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七章 冰消雪融的暗涌
1946年的春天，珲春的山坡上终于冒出了零星的绿意。李玉娇抱着念念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小手抓着她的衣襟不放。陈雨桐在屋里煎药，苦涩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玉娇姐，该换药了。"陈雨桐端着药碗出来，小心翼翼地解开李玉娇肩头的绷带。那道被松本军刀刺穿的伤口己经结痂，但周围的皮肤仍透着诡异的淡蓝色纹路。
李玉娇轻轻哼着歌谣，念念在她怀里渐渐入睡。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周明远带着几个战士策马而来，脸上带着少有的凝重。
"牡丹江那边出事了。"周明远跳下马，从怀里掏出一份染血的文件，"我们的人在松本实验室的废墟里发现了这个。"
李玉娇接过文件，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份用日文写的实验记录，详细记载着"冰魄"病毒的特性——能在冰层下休眠数年，遇热则活。更可怕的是，记录末尾标注着三个鲜红的字："己投放"。
"什么意思？"陈雨桐的声音发颤。
周明远指着地图上的松花江："他们在江底埋了病毒罐，开春冰化就会释放。"
念念突然哭了起来，小手紧紧抓着李玉娇的衣襟。李玉娇低头看着孩子，忽然想起在冰库时渡边那句癫狂的话："等春天来临，整个东北都会开满蓝色的樱花......"
必须阻止这一切。
深夜的松花江还结着薄冰。李玉娇带着小队潜伏在江岸边，望远镜里可以看到对岸有日军巡逻队的身影。
"就是那里。"陈雨桐指着江心一处微微凸起的冰面，"根据文件记载，病毒罐就埋在那个位置下面。"
李玉娇点点头，正要下令行动，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她猛地转身，勃朗宁己经握在手中。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小栓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来，"玉娇姐，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不叫我？"
李玉娇的眼眶有些发热。小栓子的腿是在上次行动中受伤的，本以为他还在医院休养。
"你的伤......"
"没事。"小栓子咧嘴一笑，"打鬼子要紧。"
行动开始了。李玉娇和小栓子潜入冰冷的江水中，陈雨桐在岸上掩护。江水刺骨，李玉娇肩上的伤口阵阵作痛，但她咬紧牙关向前游去。
病毒罐就在眼前，是个半人高的金属容器，表面己经结了厚厚的冰。小栓子用工具撬开外壳，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试管，蓝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还剩十分钟。"小栓子看着计时器，"温度升高就会自动释放。"
就在他们准备拆除引信时，对岸突然枪声大作。日军巡逻队发现了他们，子弹呼啸着射入水中。
"玉娇姐，小心！"小栓子猛地推开她，自己却中弹沉入水中。
李玉娇想要救人，却被陈雨桐从身后拉住："来不及了！先拆引信！"
她含泪转身，颤抖着手开始拆卸。引信结构复杂，每根线都可能是陷阱。汗水顺着额头滴落，她想起王老虎教过她的排爆技巧，想起小栓子最后的笑容......
"咔嚓"一声，引信终于拆除。但就在她松口气的瞬间，江底突然震动，另一个更大的病毒罐从淤泥中升起——松本还留了后手！
这个病毒罐更大，计时器显示只剩三十秒。李玉娇毫不犹豫地游过去，用身体挡住罐口。
"要炸了！快走！"陈雨桐在岸上声嘶力竭地喊。
李玉娇却露出微笑，轻轻摸了摸腹部。那里的蓝纹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与病毒罐产生奇特的共鸣——她体内的抗体正在中和毒素！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江水冲天而起。等陈雨桐挣扎着游到江心，只找到李玉娇昏迷的身影，而病毒罐己经化作碎片。
医院里，李玉娇缓缓醒来。周明远告诉她，病毒威胁彻底解除，但她的身体发生了奇异的变化——蓝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胸口一朵冰凌花状的疤痕。
"医生说，你的血液里产生了抗体。"周明远递过检验报告，"这是能拯救所有感染者的希望。"
窗外，1946年的第一场雨轻轻落下。念念在摇篮里咿呀学语，小手伸向窗外的新绿。
但李玉娇的心中却隐隐不安。她走到窗边，忽然发现窗台上放着一朵冰凌花——本该在春天凋零的花，却诡异地在雨中绽放。花瓣上，用血写着一个小小的"松"字。
她猛地抬头，望向远方的群山。松本真的死了吗？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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