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宁妤好是被厨房传来的“滋啦”声吵醒的。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窗外的阳光己经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地板上暖融融的。
下楼时，就见苏子阳站在灶台前，系着她上次买的蓝色围裙，正往锅里下面条。锅里的水冒着热气，旁边小碟子里码着切好的番茄和煎蛋，是她爱吃的搭配。
“醒了？”苏子阳回头，眼神里带着点试探，“面条马上好，你先坐会儿。”
宁妤好没说话，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虽然昨晚阁楼里的尴尬还没完全散，可看着他一大早起来做早饭的样子，心里的别扭算淡了点。
没一会儿，苏子阳端着两碗面条过来，一碗放在她面前，上面卧着个溏心蛋，淋了点香油。“尝尝，看咸不咸。”他坐在对面，没动筷子，眼睛盯着她的碗。
宁妤好拿起筷子，夹了口面条。温热的面条滑进嘴里，带着番茄的酸甜，是熟悉的味道。她点了点头：“挺好的。”
苏子阳这才松了口气，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两人没说话，只有筷子碰着碗的轻响。吃到一半，宁妤好放下筷子，突然开口：“我跟顾之深，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苏子阳抬眼看她，停下了筷子。
“他家就在我家隔壁，”宁妤好看着碗里的溏心蛋，慢慢地说，“小时候我总跟在他身后，喊他‘深哥哥’。他比我大五岁，会帮我背书包，会把零花钱省下来给我买糖吃。那时候我觉得，有个这样的大哥哥，特别厉害。”
她顿了顿，嘴角牵起个淡笑：“后来他长大了，接手了家里的生意，整个人就变了。他开始管着我，不许我跟别的男生说话，不许我报离家远的大学，连我选设计专业，他都要管，说女孩子不用那么累，以后嫁给他就行。”
苏子阳的手攥紧了筷子，指节有点发白。
“我那时候才发现，他对我的好，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好。”宁妤好吸了吸鼻子。
“他想把我绑在身边，让我变成他想要的样子。我跟他吵过很多次，我说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想找个能懂我的人，可他不听，说我年纪小，不懂什么是好。”
“后来我来了古镇，就是想躲开他，”宁妤好抬起头，看着苏子阳。
“我以为他会慢慢放手，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还搞出那么多事。”
苏子阳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揪着疼：“委屈你了。”
“也不算委屈，”宁妤好笑了笑，“至少我现在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还……”她没说下去，想起了昨晚的事。
苏子阳轻声说：“如果我是顾之深，我也会这样，不是要把你绑在身边，是不管怎么样，都要坚持跟你在一起。”
宁妤好愣了愣，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她看着苏子阳认真的眼神，突然想起昨天他藏在身后的照片，想起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如果换作是小小，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坚持”？
刚压下去的别扭，又冒了上来。她拿起筷子，扒拉了两口面条，没再说话。
苏子阳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知道自己昨晚的话没说清楚，可现在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吃完饭，宁妤好收拾碗筷，苏子阳想帮忙，被她拦了：“我来吧，你去忙你的。”
她在厨房洗碗，水流哗哗响，脑子里乱糟糟的。
苏子阳的话还在耳边，“不管怎么样，都要坚持跟你在一起”。这话听着暖心，可一想到他心里藏着个“白月光”，还是个跟自己长得像的“白月光”，她就没法完全踏实。
洗完碗出来，见苏子阳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拿着片桂花叶，正在发呆。
宁妤好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你刚才说的话……是真心的？”
苏子阳转头看她，眼神很亮：“当然是真心的。好好，我知道你还在意小小，可我对她，是遗憾，是心疼，不是爱情。对你不一样，我想跟你过一辈子，想每天给你做早饭，想陪你看古镇的西季，这些都是真的。”
宁妤好看着他，可还是有点不放心：“那如果……我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你当初还会注意到我吗？”
这话问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矫情，可就是忍不住想知道。
苏子阳愣了愣，认真想了想，然后点头：“会的。”
他顿了顿：“跟你相处，看着你为了工作室熬夜改设计，看着你跟昭昭吵吵闹闹，看着你吃我做的桂花糕时满足的样子，我才慢慢喜欢上你的。小小是过去的事，你是现在，是以后。”
宁妤好没说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了暖。她知道苏子阳不是会说假话的人，可心里那点小疙瘩，还是没完全消。
就像衣服上的小商标，不影响穿，可总觉得有点硌得慌。
“我知道你一下子没法完全放下，”苏子阳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见她没躲开，才慢慢握住，“我等你，等你彻底相信我。”
宁妤好看着他的手，手指修长，掌心带着点薄茧。她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时，昭昭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挥着张宣传单：“好好！苏子阳！镇上下周要办文创市集，咱们工作室要不要去摆个摊？正好把你设计的那些小物件拿出去卖！”
宁妤好笑着接过宣传单：“好啊，正好试试市场反应。”
苏子阳也笑了：“需要帮忙搭架子、搬东西，随时找我。”
昭昭眼睛一亮：“太好了！那咱们下午就去选摊位！”
看着昭昭风风火火的样子，宁妤好心里好了一点。
她侧头看了眼苏子阳，他正好也在看她，眼神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宁妤好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心里悄悄想：再给彼此一点时间，总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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