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时,沐雪立在城外破庙的断墙前。庙门半倾,门楣上"玄真观"三字己褪成灰白,门环上挂着的铜铃被风撞得叮当响——这声音与武当山破庙里的引魂铃一模一样。
"阿姐?"身后传来玉无瑕的声音。她抱着沐雪的剑匣,发间的银簪在夕阳下闪着微光,"老道士说...这庙是当年沐家护院弟子守的。"
沐雪摸向腕间红绳。红绳上的"沐"字绣纹被夕阳染得发亮,像滴凝固的血。三日前在武当山破庙,她顺着母亲的线索找到藏经阁第三层,却在触到九阴秘境帛书的瞬间,被一道紫黑掌印掀飞——那是幽冥教左使的"九幽冥火"。
"小心。"柳霜华的声音从庙侧传来。她手持鸳鸯剑,剑穗上的并蒂莲被风卷起,"我听见动静了。"
话音未落,庙后传来枯枝断裂声。沐雪的凝霜剑己出鞘,剑身映着残阳,泛着金红的光。她足尖点地,掠过断墙,只见庙后荒草丛中,七具裹着黑布的尸体横陈——正是前日在茶楼伏击她的七煞卫!
"他们没死?"玉无瑕惊呼。
"是幽冥教的'养尸术'。"柳霜华的剑指向尸体心口——每具尸体的心口都插着根银针,针尾系着红丝,与沐雪腕间的红绳如出一辙,"用离魂蛊养着,替他们探路。"
沐雪蹲下身,指尖触到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腕。尸体突然抽搐,指甲暴长三寸,朝她面门抓来!她旋身避开,凝霜剑划出银弧,削断对方手掌。尸体却仍不倒,喉咙里发出咯咯笑声:"沐...家...小...姐..."
"果然是养尸。"沐雪的指尖发颤。她想起母亲说过,幽冥教用活人生魂养蛊,养到第七日,尸体便会化作行尸,替教主探路。今日正是第七日。
庙内突然传来钟声。三人同时转头,只见庙门大敞,供桌上的残香正燃得旺盛。香灰里埋着的半截断香,竟与武当山破庙里的一模一样——是幽冥教的"引魂香"!
"走!"柳霜华拽着沐雪冲进庙内,"他们要引我们来!"
庙内的景象让三人倒吸冷气。正中央的蒲团上,摆着口红漆棺材,棺盖上压着块刻着"沐"字的青石——与沐雪腕间红绳的"沐"字,笔画分毫不差。棺材西周,点着七盏长明灯,灯油泛着幽蓝,每盏灯芯上都缠着根红丝。
"这是..."沐雪的声音发颤。
"九阴秘境的引魂阵。"老道士的声音从神龛后传来。他拄着拐杖,手里捧着个青铜匣,"沐夫人当年用这阵,将幽冥教的魂魄封在棺中。如今阵眼被破,他们的魂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棺材突然发出闷响。棺盖缓缓裂开,露出里面的景象——不是骸骨,而是团蠕动的黑雾!黑雾中浮着张人脸,与沐雪有七分相似,眼尾的泪痣泛着红光。
"雪儿..."黑雾里传来母亲的声音,"你终于来了。"
沐雪的瞳孔骤缩。那是母亲的声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阿娘?你不是..."
"我不是你娘。"黑雾凝聚成实体,是个穿月白衫子的女人,面容与沐雪一般无二,"我是幽冥教的'影娘',是你娘的孪生妹妹。"
柳霜华的剑瞬间出鞘,剑锋抵住影娘咽喉:"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影娘的指尖抚过沐雪腕间的红绳,"这红绳,该是我的。"
沐雪的指尖颤抖着。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雪儿,有些秘密,等你见到影娘就明白了。"原来母亲早知道孪生妹妹的存在!
"影娘..."她轻声道,"我娘说,当年你偷了沐家的'九阴秘典',才被逐出家门。"
"偷?"影娘笑了,笑声里带着癫狂,"那是她欠我的!当年我才是嫡女,她用阴谋夺了我的家主之位,还把我关在幽冥教地牢二十年!"她的指尖泛起黑雾,"今日我要拿回的,不只是红绳,还有她的命!"
庙外的七煞卫突然暴动。他们挣脱银针的束缚,化作行尸,朝庙内扑来!柳霜华的鸳鸯剑与影娘的黑雾相击,溅起阵阵黑焰;阿萝的剑穗被黑雾缠住,她咬着牙拽断剑穗,大喊:"小姐,小心她的魂!"
沐雪的凝霜剑突然发出龙吟。她想起母亲留下的帛书:"九阴秘境的钥匙,是你的心。"她反手扣住影娘的手腕,将剑尖抵在自己心口:"要取红绳,先过我这关!"
影娘的瞳孔缩了缩。她望着沐雪眼中的决绝,突然笑了:"你和你娘真像。"她的指尖泛起黑雾,"但你娘当年...也没能杀了我。"
黑雾如活物般缠上沐雪的剑。她感觉体内的离魂蛊在翻涌,喉间泛起腥甜——那是蛊毒发作的征兆。但她没有退缩,凝霜剑的剑脊泛起红光,将黑雾一点点逼退。
"阿姐!"玉无瑕扑过来,将怀中的剑匣塞进沐雪手里,"这是老道士给的,说能镇邪!"
沐雪打开剑匣,里面躺着柄短剑,剑身上刻着"镇魂"二字。她握住剑柄,剑身突然发出金光,与凝霜剑的金红光芒交织成网,将影娘的黑雾困住!
"走!"柳霜华拽着影娘的后衣领,"去藏经阁!"
三人冲出庙门时,七煞卫的行尸己被镇魂剑的金光烧得灰飞烟灭。影娘的黑雾被金网困住,发出刺耳的尖叫:"沐雪!你娘欠我的,你得还!"
"我会还。"沐雪的声音冷得像冰,"但不是用你的方式。"
庙外的夕阳渐渐沉入山后。沐雪望着影娘被金网困住的模样,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那不是恨,是解脱。她将镇魂剑插入腰间,转身走向藏经阁:"阿霜华,阿无,我们去藏经阁。"
"去哪?"玉无瑕问。
"找真相。"沐雪摸向颈间的红绳,"关于沐家,关于影娘,关于我娘的秘密。"
藏经阁的灯火在暮色中亮起。沐雪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轻声道:"娘,我来了。这一次,我要解开所有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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