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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孤岛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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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无尽的黑暗。

狂风裹挟着暴雨,疯狂地抽打着小木屋的窗棂,发出令人心悸的咆哮。世界仿佛只剩下这喧嚣的雨声和一片死寂的黑暗。

苏晚的心跳在最初的惊慌后,反而奇异地平复了一些。她摸索着找到手机,屏幕亮起微弱的光,但信号格那里,是一个刺眼的红色叉号。

完了。彻底与外界失联了。

她靠着墙壁坐下,听着屋外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暴风雨,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感涌上心头。这比面对镜头和顾言辞的冷漠还要让人心慌。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穿透雨幕传来。

苏晚一个激灵,警惕地问:“谁?”

“是我,顾言辞。”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虽然被风雨声削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节目组让大家集中到最大的那间木屋去,安全些。”

苏晚连忙起身开门。

门一开,风雨立刻灌了进来,冷得她一个哆嗦。门外,顾言辞举着一把看起来快要散架的雨伞,浑身几乎湿透,发梢滴着水,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的线条。即便如此狼狈,他那张脸在手机电筒微弱的光线下,依旧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快走,水好像要涨上来了。”他语气急促,不容置疑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伞下,几乎是半护着她冲入雨幕。

他的手心冰凉,却带着坚定的力量。苏晚跟踉跄跄地跟着他,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半边身子,冰冷刺骨。

最大的木屋里挤满了惊慌失措的工作人员和嘉宾。导演拿着卫星电话,试图联系外界,但显然效果不佳,脸色铁青。

“气象台说这是几十年不遇的超级暴雨,引发局部山洪,通往岛外的唯一桥梁被冲垮了,救援最快也要明天天亮才能尝试进来!”导演宣布了这个噩耗。

人群一阵骚动,恐慌蔓延。

“那我们怎么办?”

“吃的喝的够吗?”

“会不会有危险啊?”

……

导演勉强维持着镇定:“大家别慌!我们物资还够支撑两天!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安全,待在屋里别出去!”

混乱中,节目组开始清点人数和分配任务。为了制造“看点”和“冲突”,导演灵(sang)机(xin)一(bing)动(kuang),决定临时增加一个“荒岛求生”体验环节,美其名曰“记录最真实的状态”。

“现在,我们来抽签!抽到同一种颜色的两位嘉宾自动组成一队,我们会提供基础物资,各自寻找合适的庇护所,体验真正的风雨同舟!”导演拿着个抽签桶,声音居然带着一丝……兴奋?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有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然后,她就看到自己和顾言辞,同时抽到了那张该死的红色纸条。

顾言辞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苏晚:“……”她可以申请退出人类这个种族吗?

其他组好歹是三西个人一队,只有他们俩,是名副其实的“二人世界”。林菲菲和另一个男嘉宾一组,她看着苏晚和顾言辞,眼神复杂,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

于是,在被暴雨围困的孤岛上,苏晚和顾言辞这对镜头前最“甜”的CP,被迫带着一个简陋的应急包(里面有两瓶水、一点压缩饼干、一个急救包和一张防水布),与其他大部队分开,被“流放”到了岛屿另一头一个据说以前是护林员歇脚的小破屋里。

这屋子比苏晚那个还破,西处漏风,屋顶滴滴答答地漏水,地上甚至有些潮湿的落叶。唯一的好处是,它还算结实,暂时没有坍塌的风险。

屋里只有一个简陋的木板搭成的“床”,上面铺着点干草。

气氛尴尬得能冻死蚊子。

摄像机大哥敬业地跟了过来,在角落里架起了机器,红灯亮着,表示仍在录制。

苏晚抱着胳膊,冷得嘴唇都有些发紫。湿衣服贴在身上,极其难受。

顾言辞放下应急包,环视了这个“庇护所”一圈,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脱下自己同样湿透的外套,拧了拧水,然后,在苏晚惊讶的目光中,递给了她。

“穿上。”言简意赅,语气还是那样没什么温度。

“你不冷吗?”苏晚愣愣地问。他身上就剩一件湿了的白色T恤。

“还好。”他转过身,开始检查屋顶漏水的情况,“总比有人病倒,拖累进度好。”

苏晚:“……”她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但衣服递过来时,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一点点体温,或者说,是她的错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双于她而言过于宽大的外套裹在了身上。确实……暖和了一点点。

镜头红灯闪烁着,记录着这“绅士”一幕。

但很快,连这点虚假的温馨都维持不下去了。

屋外风雨声越来越大,屋顶漏雨的地方越来越多,摄像机大哥突然低骂了一声:“艹!机器进水了!好像坏了!”红灯熄灭了。

紧接着,他别在腰间的对讲机也传来滋啦的电流声,彻底没了动静。

小小的破屋里,最后一点与外界联系的象征也消失了。

现在,是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脱离了镜头,脱离了他人目光。

世界仿佛被隔绝开来,只剩下风雨声和彼此有些压抑的呼吸声。

沉默在蔓延,比刚才更加难熬。

苏晚觉得更冷了,是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湿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顾言辞回过头看她。

苏晚以为他又要毒舌,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到那个应急包前,拿出压缩饼干递给她:“吃点东西,保存体力。”

他的手指修长,沾了点雨水,递饼干的动作自然却疏离。

苏晚接过,小口小口地啃着,味同嚼蜡。

顾言辞自己也拿了一塊,靠在墙边吃着。屋里唯一一张“床”,谁都没去坐。

吃完了东西,寒冷和潮湿感更重了。苏晚的头发还在滴水,冷得牙齿开始打颤。这样下去不行,真的会生病的。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也像是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那个……顾老师,我们得生堆火。”

顾言辞看向她,眼神里带着询问。他显然不擅长这个。

“我小时候跟外公在乡下住过,学过一点。”苏晚解释着,站起身,开始借着破屋门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在角落里仔细翻找。

她记得这种老屋子,一般都会有些备用的干燥柴火,藏在不容易被雨淋到的地方。

顾言辞看着她在昏暗光线下忙碌的纤细背影,眼神里那惯有的审视和冷漠,似乎淡去了一些,染上了一点别的东西,或许是……好奇?

终于,苏晚在一个腐朽的木柜后面,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代拍曝光顶流恋情主角竟是我自己》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惊喜地发现了一小捆用油布包着的干柴和一些引火用的枯草!

“找到了!”她声音里带着难得的雀跃,抱着那点宝贵的干柴回过头,脸上甚至扬起了一个小小的、真实的笑容。

那一瞬间,仿佛有微弱的光照亮了她苍白的脸。

顾言辞看着她那个笑容,微微怔了一下。

苏晚没注意他的失神,开始熟练地清理出一块地方,将枯草揉松,拿出应急包里的打火石——谢天谢地,节目组还没抠门到只给火柴——咔哒咔哒地尝试打火。

她的动作很专业,甚至带着一种野性的生命力,和镜头前那个需要他“带着演戏”的、有时显得有些笨拙的女艺人完全不同。

火光终于燃起,逐渐引燃了干柴,一个小小的、温暖的火焰在潮湿冰冷的空气中跳跃起来,驱散了黑暗,也带来了宝贵的温暖。

苏晚小心翼翼地添着柴火,确保它不会熄灭。

顾言辞沉默地走过来,坐在了火堆的另一边,伸出手烤火。

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的侧脸,明明灭灭,让他平时冷硬的线条看起来柔和了许多。他看着那簇火苗,又抬眼看了看正低头认真照看火堆的苏晚。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他忽然开口,声音在雨声和噼啪的火声中,显得有些低沉。

苏晚抬头,撞上他的目光。火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那里面似乎没有了平日的评估和距离,反而带着一丝……纯粹的惊讶和或许可以称之为欣赏的东西?

她的心莫名漏跳了一拍,慌忙低下头,用树枝拨弄着火堆,小声说:“嗯,小时候调皮,跟着外公学的野路子,没想到真能用上。”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完全没有镜头和旁人的情况下,进行着与表演、与任务无关的,纯粹的对话和交流。因为极端的环境,被迫展露了彼此不为人知的、真实的一面。

气氛似乎不再那么僵硬了。

温暖逐渐驱散了寒冷,苏晚感觉身体回暖了一些,但头却开始隐隐作痛,喉咙也有些干痒。她以为是累了,没太在意。

两人隔着火堆,偶尔会说一两句关于天气、关于节目组会不会急疯了的猜测,大部分时间则是沉默。但此时的沉默,却不再令人尴尬,反而有种奇怪的安宁。

夜越来越深,风雨似乎小了一些,但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顾言辞将他之前铺在木板“床”上的防水布展开,垫在火堆旁相对干燥的地面上:“你睡一会儿吧,我守着火。”

他的语气很自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担当。

苏晚确实累极了,又冷又乏,头痛也加剧了。她没再逞强,裹紧了他的外套,蜷缩在火堆旁,闭上了眼睛。

温暖包裹着她,她很快就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梦之中。

不知睡了多久,她开始觉得冷,一阵阵发冷,即使靠近火堆也无法驱散那寒意。头变得昏沉刺痛,喉咙干得像要冒火。

她难受地蜷缩起来,发出细微的呻吟。

守夜的顾言辞立刻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他倾身过来,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手心触碰到一片滚烫!

他眉头瞬间紧锁。

“苏晚?”他低声唤她的名字,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

苏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只看到顾言辞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的脸庞。是做梦吗?顾言辞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你发烧了。”他陈述着,声音紧绷。他快速打开急救包,翻找出退烧药,又拧开一瓶干净的矿泉水,小心地扶起她,“把药吃了。”

苏晚浑身无力,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就着他的手,乖顺地吞下药片。他的怀抱……好像没有看起来那么冷硬,甚至有点可靠。

吃完药,他又把她轻轻放倒。然后,他做了一件让苏晚即使在病中都震惊的事情——他撕开了急救包里最后的无菌敷料蘸了凉水,开始仔细地、轻轻地为她擦拭额头和脖颈,物理降温。

他的动作有些生涩,甚至可以说是笨拙,和他平日里那种掌控一切游刃有余的样子截然不同,但却异常专注和小心。

冰凉的感暂时缓解了高热带来的灼烧感,苏晚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冷……”她无意识地呓语,身体微微发抖。

顾言辞没有任何犹豫,脱下了自己那件也己经半干不干的T恤,只穿着一件工字背心,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和肩膀,然后将那件单薄却带着他体温的T恤盖在了她身上。接着,他把她连同那件外套一起,更紧地裹了裹。

他甚至调整了一下位置,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了从墙壁缝隙里钻进来的冷风。

苏晚在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那股令人安心的、淡淡的木质香气更清晰了。温暖一点点回归,驱散了寒冷。额头上那双略显笨拙却无比轻柔的手,一首没有离开。

她仿佛听到了他低沉的声音,似乎在说“忍一忍”,又似乎是她的幻觉。

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包围了她。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暴风雨之夜,在这个荒凉破败的小屋里,这个镜头外永远冷漠疏离的男人,正用最真实的行为,照顾着她。

她忽然想起白天林菲菲的刁难,他那句“她接得很好”;想起心跳小屋他低声的询问;想起他递过来的外套,还有此刻额头上温柔的触碰……

混乱的思绪和高烧让她失去了平日的防备和伪装。一种巨大的委屈和依赖感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

在他又一次为她擦汗时,苏晚忽然伸出手,紧紧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抓住了他那只手腕。

她的手心滚烫,力道却大得惊人,仿佛抓住了狂风暴雨中唯一的浮木。

顾言辞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低头,看着那只紧紧抓着自己的、纤细的手,再看向烧得脸颊通红、眉头紧蹙、仿佛陷入极大不安中的苏晚。

她的嘴唇干涸,微微翕动,似乎在说什么梦话。

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想去听清。

“……别走……”

极其微弱,带着哭腔的两个字,像羽毛一样扫过他的耳膜,却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心上。

顾言辞的身体彻底僵住。

火光跳跃,映照着他晦暗不明的眼神。他就保持着这个俯身的姿势,任由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

许久,他另一只空着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迟疑的试探,轻轻落在了她汗湿的额发上,极轻地拂开。

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屋外,风雨未歇。

屋内,火光摇曳,映照着一坐一卧的两个人,和那双紧紧交握的手。

仿佛一幅被世界遗忘的、静止又汹涌的画面。

所有的表演,所有的界限,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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