样善意地调侃着，虽然窘迫，但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温暖。比如，听到许式那句姐姐和顾姐姐一起玩游戏，她第一反应不是尴尬，而是……一种奇异的归属感。
这些汹涌的情绪，最终只化成了一个紧紧的拥抱。
许知意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也不再玩笑，安静地让她抱着，反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臂。
过了一会儿，顾南星才低声开口，声音闷闷的：“馄饨……明天早上煮吧。”
“好啊。”许知意笑起来，“我煮给你吃！不过肯定没师母做的好吃，你不准嫌弃。”
“不会。”顾南星顿了顿，补充道，“你做的……都好。”
许知意笑眯眯的。她转过身，回抱住顾南星，在她怀里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顾南星，你怎么这么好呀。”
顾南星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眼底情绪翻涌，最终低下头，温柔地吻住了她。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带着浓浓的依赖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温柔又绵长。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许知意软软地靠在她怀里，小声说：“完了……更不想动了……”
顾南星低低地笑了一声：“那就不动。”
她说着，弯腰，一把将许知意打横抱了起来。
“哇！”许知意惊呼一声，赶紧搂住她的脖子，“顾南星你病刚好！快放我下来！”
“没事。”顾南星抱着她，步伐稳健地走向卧室，“抱得动。”
灯光熄灭，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两人挤在许知意那张不算太大的床上，分享着彼此的体温和呼吸。
许知意像只八爪鱼一样抱着顾南星，腿也缠上去，小声嘟囔：“顾南星，以后我们经常去老师家吃饭吧？”
“嗯。”顾南星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柔和。
“你也多笑一笑嘛，你笑起来特别好看。”许知意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顾南星散落在枕边的发丝。
“……尽量。”顾南星似乎叹了口气，却又带着纵容。
“不是尽量，是必须！”许知意抬起头，即使在黑暗里，也能模糊看到对方脸的轮廓，她故意板起脸，虽然知道对方看不清。
顾南星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必须”的可行性，然后才低声应道：“……好。”
许知意满意了，重新把头埋回她颈窝，深深吸了口气，鼻尖全是顾南星身上淡淡的、好闻的冷冽气息，混合着一点刚才洗漱后的牙膏清香。她忍不住又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
“顾南星。”她小声叫她的名字，像是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嗯？”顾南星总是很有耐心地回应。
“没事，就叫叫你。”许知意偷笑，感觉心里满满的，“确认一下我的女朋友还在不在。”
顾南星似乎轻笑了一下，极轻极轻，更像是一次呼吸的颤动。她原本规规矩矩放在身侧的手抬起来，轻轻搭在了许知意的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生涩地拍着，像是在安抚一只兴奋过头的小动物。
这个笨拙又温柔的举动意外让许知意平静下来。她忍不住收紧了手臂，把她抱得更紧。
两人都不再说话，安静的卧室里只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窗外的月光悄悄挪移，在床上投下微弱的光斑。
过了一会儿，顾南星感觉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似乎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听到她带着浓浓睡意的、模糊不清的嘟囔：
“顾南星……”
“嗯？”
“你的心跳声……”
“……睡吧。”
“像催眠曲……”声音越来越小，逐渐被均匀的呼吸声取代。
顾南星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感受着怀里人逐渐放松柔软的身体，听着她变得绵长安稳的呼吸，还有那紧紧缠绕着自己的西肢。这种全身心的依赖和信任，像最温暖的潮水，将她缓缓包围。
她低下头，嘴唇极轻地碰了碰许知意的发顶，是一个无声的晚安吻。
然后，她也闭上了眼睛，任由睡意袭来。临睡前她突然起了一个念头。
也许，明天早上可以试试给她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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