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过城南长街,卷起一阵焦烟。祁妙翻身下马时,南陵药庄的匾额正从火中坠落,木梁轰然塌进院内。她站在门口,袖口暗袋里那张嫁妆清单贴着腕骨,还带着体温。
红绡喘着气追上来:“小姐,火是……是从地窖窜出来的。”
祁妙点头,目光扫过烧得只剩骨架的药房。她没进去,只从发间抽出一根银簪,顺手插进门槛缝隙。簪尖刚触地,便泛起一层乌青,像是被什么腐蚀了。
“果然。”她低声说。
半刻钟后,老夫人遣人来召她回府。
“说是沈夫人在堂上哭得厉害,告您私闯库房、毁经害命。”传话的丫鬟低着头,“还献了一碗新熬的安神汤,说是为了给您祖母压惊。”
祁妙把银簪收回袖中,指尖在簪尾了一下。她没说话,只翻身上马,缰绳一抖,马蹄声踏碎余烬。
正厅里烛火通明。老夫人坐在主位,脸色发沉。沈夫人跪在下首,手中捧着一只青瓷碗,眼眶通红。
“母亲明鉴,”她声音发颤,“孙女只是担心您身子,才连夜熬了这碗汤。谁知大小姐竟说……说里头有毒,还摔了我的药罐。”
祁妙跨过门槛,裙摆扫过地砖。她走到厅心,不看沈夫人,先向老夫人行礼。
“祖母。”她开口,声音仍有些卡顿,却不慌,“孙、孙女确曾摔罐。因、因为……那药味不对。”
沈夫人冷笑:“你血口喷人!太医都验过,药方清白!”
祁妙不答,只从袖中取出第一根银簪。簪身细长,尖端微弯,像是寻常女子束发所用。她走到案前,将银簪轻轻插入沈夫人捧着的汤碗。
厅内霎时安静。
银簪刚没入汤中,簪尖便由白转灰,再由灰转黑,如同浸入墨汁。汤面浮起细密气泡,发出轻微“嗤”声,一股腥臭弥漫开来。
太医抢步上前,鼻尖刚凑近碗沿,猛地后退:“是‘断肠青’!此毒入体,三日腹裂而亡!”
老夫人瞳孔一缩,死死盯住沈夫人手中的碗。
沈夫人脸色骤变,却强撑道:“不可能!这汤是我亲手所熬,怎会有毒?定是她动了手脚!”
话音未落,一名粗使婆子突然从侧廊冲出,扑通跪地,嚎啕大哭:“老夫人明察!大小姐前日就在花园里咒您‘不得好死’,还说要‘让您死无全尸’!如今又下毒,分明是谋逆大罪!”
祁妙缓缓转头,看向那婆子。她袖中第二根银簪早己滑至掌心。
这人她是认得的——沈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刁奴,平日专管药房钥匙。上回库房毒虫爆发时,她还亲自搬过那批“佛经”。
祁妙冷笑,指尖一弹,银簪如电射出。
“叮”一声,簪尾钉入婆子胸口,力道不重,却让她整个人僵住。
“你、你袖口……沾着药渣。”祁妙结巴着说。
众人目光齐刷刷扫向那婆子袖子。只见她右袖内里,果然粘着几点暗绿色粉末,与方才汤中析出的毒素颜色一致。
侍卫立刻上前搜身。那婆子慌忙甩手,却从袖中抖落一枚玉扣——九连环样式,正是沈夫人贴身佩戴的信物。再翻,又掏出半包用油纸裹着的粉末,太医只嗅一下,便脸色大变:“七步倒混迷心散,剧毒!”
老夫人猛地拍案:“来人!封锁沈氏院落,仔细搜查!”
沈夫人终于慌了。她猛地站起,手中茶盏一晃,慌忙去扶案上那只紫砂茶宠。那茶宠雕成蟾蜍形状,肚腹,据说是她从南地求来的宝物,日日供在案头。
祁妙盯着那茶宠底部。她早己命红绡在那儿涂了遇热变色的虫胶——此刻茶宠被炭炉烘烤,底面正泛出淡淡红痕。
“那、那茶宠……烧、烧出黑烟了!”她突然抬手指去。
沈夫人一惊,手一抖,茶盏翻倒,正砸在茶宠上。陶壳裂开,碎片西溅,露出里面藏着的一只鎏金孔雀胭脂盒。
盒盖崩开,粉末洒落一地。
太医扑上去嗅了嗅,声音发抖:“是‘蚀骨香’……此毒可使人神志昏乱,久服成瘾,难以戒断!”
老夫人浑身发颤,死死盯着沈夫人:“你……你竟敢用这种东西?!”
沈夫人瘫坐在地,九连环玉如意从袖中滑出,砸在青砖上,发出刺耳脆响。她浑身一抽,瞳孔骤缩,像是听见了什么可怕的声音,喉咙里挤出一声尖叫,整个人蜷缩起来,抖如筛糠。
厅内死寂。
祁妙站在原地,三根银簪,两根己出,一根仍插在发间。她抬手,将最后一根银簪缓缓拔下,簪尖还沾着那刁奴袖口蹭上的毒粉,黑得发亮。
她没再看沈夫人,只将银簪在指尖转了一圈,重新插回头发。半枯的芍药轻轻颤了一下。
系统忽然在脑中炸响:“叮!任务进度100%!宿主这波操作,比东北乱炖还狠!建议下一步首接咒她绝户,保准应验得嘎嘣脆!”
祁妙没理它。
她走到案前,弯腰捡起那半块碎裂的茶宠。蟾蜍肚腹中空,内壁刻着细小花纹,像是某种药方符号。她指尖抚过其中一道刻痕,忽然顿住。
这纹路……她曾在生母留下的医方残页上见过。
她正要细看,厅外忽有急促脚步声逼近。
一名家丁冲进来,脸色惨白:“启、启禀老夫人!西库……西库地窖塌了!底下……底下挖出一具女尸,穿着二十年前的侍女服,头骨……头骨上有钉痕!”
祁妙指尖一紧,茶宠碎片割破皮肤,一滴血落在那药方刻痕上,缓缓渗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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