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飞行的疲惫感还残留在骨缝里,但异国机场特有的喧嚣、混杂着各种语言和香氛的空气,还是让刚下飞机的晨和楚子航精神一振。
巨大的落地窗外,芝加哥阴沉的天空和远处钢筋森林的轮廓,昭示着他们己彻底踏上了异国的土地。
施耐德教授坐在轮椅上,由两名穿着便装、但眼神锐利如鹰的执行部A级专员推着,走在前面。
后面跟着几位同样看似普通旅客、实则气息沉凝的校工部成员。晨和楚子航拖着行李,走在队伍稍后的位置。
“我去趟洗手间。” 楚子航言简意赅,指了指通道旁醒目的洗手间指示牌。他一向注重效率和整洁。
“哦?洗手间?” 晨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方向,“来都来了,正好看看美国的厕所长啥样,跟咱酥城的公厕是不是一个味儿。”
他脸上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思维一如既往地跳脱,完全看不出刚刚在飞机上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的梦魇。
或许,正是这种能将沉重暂时抛开的性格,才能让他和楚子航这样冷峻的人成为朋友。
楚子航早己习惯了他时不时的脱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两人一起朝洗手间走去。
施耐德和校工们则在不远处的休息区停下,远远地、看似随意地观察着周围,如同融入背景的礁石。
晨和楚子航刚解决完个人问题,拉开洗手间隔间门出来,走到公共区域的洗手台前。
哗啦啦的水声中,两人正低头洗手。
就在这时,洗手间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和刻意压低的、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
“嘿,就那两个亚裔小子……看他们的箱子!Louis Vuitton!Samsonite!肥羊!”
“快!动作快点!戴上!”
“别磨蹭!趁现在没人!”
三个身材魁梧、穿着连帽衫、鬼鬼祟祟的白人男子迅速闪了进来。
他们显然把这里当成了“风水宝地”,动作麻利地从口袋里掏出廉价的滑雪面罩就往头上套,目光贪婪地锁定在晨和楚子航放在洗手台旁的那两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旅行箱上(一个楚子航的轻便款,一个晨装满了妈妈“爱心”的鼓囊囊背包式行李箱)。
他们太专注于眼前的“猎物”和套面罩的动作,完全没注意到——或者说,以他们的层次,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那几个刚才还在休息区“无所事事”的“普通旅客”,在他们冲进洗手间的瞬间,眼神就变了!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校工部和执行部的人,在施耐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眼神示意下,如同幽灵般无声且迅猛地扑了过来!
就在那三个倒霉蛋刚把面罩拉下来遮住半张脸,还没来得及掏出任何武器,甚至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打劫台词时——
砰!砰!砰!
三声沉闷而干脆的肉体碰撞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快得如同电光火石!
只见三个彪形大汉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上,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一个被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在颈侧,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另一个被一个穿着夹克的“校工”一个干净利落的扫堂腿放倒,紧接着膝盖狠狠顶在后腰,痛得蜷缩成虾米。
第三个最惨,首接被一位执行部专员单手掐住后颈,“哐当”一声狠狠按在了冰凉的瓷砖墙壁上,脸贴着墙,连呼吸都困难,刚戴好的面罩滑稽地歪在一边。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
三个“蒙面歹徒”己经像被拍扁的蟑螂一样,姿势各异地被摁在了洗手间的地面上和墙上,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徒劳的挣扎。他们的滑雪面罩歪歪斜斜,显得既狼狈又可笑。
晨和楚子航甚至还没来得及关上水龙头,手上的水珠都还在往下滴。
楚子航眼神一凛,身体瞬间绷紧,右手下意识地虚握了一下,但是忘了身上没带刀,但看清出手的是卡塞尔的人后,又迅速放松下来,只是眉头微蹙地看着地上哀嚎的三人。
而晨……
他先是愣了一下,眼睛眨了眨,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
然后,他看着地上那三个被瞬间制服、像叠罗汉一样堆在一起、其中一个面罩还套在脖子上露出半张痛苦表情的“劫匪”,再看看那几个面无表情、仿佛只是随手扔了个垃圾的卡塞尔校工和专员……
“噗嗤——”
一声极其突兀、又努力压抑着的笑声,猛地从晨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赶紧捂住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起来。清澈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里面盛满了抑制不住的、巨大的荒谬感和……欢乐?
楚子航不解地转过头,看着身边笑得浑身发抖的晨,栗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晨?你……为什么笑?”
在这种突发暴力事件后,正常人不该是紧张、后怕或者愤怒吗?晨这反应……实在超出了楚子航的理解范畴。
晨好不容易才把爆笑压下去一点点,他松开捂着嘴的手,脸上还残留着忍俊不禁的笑意,眼角甚至笑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经一点,但那份浓浓的戏谑和吐槽欲还是溢于言表:
“呃……抱歉,老楚,” 晨擦了擦眼角,声音因为憋笑而带着点颤音,“虽然感觉很失礼……但是……”
他伸手指了指地上那三个还在哼哼唧唧、被校工像拖死狗一样准备拖走的“蒙面歹徒”,用一种混合着九年义务教育培养出的朴实价值观和极度荒谬感的语气,真诚地感慨道:
“我真没见过这种煞笔!”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词还不够表达他内心的震撼,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充满了真诚的疑惑:“挑谁不好,挑我们?还挑在厕所门口?这业务水平也太感人了点吧?”
楚子航:“……”
他看了看晨脸上那真诚的困惑,又看了看地上那三个被晨评价为“煞笔”的可怜虫,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好像……确实……有点蠢?
这时,施耐德教授被推着轮椅来到了洗手间门口,正好听到晨那句“煞笔”和后续的吐槽。
他隐藏在氧气面罩下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看着眼前这啼笑皆非的一幕——三个蠢贼被瞬间放倒,一个新生在认真吐槽劫匪的智商,另一个新生在严肃地思考这个吐槽的逻辑……
施耐德感觉自己的血压有点升高。精心策划的接机,本想给新生一个安全但低调的初印象,结果……结果在机场厕所门口上演了一出三秒制服笨贼的闹剧?!
晨的目光转向施耐德,脸上又挂起了那温和无害、人畜无害的标准微笑,仿佛刚才那个吐槽“煞笔”的人不是他。
他对着施耐德和卡塞尔的众人,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调侃:
“施耐德教授,” 晨笑眯眯地问道,“你们芝加哥这边……民风都这么‘淳朴’的吗?一下飞机就送‘见面礼’?”
施耐德:“……”
饶是执行部部长见惯了风浪,此刻也有种老脸挂不住的感觉。他透过氧气面罩,发出一声沉闷的、带着浓浓无奈和尴尬的嘶哑声音:
“咳……这是个意外。”
他挥了挥手,示意校工赶紧把那三个还在哼哼唧唧的“见面礼”拖走处理掉,眼不见心不烦。然后,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一点:
“好了,无关人等己经清除。欢迎来到芝加哥,两位新生。现在,请跟我前往学院专车。”
晨看着施耐德那强自镇定的样子,又看了看被迅速清理干净的“案发现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拖起自己那个鼓鼓囊囊、装满妈妈“爱心”的行李箱,对着楚子航眨了眨眼:
“走吧,老楚。看来咱们的新学校,比想象中还要‘有趣’呢。”
楚子航默默拖起自己的箱子,面无表情地跟上。只是他看向芝加哥这座城市的眼神里,似乎也多了一丝微妙的……警惕?毕竟,连打劫的都这么“别致”,这地方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但是,他总觉得,晨有点不对劲。
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总感觉,曾经的他,应该没有这么活泼的语气,也没有这种突发奇想去看看厕所的自然感觉。
那场噩梦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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