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节目组安排的活动是水上攀岩和滑索速降,地点设在附近一个专业的户外运动基地。阳光炽烈,水面波光粼粼,看起来是个适合制造“精彩画面”的好天气。
苏晚的脚踝经过一夜冰敷和紧急处理,虽然走动无大碍,但看到那高耸的岩壁和长长的滑索,心里还是有点打怵。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言辞。
顾言辞正听着PD讲解安全须知和比赛规则,侧脸线条冷峻,似乎完全没在意她的目光。但就在PD说完“大家先去穿防护装备”后,他状似无意地走到苏晚身边,声音不高不低:“量力而行,不行就放弃,不丢人。”
苏晚愣了一下,这是关心?还是怕她搞砸录制?
“放心,顾老师,我有分寸。”她公事公办地回答,心里那点微弱的火苗还没燃起就被自己掐灭了。契约精神,时刻牢记。
工作人员引导大家去穿戴安全护具。顾言辞被一个工作人员叫住,似乎是确认某个镜头的角度问题。苏晚则跟着另一名工作人员走向装备区。
就在顾言辞被短暂绊住的这几秒,一个穿着同样工作服、帽檐压得略低的男人快速接近了苏晚那边己经检查完毕、挂放在架子上的一套安全装备,手指极其迅速地在主锁和安全绳的某个衔接处动了点什么手脚,然后若无其事地混入其他工作人员中离开。
整个过程快得几乎没人注意。
**一、(主线情节)在节目组安排的一项极限运动挑战中,顾言默安插的人对苏晚的安全设备动了手脚。危急关头,顾言辞不顾自身安危救下了苏晚,自己却因此手臂受伤。**
苏晚对这一切毫无察觉。她在那位“动了手脚”的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穿好了那套装备,还傻乎乎地说了声“谢谢”。
挑战开始。几位男嘉宾率先尝试,表现不一,笑料百出,场面一度十分欢乐。轮到女嘉宾时,林菲菲象征性地爬了几下就娇呼着放弃,获得了“可爱”的评价。
苏晚深吸一口气,抓住岩点开始向上攀爬。脚踝用力时还是有点酸胀,但她咬牙忍着。她不想在镜头前显得太没用,更不想……被某人看扁。
爬得比想象中顺利。就在她快要到达顶点,准备触碰铃铛然后进行滑索速降时,异变陡生!
她正要借力荡出去抓住速降滑索的瞬间,腰间的主锁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咔哒”声,原本应该牢牢锁死的机关突然弹开!安全绳瞬间脱落!
“啊——!”失重感猛然袭来,苏晚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就从近十米高的地方首首往下坠!
下面就是深水区,但以这种姿势坠落,水面和混凝土无异,后果不堪设想!
所有工作人员和嘉宾都吓傻了,镜头疯狂晃动,现场一片混乱的尖叫。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以惊人的速度冲了过来,几乎是算准了她下落的轨迹,毫不犹豫地飞身扑了过去!
“砰!”一声沉重的闷响,伴随着水花西溅。
顾言辞硬生生用自己身体当了缓冲垫,和苏晚一起重重砸进水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
救生员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跳下水将他们拉上岸。
苏晚呛了几口水,惊魂未定,浑身湿透,冷得发抖,但除了惊吓和些许擦伤,并无大碍。
顾言辞的情况却糟糕得多。他被扶上岸时,右手手臂以一个不自然的姿势弯曲着,额头上全是冷汗,唇色发白,却还强撑着先问了一句:“苏晚呢?她怎么样?”
镜头死死对着他,捕捉着他从未有过的狼狈和显而易见的担忧与疼痛。
“我没事……你、你的手……”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看着他的手臂,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疼。
**二、(辅助情节)事件被节目组定性为“意外”,但顾言辞和苏晚都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顾言辞第一次对自己的亲人产生了真正的杀意。**
现场乱成一团。节目组导演吓破了胆,一边紧急呼叫随行医生,一边强作镇定地对着镜头解释:“意外!纯属意外!设备我们己经反复检查过了……可能是苏小姐操作时不小心碰到了主锁开关……万幸人都没事……”
顾言辞任由医生初步检查他的手臂,剧痛让他眉头紧锁,但那双眼睛却冷得骇人,锐利的目光扫过周围每一个工作人员惊惶的脸,最后落在匆匆赶来的制片人身上。
操作失误?他比谁都清楚苏晚的谨慎,更清楚这种专业场地的安全设备有多重保险,绝不可能如此“意外”地脱落。
是冲苏晚来的?还是……冲他顾言辞来的?想让他的“女友”在节目里出重大事故,从而再次打击他?
一个名字几乎瞬间从他心底浮现——顾言默。
只有他,有能力也有动机,在节目组里安插人手,制造这种“意外”。
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彻骨的杀意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涌上顾言辞的心头。不再是商场上的倾轧,不再是家族内的勾心斗角,而是真真切切地,想要让某个人彻底消失的暴戾念头。
就因为这可笑的争斗,他们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人命上来!
苏晚裹着毛巾,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冰冷侧脸和那双压抑着风暴的眼睛,同样心有余悸。她也不信这是意外。刚才坠落的那一瞬,她清晰地感觉到主锁不是松脱,而是像被人为打开了一样。联想到昨晚林菲菲的恶语和金珍妮、顾言默的虎视眈眈,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比池水更冷。
这不是综艺,这是战场。
**三、(辅助情节)在医院里,苏晚无微不至地照顾受伤的顾言辞,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再是演戏,而是真实的关心和担忧。**
顾言辞被紧急送往当地最好的医院。检查结果是右臂桡骨骨裂,软组织严重挫伤,需要打石膏固定,至少静养数周。
节目录制被迫中断。经纪人张姐和助理小王火速赶到医院,处理后续事宜,封锁消息,应对闻风而来的媒体。
VIP病房里终于清静下来。
苏晚坚持留下来照顾。张姐看了看顾言辞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交代了几句,带着小王去处理公关危机了。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苏晚倒了一杯温水,插上吸管,小心翼翼地递到顾言辞唇边。他左手不便,右手打着石膏,动作很是别扭。
“谢谢。”顾言辞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她忙前忙后,帮他调整枕头高度,掖好被角,又用湿毛巾仔细擦去他额头脖颈残留的冷汗和池水留下的污渍。
她的动作很轻,眼神里是全然的担忧和愧疚,还有一丝未散的后怕。
“对不起……”苏晚低着头,声音哽咽,“都是因为我……”
“不关你的事。”顾言辞打断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是冲我来的。”
他顿了顿,看着她微红的眼眶,补充道:“连累你了。”
这句话,不再是契约甲方对乙方的撇清责任,而是带着一种沉重的、同仇敌忾的意味。
苏晚摇摇头,没说话,心里却更难受了。她拿起医生开的药,仔细看着说明书,确认服用剂量。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将病房染上一层暖金色。没有镜头,没有剧本,没有那些需要扮演的甜蜜和恩爱。
只有劫后余生的寂静,和一种微妙而真实的情绪在无声流淌。他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的纤细身影,她感受到他目光里不同于以往的专注和复杂。
冰冷的契约条款在这一刻仿佛被那惊心动魄的坠落和奋不顾身的救援击得粉碎,露出底下模糊而滚烫的底色。
某种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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