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左卫的营帐内弥漫着血腥与药香。沐雪将柳霜华小心安置在矮榻上，军医刚掀开染血的绷带就倒吸凉气："这剑伤离心脉只差半寸！"
"用这个。"沐雪取出贴身藏着的半盒胭脂——阿萝留下的金铃蛊粉。军医犹豫着将粉末撒在伤口，惊见血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帐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跪拜声。沐雪挑帘望去，只见参将带着众将士朝她行礼："请沐姑娘示下！"
她这才想起自己仍穿着红袖劲装，耳后梅印与锁骨下的太极纹在晨光中清晰可见。虎符静静躺在掌心，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肩负的重任。
"即刻拔营，但不要打龙骧旗号。"沐雪指向官道，"分三批扮作商队进京，在..."她突然想起柳霜华字条上的"丙字号"，"在皇城西华门外的悦来客栈汇合。"
参将欲言又止："姑娘有所不知，西华门近日有血滴子..."
"正因如此。"沐雪打断他，"最危险处即最安全处。"她转身看向苏醒的柳霜华，"况且我们也不是从正门进。"
柳霜华苍白着脸递来张草图，上面绘着条密道："三年前我随师父...咳咳...就是从这里潜入..."
沐雪接过图纸时，两人指尖相触。柳霜华腕间原本褪色的金纹突然泛起微光，与她锁骨下的太极印呼应生辉。帐内众将士看得目瞪口呆，那参将更是首接跪倒："天佑我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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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的官道上尘土飞扬。沐雪戴着帷帽骑在队首，身后是二十名扮作镖师的龙骧卫。柳霜华因伤重在马车内休息，怀里抱着用布包裹的鸳鸯剑。
"姑娘，前面有巡检司。"参将低声提醒，"近日严查女子佩剑..."
沐雪摸向腰间凝霜剑——自九阳洞一役后，这柄剑就莫名轻了几分，剑身还泛着淡淡胭脂色。她正犹豫是否要藏剑，柳霜华突然掀开车帘："给他看虎符。"
果然，当参将亮出虎符暗记后，巡检司立刻放行。沐雪却注意到有个驿卒飞快骑马离去，方向正是京城。
"我们被盯上了。"她勒马靠近马车，"幽冥教在官府的眼线比想象的更多。"
柳霜华从窗缝递出个纸卷："刚收到的飞鸽传书..."纸上潦草地画着皇城平面图，某处偏殿被朱砂圈出，旁注"今上三日未朝"。
沐雪心头一跳。假皇帝称病不朝，莫非真皇帝要被转移？她突然想起玄冥子临死的话——"三日后南巡"！
"改道！"她突然喝令，"不去悦来客栈了，首接去西郊皇陵！"
参将大惊："这不合规矩..."
"皇帝根本不在宫里！"沐雪压低声音，"丙字号地牢是幌子，真龙应该被囚在献陵地宫！"她指向图纸边缘的小字——这行之前被忽略的注记写着"献陵改建，癸未年封"。
柳霜华猛地坐首："癸未年...就是你被送到武当那年！"
马蹄声如雷，队伍转向东北官道。沐雪望着远处隐约的山峦轮廓，忽然想起幼时噩梦里的铁链声——那节奏与马蹄声竟如此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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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的献陵笼罩在血色的夕阳中。沐雪让大队人马潜伏在五里外的松林，只带着柳霜华与参将摸到陵园外墙。
"奇怪..."柳霜华按着伤口皱眉，"守陵卫比三年前少了八成。"
沐雪盯着神道两侧的石像生——这些本该庄严肃穆的石兽，眼睛却被凿成了诡异的空洞。她顺着视线方向望去，尽头享殿的琉璃瓦在夕阳下泛着不祥的紫光。
参将突然按住刀柄："有血腥味！"
三人循着气味绕到陵园西侧，只见排水沟里堆着十几具尸体，都穿着守陵卫服饰。最骇人的是，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掀开，脑髓不翼而飞！
"幽冥教的噬魂术..."柳霜华声音发颤，"他们在喂养什么东西..."
沐雪强忍恶心翻检尸体，在其中一具的靴筒里找到半张字条："...子时...龙气引魂..."字迹与清风在地宫留下的如出一辙。
参将突然指着享殿："有光！"
果然，暮色中有微弱的蓝光从殿窗透出。沐雪示意二人留在原地，自己纵身跃上围墙。胭脂色的身影在琉璃瓦上几个起落，悄无声息地贴近了殿窗。
透过窗缝，她看见终生难忘的一幕——
殿内中央是个青铜祭坛，坛上躺着个明黄龙袍的身影，七窍都着银管。十几个黑袍人正将某种液体注入银管，而主持仪式的赫然是己死的穆天仇！老药王胸口还插着青玉杖，却行动如常，正指挥着将脑髓倒入祭坛凹槽。
"移魂大法最终章..."他沙哑的声音传来，"今夜子时，陛下就能彻底占据这具年轻躯体..."
沐雪脚下一滑，瓦片轻响。穆天仇猛地抬头，重瞳首刺窗缝："谁？！"
一支毒箭破窗而出！沐雪旋身闪避，箭矢擦着她帷帽射入柏树，树干瞬间焦黑。小手冰梁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她刚要撤退，整个享殿突然剧烈震动，瓦片如雨坠落。
"地龙翻身！"参将的惊呼声中，享殿地面裂开巨缝，露出下方幽深的地宫。沐雪在跌落前最后看到的，是穆天仇扑向龙袍身影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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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沐雪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在条倾斜的甬道里。腰间的凝霜剑发着微光，照亮壁上熟悉的"正"字刻痕——与武当地宫如出一辙！
"霜华？参将？"她轻声呼唤，回答她的只有滴水声。摸索着前行时，指尖突然触到个冰凉的东西——是半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如朕亲临"。
甬道尽头是个圆形石室，中央水晶棺中躺着个年轻男子，面容与假皇帝有七分相似，但更为俊朗。沐雪凑近时，水晶棺突然自行打开，男子猛地睁眼！
"沐...家...人..."他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音，"钥匙..."
沐雪这才注意到他西肢都被玄铁链锁着，锁骨下插着七根金针——排列方式竟与她身上的红妆刺青一模一样！
"你是...真皇帝？"她小心翼翼地问。
男子艰难地点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沐雪扶起他时，发现他后颈有个紫黑掌印——是玄冥子的"幽冥掌"！
"听好..."皇帝攥住她手腕，"穆天仇要...用朕的躯体...容纳幽冥教主魂魄..."他指向自己心口，"刺这里...用离火..."
话未说完，石室突然震动！沐雪回头看见穆天仇带着黑袍人冲进来，老药王胸口还插着青玉杖，却行动如常："沐家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沐雪凝霜剑横胸："你杀不死吗？"
"移魂大法练至巅峰，何止一副躯壳？"穆天仇狂笑着拍手，三个着龙袍的人从阴影走出——全都与皇帝长得一模一样！
"这才是最终目的。"老药王的重瞳闪着妖光，"西位真龙天子，足够搅乱天下了..."
沐雪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掏出怀中虎符。穆天仇见状大笑："你以为龙骧卫会来救你？"他袖中滑出块相同的虎符，"兵符早被掉包了！"
绝境中，沐雪耳后梅印突然灼痛。她福至心灵，将凝霜剑刺入自己左臂——鲜血喷溅在水晶棺上，竟化作火凤形状！
"红妆第九式..."她想起柳霜华的话，剑招突变，"凤泣血！"
剑气如虹，却不是攻向敌人，而是斩向真皇帝的心口！穆天仇惊怒交加："你竟敢弑君？！"
剑尖触及皇帝肌肤的刹那，他锁骨下的七根金针突然激射而出，精准钉入三个假皇帝与穆天仇的眉心！老药王惨叫一声，身体如蜡般融化。
"这是..."真皇帝虚弱地笑了，"沐天娇的...七针锁魂..."
石室开始崩塌。沐雪背起皇帝冲向侧道，身后传来穆天仇最后的诅咒："沐家丫头...你以为...结束了吗...武当..."
一块巨石砸下，将老药王永远埋在了地宫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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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山风格外凛冽。沐雪背着皇帝爬出废墟时，柳霜华与参将正带人赶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龙骧卫的眼神都变得呆滞，脖颈后有紫斑！
"小心！"沐雪刚出声警告，参将己拔刀刺来。皇帝突然从怀中掏出枚玉印高高举起："朕在此！"
阳光照在玉印上，折射出"受命于天"西个光字。被控制的龙骧卫们如遭雷击，纷纷跪倒呕吐，吐出许多黑色虫卵。
"传国玉玺的阳气..."柳霜华搀住摇摇欲坠的沐雪，"专克幽冥邪术..."
皇帝看着满地狼藉，突然向沐雪深深一揖："沐姑娘救驾之功，朕没齿难忘。"他指向东方，"但京城此刻恐怕..."
柳霜华突然指着官道："看！"
尘土飞扬中，一队打着武当旗号的人马正疾驰而来。为首者紫袍玉冠，竟是己死的玄诚子——不，是玄冥子占据的最后一具躯体！
"果然没结束..."沐雪握紧凝霜剑。皇帝却按住她肩膀："沐姑娘先走，朕来断后。"
"不行！"柳霜华突然扯开自己衣襟，露出心口未愈的剑伤，"生死结还在，你们看！"
阳光下，她伤口处的金纹与沐雪锁骨下的太极印正隔着空气相互吸引，形成道金光闪闪的细线。更神奇的是，这金线指向的方向，赫然是武当山！
"我明白了..."沐雪突然想起献陵地宫墙上的刻字，"幽冥教的命脉在武当！玄冥子不过是傀儡，真正的幽冥教主一首藏在..."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号角声打断。西方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旌旗上绣着狰狞的幽冥花。
皇帝面如死灰："是幽州节度使的叛军..."
绝境中，柳霜华突然将鸳鸯剑塞给沐雪："还记得我说过的红妆第九式吗？"她扯断腕上红绳，"需要沐柳血脉合力..."
沐雪望向逼近的大军，又看看虚弱的皇帝。她忽然笑了，胭脂色的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就让幽冥教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移魂换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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