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中的风似乎都带着血腥和焦糊味。赵桂斌带着铁脊,以及惊魂未定的老李和小王,快速而沉默地打扫着战场。从炸毁的车辆和机甲残骸中,他们找到了几箱尚未破损的压缩营养膏、十几壶还算干净的饮用水、一些通用的能量电池、以及几把状况尚可的脉冲手枪和少量弹药。
收获算不上丰厚,但足以缓解他们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机。赵桂斌将大部分食物和水交给老李和小王保管,自己则主要拿了能量电池和武器。铁脊则警惕地在周围巡逻,偶尔低头嗅闻着地上的痕迹,蓝金色的电子眼不断扫视着远方,防备着可能返回的敌人。
“桂斌...哥,我们现在去哪?”小王灌了几口水,稍微镇定了一些,怯生生地问道。见识过赵桂斌操控机甲的神威和铁脊的凶猛,他的称呼不由自主地加上了敬语。老李也看了过来,等待着他的决定。
赵桂斌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泰坦-VI机甲脚下。这台古老的机甲在经历了神力灌注和连番恶战后,己经变得残破不堪,外部装甲多处撕裂,关节处冒着黑烟,行动系统严重受损,几乎处于半瘫痪状态。强行驱动它离开,很可能中途散架。
他抚摸着机甲冰冷的腿部装甲,心中闪过一丝惋惜。这台老伙计救了他不止一次。
“它不能跟我们走了。”赵桂斌最终摇了摇头,“我们会把它尽量藏起来,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回来修复。”
他指挥着老李和小王,找来一些破损的金属板和伪装网,尽可能地将庞大的机甲残骸遮盖起来。铁脊也用爪子刨动周围的碎石和尘土,进行简单的掩埋。
做完这一切,赵桂斌再次确认了东方那清晰的共鸣指引。但他并没有立刻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他需要先回一趟居民区附近。
“我们先往回走一段。”赵桂斌做出了决定,看着两人疑惑的目光,解释道:“铁手帮的主力刚被我们击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在原来的区域投入太多力量。而且他们现在的注意力肯定都在北边和刚才的战场上。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反而最安全。”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而且...我有些东西,必须回去拿回来。还有一些...事情要了结。”
他想到了还藏在维修屋附近的那枚“猛犸-III”能源核心,那东西或许还有用。更重要的是,阿黄...他还把它的小身体留在那冰冷的维修屋里。他不能把它独自留在那里。
老李和小王对视一眼,虽然害怕,但也不敢反对。现在赵桂斌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三人一兽,离开了这片弥漫着硝烟和死亡气息的峡谷,朝着来时的方向,也就是居民区所在的区域迂回前进。
有了铁脊在前方探路和警戒,他们的行程安全了许多。铁脊的感官极其敏锐,总能提前发现潜在的辐射陷阱、危险的变异生物,甚至远远地就避开了一小股铁手帮的巡逻队。
赵桂斌则将一部分精神力沉浸在与铁脊的链接中,熟悉着这种奇妙的沟通方式,同时也在不断运转崩山拳的心法,尝试吸收和炼化体内残留的那一丝微弱的盘古神力。每一次运转,都能感觉到身体似乎被淬炼得更加强韧,时空感知也变得更加清晰和稳定。
老李和小王跟在后面,看着前方那个背影挺拔、身边跟着神奇机械兽的年轻人,心情复杂无比。他们既庆幸抱上了这条大腿,又对未知的前途感到恐惧,更对赵桂斌身上发生的变化感到敬畏和陌生。他们甚至不敢大声交谈,只是默默地跟着。
越靠近居民区,周围的景象越发凄凉。显然,铁手帮之前的抓捕和镇压行动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许多窝棚被强行破开,里面一片狼藉,偶尔还能看到未能及时清理的血迹和打斗痕迹。幸存下来的居民也都如同惊弓之鸟,看到他们这支奇怪的组合,立刻惊恐地躲藏起来,不敢露面。
压抑和绝望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赵桂斌面无表情,但握紧的拳头指节微微发白。铁手帮的罪行,他又记下了一笔。
他们没有进入居民区核心,而是绕到了外围,靠近机甲坟场边缘的地带。赵桂斌的维修屋就在前面不远了。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时,铁脊突然停下了脚步,颈部的晶体微微发光,发出一声低沉警告性的呜咽,朝着维修屋的方向龇了龇牙。
赵桂斌心中一凛,立刻示意老李和小王停下,躲到一堆废墟后面。
他集中精神,时空感知向前延伸。
维修屋还在。但...屋外有人!
不是铁手帮的黑制服,而是两个穿着灰色工装、看起来有些眼熟的人,正鬼鬼祟祟地在他维修屋门口徘徊,试图撬开他加固过的门锁!
是“肥鼠”和“麻杆”!居民区里两个有名的混混和偷鸡摸狗之徒!平时就游手好闲,专干些偷窃勒索的勾当,只是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趁乱来打他的主意!
看来是他之前击退巴克斯、又久不露面,让人以为他要么死了,要么逃了,留下的东西成了无主之物。
一股怒火瞬间涌上赵桂斌心头。他的家,哪怕再破再小,也轮不到这种渣滓来染指!阿黄还在里面!
他眼神一冷,对铁脊无声地下达了一个指令。
铁脊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行了过去。
肥鼠和麻杆还在专心致志地撬锁,嘴里不干不净地抱怨着。 “妈的,这破门还挺结实...” “快点!听说那小子有点好东西,别被人发现了...”
突然,一道银灰色的影子猛地从侧面扑出!
“啊!什么东西?!” 肥鼠只觉一股巨力撞在腰侧,惨叫一声,整个人被撞飞出去好几米,手里的工具叮当落地。 麻杆吓得魂飞魄散,刚想跑,铁脊己经调转头,蓝金色的电子眼冰冷地盯着他,发出一声充满威胁的低吼,露出闪烁着能量弧光的利齿!
麻杆腿一软,首接瘫坐在地上,裤裆瞬间湿了一片,结结巴巴地求饶:“别...别吃我...机...机械兽大爷...饶命...”
赵桂斌这才缓缓从废墟后走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走到吓傻的两人面前,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先是检查了一下门锁。还好,没有被破坏。
他拿出钥匙,打开门。屋内和他离开时一样,冰冷、寂静。阿黄依旧安静地躺在角落的床铺上,被他用外套盖着。
他的心刺痛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肥鼠和麻杆面前。
两人看到赵桂斌,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传闻中可能己经死了的小子,不仅活着回来了,身边还跟着这么一只恐怖的机械兽!
“桂...桂斌兄弟...误会...都是误会...”肥鼠忍着剧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我们看你这么久没回来,怕你东西丢了,帮你看着点...”
赵桂斌根本懒得听他们废话,首接飞起一脚,狠狠踹在肥鼠的肚子上!
“呕!”肥鼠疼得整个人虾米一样蜷缩起来,差点把苦胆水都吐出来。
旁边的麻杆吓得首接磕头:“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是...是有人告诉我们你这儿有好东西,我们才鬼迷心窍...”
赵桂斌动作一顿,眼神锐利如刀:“谁告诉你们的?”
“是...是黑市的那个瘦猴!他说你从他那儿抢...拿了不少好东西,肯定藏在家里了...”麻竹竿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瘦猴?赵桂斌眼中寒光一闪。看来之前的教训还不够。
他没有再理会地上如同烂泥般的两人,对铁脊示意了一下。
铁脊低吼一声,叼起肥鼠的衣领,又用头拱了一下麻杆,逼迫着连滚爬爬、哭爹喊娘地逃离了这里。
赵桂斌不在乎他们会不会去告密。铁手帮现在焦头烂额,未必有工夫理会这种小事。而且,很快就不会再有铁手帮了。这个念头在他心中愈发清晰。
他走进维修屋,小心地抱起阿冰冷的小身体,用一块干净的布重新包裹好。然后又从暗格里取出了那枚“猛犸-III”能源核心。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充满苦难却也留有唯一温暖的小屋。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锁上门。
“我们走。”
他对等在外面的老李、小王和铁脊说道,目光坚定地望向东方。
这一次,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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