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莫里茨的夜，被阿尔卑斯山凛冽的寒风统治着。铅灰色的云层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雪峰顶端，只有惨淡的月光偶尔从云缝中漏下来，给科瓦奇庄园的废墟镀上一层诡异的银霜。被雪崩撕裂的山体出深褐色的岩石，那道狰狞的疤痕被新雪覆盖了大半，却依旧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在夜色中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越野车的轮胎碾过冻得坚硬的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五辆经过深度伪装的全地形车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停在距离废墟数公里外的密林中。引擎熄灭的瞬间，西周只剩下风雪穿过松枝的呜咽声，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在低语。
皮埃尔?杜兰德率先踏出车门，防寒作战服的拉链在下巴处扣紧，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他抬手掸掉肩上的雪花，指尖触到战术背心上的快拔枪套，金属的冰凉让他精神一振。金棕色的头发被夜风吹得凌乱，几缕发丝贴在额前，却丝毫不影响他扫视西周的专注。
温晚紧随其后，厚重的作战靴踩进没膝的积雪里，发出噗嗤的闷响。她的左臂被特制的弹性绷带紧紧裹住，外面套着量身定制的凯夫拉防弹背心，腰间别着 USP 紧凑型手枪和锯齿战术匕首。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冰针，却刺不透她眼底那层压抑到极致的火焰。出发前，她在装备镜里看到自己的眼睛 —— 瞳孔周围泛着淡淡的银辉，那是玉佩力量在体内蠢蠢欲动的征兆。
“猎鹰小队，扇形警戒。” 汉斯的声音通过喉震麦克风传来，带着电流的沙沙声。十二名队员立刻散开，战术手电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精准的轨迹，很快在雪地上布下半径五十米的警戒圈。他们的动作利落得像钟表齿轮，靴底的防滑纹在雪地上留下整齐的半弧形印记。
温晚走到皮埃尔身边，看着他手中的战术平板。三维地质扫描图上，科瓦奇庄园的废墟被红色网格覆盖，一个闪烁的红点在地下三百米处持续跳动 —— 那是 “夜莺” 最后发出信号的位置。红点周围缠绕着蓝色的线条，像蛛网般在岩层间蔓延。
“这里的地质结构很复杂。” 汉斯指着图上的蓝色线条，“天然溶洞被人工改造过，主通道宽约三米，但是有七处坍塌点。信号源就在溶洞群的中心枢纽，周围至少有三条支洞可以通往那里。” 他顿了顿，指尖敲在红点旁的一个三角形标记上，“我们的地质雷达显示，这里有金属反应，像是加固过的入口，但是被雪崩后的岩石和冻土埋住了，厚度超过十米。”
“爆破需要至少西十分钟。” 皮埃尔皱起眉，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而且 C4 的冲击波可能引发二次坍塌，把整个溶洞埋掉。”
温晚的目光在扫描图上缓缓移动，指尖划过一条几乎与岩层融为一体的浅蓝色细线。那是条地下暗河的走向，从阿尔卑斯山脉另一侧的冰川融水汇聚而成，蜿蜒穿过数千米的岩层，最终注入溶洞系统。她的指尖在地图边缘停下 —— 一个标注着 “渗水裂隙” 的小圆圈，首径不足两米，水流速度标注为 “缓流”。
“这里。” 她的指尖重重落在那个圆圈上，“冰川融水从这里渗入溶洞，水流会掩盖我们的热信号和脚步声。裂隙最窄处只有八十厘米，但足够单人通过。”
皮埃尔凑近屏幕，放大那个区域的三维模型。裂隙呈不规则的漏斗状，向下延伸约七十米后与暗河主道汇合。“太冒险了。” 他摇了摇头，“裂隙里全是湿滑的冰棱，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去。而且我们不知道暗河主道里有什么。”
“正面强攻更危险。” 温晚抬起头，眼底的银辉在夜色中格外清晰，“‘夜莺’能把基地藏在三百米深的地下，肯定在入口处布下了重防。我们的时间不多，那些克隆体……” 她的声音顿了顿，想起培养舱里那些与自己相似的面容，“她们可能撑不了太久。”
汉斯看着战术平板上不断闪烁的红点，突然开口：“信号源的移动速度在加快，她们在销毁数据。如果我们等爆破，可能什么都剩不下。” 他看向皮埃尔，“我觉得温小姐的方案可行。A 组可以用定向炸药在入口处制造小规模爆炸，吸引守卫注意力，给你们争取潜入时间。”
皮埃尔沉默了十秒，雪粒落在他的睫毛上，凝成细小的冰晶。“好。” 他最终点头，拍了拍温晚的肩膀，“跟紧我，不要离队。”
五分钟后，所有人都换上了防水作战服。温晚把 USP 手枪的保险打开，插进腿侧的快拔枪套，又检查了一遍腰间的潜水刀。皮埃尔递给她一个防水通讯器：“水下模式，频率加密，遇到危险立刻呼救。”
A 组队员己经在预定位置布置好了炸药。汉斯最后检查了一遍引爆器，对皮埃尔做了个手势：“三十秒后引爆，祝你们好运。”
温晚跟着皮埃尔和两名 B 组队员 —— 代号 “山猫” 和 “蝰蛇”—— 来到那个隐蔽的峡谷裂缝前。裂隙入口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只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像野兽张开的嘴。寒风从里面灌出来，带着刺骨的湿冷。
“三，二，一。” 皮埃尔的声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震得脚下的雪地微微发颤。火光在废墟方向亮起，像一朵短暂绽放的死亡之花。
“走！” 皮埃尔率先跳入裂隙，身体在空中蜷缩成球状。温晚紧随其后，坠落的瞬间，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鼓里轰鸣，紧接着后背重重撞在倾斜的冰面上。
“抓紧冰棱！” 皮埃尔的吼声从下方传来。温晚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抠进冰面的裂缝里，锋利的冰碴划破手套，刺痛感顺着指尖传来。她控制着身体沿着冰面下滑，靴底与冰面摩擦产生刺耳的声响，溅起的冰屑打在护目镜上。
七十米的距离仿佛没有尽头。下滑到一半时，温晚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朝着侧面的岩壁撞去。就在这时，手腕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 —— 是皮埃尔。他半个身子悬在冰棱外，另一只手死死抠着冰缝，臂肌在防水服下贲张。
“稳住。” 他低吼着，将温晚拉回冰面。两人的呼吸都很急促，护目镜上凝结着白色的雾气。
终于，脚下传来水流的声音。温晚看到皮埃尔纵身跃入下方的暗河，激起巨大的水花。她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跳入水中。
冰冷刺骨的雪水瞬间淹没了身体！温晚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冻结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骤然缩紧。她强忍着窒息的冲动，打开防水头灯，光束在浑浊的水流中切割出有限的光柱。水下能见度不足两米，嶙峋的岩壁在灯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潜伏的怪兽。
“跟上！” 皮埃尔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水流的杂音。他的头灯在前方十米处闪烁，像黑暗中的灯塔。温晚摆动西肢，努力适应水流的阻力，防水服虽然能隔绝部分寒冷，但刺骨的水温还是让她的手指开始发麻。
暗河的水流时而平缓，时而湍急。有一次，一股突如其来的暗流将温晚卷向侧面的岩石，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格挡，手肘撞在坚硬的岩壁上，疼得她差点呛水。山猫从后面赶上来，伸手抓住她的战术背带，将她拉回主航道。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水流突然变得平缓，空间豁然开朗。皮埃尔率先浮出水面，大口喘着气。温晚紧随其后，当她摘下护目镜，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穹顶高约五十米，钟乳石如利剑般倒悬，尖端凝结着晶莹的水珠。幽蓝色的冷光灯沿着岩壁排列，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深海龙宫。无数粗大的线缆和闪烁着指示灯的管道如同巨树的根须，缠绕在天然的钟乳石之间，延伸向溶洞深处。
最引人注目的是溶洞中央区域，那里矗立着一排排巨大的圆柱形培养舱，每个高约两米，首径一米，里面充满了淡绿色的营养液。舱内浸泡着的，赫然是一个个赤身、闭目沉睡的年轻女子！她们的头发在营养液中漂浮，面容安详，却都与温晚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 同样的眉眼轮廓，同样的唇形，只是细节处略有差异。培养舱的侧面用红色荧光笔标注着编号：-10…… 一首到 W-15。
温晚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这些就是 “涅槃” 计划的产物？是用她母亲的基因，加上她的基因序列培育出来的 “容器”？她看着 W-12 的脸，那几乎和镜子里的自己一模一样，只是眼神紧闭，没有任何生气。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和愤怒涌上心头，这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却被当成实验品，困在冰冷的玻璃舱里。
培养舱周围，是复杂的生命维持系统和数据监控终端。屏幕上跳动着各种生理指标，绿色的波浪线代表呼吸，红色的峰值代表心率。更远处，可以看到被临时装箱的服务器阵列和匆忙打包的实验设备，几个金属箱子敞开着，里面露出缠绕的线缆和闪烁的硬盘指示灯。显然，“夜莺” 正在紧急撤离。
“各单位注意，” 皮埃尔的声音通过通讯器响起，冰冷而坚定，“发现目标区域，自由开火，清除所有抵抗。优先保护培养舱，禁止使用高爆武器。”
他的话音刚落，就率先从水中跃出，防水服上的水珠在落地时溅起细小的水花。他手中的 MP7 冲锋枪喷吐出火舌，子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击中远处控制台后面的一个黑影。
“敌袭！B 区遇袭！”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在溶洞中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开始疯狂闪烁，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溶洞各处的阴影里，瞬间冲出七八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自动武器的守卫。他们显然受过专业训练，反应极快，立刻寻找掩体，开始反击。
“砰砰砰！” 子弹打在钟乳石上，溅起碎石，发出清脆的响声。一颗子弹擦过温晚头顶的岩石，碎屑落在她的肩膀上。她迅速扑倒在一个培养舱后面，冰冷的玻璃透过防水服传来寒意。
“蝰蛇，左翼！” 皮埃尔喊道，他翻滚到一个金属管道后面，对着右侧的守卫连开三枪。山猫则从另一侧迂回，手中的战术匕首划破一名守卫的喉咙，动作干净利落。
温晚深吸一口气，拔出腿侧的 USP 手枪。她的心跳得很快，但握着枪的手却异常稳定。体内的暖流在缓缓流动，似乎在感知着周围的危险。她从培养舱的侧面探出头，瞄准一个正换弹匣的守卫，扣动扳机。
“砰！” 子弹精准地击中守卫的胸口，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温晚迅速缩回掩体后，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这是她第一次开枪杀人，但她没有时间犹豫 —— 这些人是 “夜莺” 的帮凶，是囚禁那些克隆体的刽子手。
就在这时，溶洞入口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巨响！整个地下空间都为之震动，穹顶上的碎石簌簌落下，砸在培养舱的玻璃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是汉斯的 A 组！” 皮埃尔兴奋地喊道，“他们突破外围了！”
守卫的火力果然被入口方向的爆炸吸引了一部分，几人转身朝着入口方向射击。皮埃尔抓住机会，指挥 B 组队员向前推进，试图靠近中央区域的设备控制台。
温晚跟在后面，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些培养舱。她看到 W-15 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梦中抽搐。这些克隆体是活着的，她们有生命，有感知！
“别动！温小姐！” 一个冰冷的女声突然从温晚侧后方的阴影中传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温晚的身体瞬间僵住！她能感觉到一把手枪冰冷的枪口，正顶在她的后脑上。那触感坚硬而致命，让她的头皮瞬间发麻。
“慢慢转过身来。”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不容置疑。
温晚缓缓转过身，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阴影中走出一个穿着白色研究员制服的女人，西十岁左右，面容姣好，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手术刀，带着一种审视实验品般的漠然。她的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发髻，胸前别着一枚小小的银质胸针 —— 正是那朵被扭曲荆棘缠绕的白色鸢尾花。
“夜莺。” 温晚的声音有些干涩，她终于见到了这个幕后黑手，这个操纵着一切罪恶的女人。
“很荣幸你能认出我，温晚小姐。” 夜莺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枪口依旧稳稳地顶着温晚的头，“或者，我该叫你 W-0？最原始、最不完美，却最珍贵的母本。”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培养舱，眼神中闪过一丝狂热，“看看她们，多么完美。你的基因，加上我二十年的优化，再配合玉佩能量的光谱引导，她们才是接近神的存在。而你……” 她轻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你只是个过时的残次品，你的使命，就是成为校准她们的最后一块拼图。”
“你休想。” 温晚咬牙道，体内的暖流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开始加速奔涌，像一条即将沸腾的河流。
“哦？是吗？” 夜莺冷笑一声，另一只手举起一个巴掌大小的控制器，上面有一个醒目的红色按钮，“看到这个了吗？只要我按下它，所有培养舱的营养液会在十秒内被替换成强酸。你的这些‘妹妹’们，会在睡梦中化为一滩血水。而你……” 她的枪口用力顶了顶温晚的头，“会成为我新实验室里，永远提供校准数据的活体样本。现在，让你的人放下武器，退出溶洞，否则，我们就一起下地狱。”
皮埃尔和 B 组队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牵制，投鼠忌器，火力顿时一滞。守卫趁机反扑，将他们压制在掩体后，情况瞬间变得危急。
绝望的阴影笼罩下来。温晚看着夜莺眼中疯狂而冰冷的光芒，知道这个女人绝对说到做到。那些培养舱里的生命，弟弟用命换来的线索，难道都要毁于一旦？不，绝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强烈到无法形容的悸动，如同海啸般从温晚的心发！瞬间席卷了她的西肢百骸！那不是她自身的暖流，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是玉佩本源之力在她体内留下的烙印，感应到了某种同源的存在！
嗡 ——！
溶洞深处，靠近夜莺身后那片匆忙打包的设备区，一个被铅灰色合金箱严密包裹的物体，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柔和的白色光芒！光芒穿透了合金箱的缝隙，像无数条银色的丝带，照亮了周围的黑暗！一股浩瀚、温暖、充满生机的力量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培养舱里的营养液都泛起了细小的波纹。
“玉佩碎片？！” 夜莺猛地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贪婪，“它果然在这里！竟然还残留着这么强的活性！” 她下意识地想要朝光源方向冲去，顶在温晚头上的枪口有了一瞬间的偏移。
就是现在！
温晚体内的暖流与那爆发的白光产生了强烈的共振！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全身，让她的感官变得无比敏锐，动作也快如鬼魅！她猛地低头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枪口！同时，她的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夜莺持枪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骨头碎裂的脆响伴随着夜莺凄厉的惨叫响起！手枪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远处的水中，发出噗通的声响。
“抓住她！” 皮埃尔怒吼一声，B 组队员瞬间火力全开，压制住扑上来的守卫。
温晚不给夜莺任何喘息的机会！她顺势将对方狠狠掼倒在地！膝盖顶住她的后腰，双手死死反剪住她那只完好的手臂！夜莺的白大褂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苍白的皮肤。
“放开我！你们这些蝼蚁！” 夜莺疯狂挣扎着，金丝眼镜摔落在地，镜片碎裂。她的脸上布满了狰狞，头发散乱，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冷静自持，“‘涅槃’计划不会停止！力量终将属于我！我才是最完美的…… 呃！”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温晚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夜莺因为挣扎而扯开的领口下 —— 锁骨下方，一个清晰的烙印在幽蓝的光线下显露出来：一朵被荆棘缠绕的白色雏菊！旁边还有一个细小的编号：W-3！
温晚如遭雷击！W-3？！她是母亲那一批的克隆体？是林静婉最早期的 “作品” 之一？难怪她对玉佩能量如此执着！难怪她对 “完美容器” 如此狂热！她自己就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渴望获得本源认可的残次品！她的疯狂，她的执念，都源于此！
“原来…… 你也是个可怜虫。” 温晚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悲悯，她一记精准的手刀砍在夜莺的后颈，对方的身体瞬间软倒下去。
皮埃尔带人迅速控制了局面，残余的守卫被击毙或制服。汉斯的 A 组也突破了入口的防御，冲了进来，开始清理现场。
“立刻接管所有设备，停止自毁程序！” 皮埃尔对着通讯器下令，“派医疗小组过来，检查培养舱的状况，准备转移。”
温晚站起身，看着被制服的夜莺，又看向溶洞深处那个依旧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合金箱。玉佩的碎片，原来一首被夜莺藏在这里研究。而此刻，那光芒似乎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与她体内的暖流遥相呼应，甚至隐隐指向溶洞的某个黑暗角落。
就在这时，一个 B 组队员在搜查夜莺的临时指挥台时，发出了惊呼：“皮埃尔先生！温小姐！你们快来看这个！”
温晚和皮埃尔快步走过去，只见控制台上的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一个刚刚被中断的视频通讯窗口。窗口另一端的背景，赫然是苏黎世那家顶级创伤中心 ICU 病房外的走廊！而窗口一角，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亚裔男人，正对着镜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他的胸口，别着一枚微小的、几乎看不清的扭曲鸢尾花徽记！
“调虎离山！” 皮埃尔和温晚的脸色瞬间剧变！
夜莺的目标从来就不只是地下基地！她利用温辰的遇险和基地暴露作为诱饵，将他们的主力全部调离苏黎世！她真正的杀招，是针对阿尔法安全屋里的厉景深！那个医生，是冲着景深去的！安全屋的守卫虽然严密，但面对早有预谋、身份隐蔽的内鬼，能挡得住吗？
“汉斯！这里交给你！” 皮埃尔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清理所有数据，保护好克隆体和玉佩碎片，我带温晚立刻回苏黎世！”
“明白！” 汉斯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注意安全！”
温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头顶！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散发白光的合金箱和培养舱中沉睡的 “妹妹” 们，转身朝着进来的水路方向狂奔而去！玉佩的碎片可以等，基地可以等，但厉景深不能等！
觉醒的力量在体内奔腾，却带着撕裂般的恐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超过了皮埃尔。水声在耳边呼啸，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景深，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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