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加班夜的咖啡
办公室的日光灯已经关了大半，只剩下林晚工位上方的那盏还亮着，在深灰色的地毯上投下一个惨白的光圈。她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Excel表格，眼皮像灌了铅似的往下沉，手指机械地敲击着键盘，把最后一组数据输入进去。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23:30，微信工作群里还在弹出新消息。
"@所有人 明天早上十点客户例会，各部门准备好汇报材料。" 是总监王强的消息，后面跟着三个奋斗的表情。林晚揉了揉太阳穴，打开抽屉拿出一颗布洛芬，就着冷水吞了下去。桌上的日历上，用红笔圈着密密麻麻的 deadlines，其中一个写着："陈阳生日，记得订餐厅"，旁边被画了个叉。
她打开外卖软件，犹豫着是点份沙拉还是继续吃泡面。手机突然震动，是妈妈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她皱了皱眉，按了静音，回了条消息："妈，在加班，晚点说。"
"又加班？你这身体怎么吃得消？" 妈妈的语音几乎秒回，"对了，隔壁张阿姨的女儿又怀上了，人家比你还小两岁呢。"
林晚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回工位上。她抬头望着窗外，夜色像一块浸了水的黑布，裹得人透不过气。写字楼外的路灯下，有个外卖员正骑着电动车飞驰而过，后座的餐箱上印着"深夜食堂"的字样。办公室的角落里，有一盆绿萝，是去年公司年会上发的。她已经很久没给它浇水了，叶子有些发黄，蔫蔫地垂着。
"林主管，还没走啊？" 前台小姑娘抱着文件夹路过，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刚才忘了跟您说，明天新上任的市场部总监会来公司， HR让各部门主管准备一下自我介绍。"
"知道了，谢谢。" 林晚勉强笑了笑，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新总监？她想起上周听财务组的小丽说，这次空降的总监是个三十岁不到的海归，背景硬得很。
她起身去茶水间泡咖啡，发现咖啡机里的咖啡豆已经用完了，只剩下半瓶速溶咖啡。林晚盯着玻璃罐里棕色的粉末，突然想起大学时和陈阳在图书馆熬夜复习的日子。那时候他们穷得只能喝速溶咖啡，却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啪嗒"一声，咖啡杯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林晚愣了愣，蹲下身去捡，手指被锋利的瓷片划了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她看着地上的碎片，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这只杯子，看似完整，实则早已布满裂痕，轻轻一碰就碎了。
"需要帮忙吗？"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林晚抬头，看见实习生小夏站在茶水间门口，手里拿着一盒创可贴。
"不用了，谢谢。" 林晚摆摆手，用纸擦了擦手上的血。
"我帮您收拾吧。" 小夏蹲下来，小心地捡起碎片，"您总是这么晚下班吗？"
"习惯了。" 林晚苦笑，"做运营的，哪有不加班的。"
"可是......" 小夏犹豫了一下，"我看您桌上的降压药，还是要注意身体。"
林晚的脸色微微一变。她这才发现，格子间外，月光漫过窗台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格子间外，月光漫过窗台最新章节随便看！自己早上匆忙放在桌上的药瓶还没收起来。
"没事，老毛病了。" 她站起身，"你怎么也这么晚？"
"我在改方案。" 小夏挠了挠头，"今天提交的策划案被王总打回来了，说不够创新。"
"王总就那样，习惯就好。" 林晚拍了拍小夏的肩膀，"走吧，我请你吃夜宵。"
两人来到公司楼下的便利店，林晚买了两份关东煮，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便利店的暖气开得很足，墙上的老旧挂钟，指针走得很慢，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林主管，你说我们这么拼命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夏吸了吸鼻子，手指绞着餐巾纸，"我昨天跟大学同学聊天，她在老家当老师，每天四点半就能下班，周末还能去爬山。不像我，来BJ半年了，连故宫都没去过。"
林晚看着小夏年轻的脸庞，想起自己刚毕业时的样子。那时候她住在五环外的合租房里，每天挤两个小时地铁上班，吃着五块钱的煎饼果子，却觉得未来充满希望。"其实我刚工作的时候，也想过放弃。" 她轻声说，"有一次加班到凌晨三点，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家，地铁上只有我一个人，看着窗外的夜景，突然就哭了。但第二天醒来，还是咬着牙去上班了。"
"那你现在后悔吗？" 小夏问。
林晚愣了愣，望着窗外的雨幕。后悔吗？她也不知道。如果当初没有来BJ，没有进这家公司，现在的她会在哪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不后悔。" 她摇了摇头，"至少我见过了更大的世界，认识了很多优秀的人，也明白了自己能做到什么。"
便利店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正在擦柜台。"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太拼了。" 大叔突然开口，"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总想着多赚点钱，多往上爬。可等到老了才发现，最重要的还是身体和家人。"
林晚和小夏对视一眼，都笑了。或许大叔说得对，可年轻的时候，谁又能真正明白呢？
手机震动，是陈阳发来的消息："我今晚要加班，不回去了。" 林晚盯着这条消息，手指无意识地着手机壳。这个手机壳是他们结婚三周年时，陈阳送的。当时他说："以后我们每年都换一个手机壳，等到金婚的时候，就能摆满一整个书架了。" 可现在，他们连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忘了。
她想起七年前的今天，陈阳穿着租来的西装，手捧鲜花站在教堂门口等她。那天的阳光很好，照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边。他说："林晚，我会爱你一辈子。" 那时候的她，坚信这句话是真的。可现在，他们连好好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林晚端起杯子喝了口热水，却发现水已经凉了。就像她和陈阳的婚姻，曾经那么滚烫，如今却只剩下一丝余温。
窗外的雨还在下，林晚望着便利店外的路灯，突然觉得，或许明天会是个晴天。（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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