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子航的意识深处，仿佛有什么禁锢的闸门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和极致的危机感硬生生冲开！世界在他眼中骤然变得不同！
那些疯狂追击的死侍，它们身上那层冰冷的金属甲胄仿佛变得透明，露出了其下扭曲蠕动的、覆盖着细密鳞片的非人躯体！
幽绿或猩红的光芒不再是模糊的光点，而是清晰地看到它们体内流淌着的、散发着浓郁不祥气息的、如同粘稠石油般的“血液”！
它们头盔下的黑暗里，两点贪婪、残忍、毫无理智可言的“魂火”在疯狂跳动！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撕裂空间的、肉眼不可见的黑色“死气”轨迹！
更让他灵魂颤栗的是，透过重重雨幕和疯狂摇摆的雨刷缝隙，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个高踞于八足天马之上、如同世界末日化身般的身影——北欧神话主神——奥丁！
那双燃烧着熔金的巨大眼眸，正冰冷地、不带任何感情地俯视着这场渺小的追逐！那目光所及之处，空间都在微微扭曲、哀鸣！一股无法抗拒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枷锁，套在他的灵魂之上！
楚子航猛地抬起头！
他的双眼，在昏暗的车内爆发出刺目的、如同熔金流淌般的光芒！
那光芒锐利、冰冷，带着一种初生牛犊般的、尚未完全驯服的野性和威严！
瞳孔深处仿佛有细碎的黄金在燃烧、旋转！他脸上惯常的冷漠被一种极致的震惊和难以言喻的、对“真实”世界的恐惧所取代！
他看清了！看清了这世界的狰狞一角！也看清了父亲和自己所面临的，是何等绝望的境地！
“子航？！”楚天骄透过后视镜瞥见儿子眼中那骤然爆发的、标志性的黄金光芒，心中猛地一沉，但随即又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震惊、担忧，甚至…一丝荒谬的欣慰？
他以为楚子航的血统终于在此刻生死关头彻底觉醒了！
几乎是同时，他的目光也扫到了后座的晨。
晨的状态则截然不同。
他同样瘫在后座上，身体随着车辆的剧烈颠簸而晃动。但他的眼神是空洞的，茫然的。
没有楚子航那种撕裂般的痛苦和骤然爆发的力量，也没有面对死侍追击应有的极致恐惧。
他只是呆呆地望着车窗外那些疯狂追击、撕咬着车身的扭曲黑影，望着那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的恐怖神祇轮廓。
一股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冰冷气息，混杂着血腥、金属锈蚀和某种古老腐朽的威压，透过破碎的车窗缝隙，如同跗骨之蛆般钻入他的鼻腔，缠绕着他的神经。
这气息…太熟悉了！和他记忆碎片里那个毁灭故乡的末日阴影所散发的气息…同源！但又有细微的不同，更加驳杂，更加…“低级”？就像腐烂沼泽里冒出的气泡，与吞噬星空的深渊相比。
迷茫，如同浓雾般笼罩着他。我是谁？它们是什么？为什么…会感到熟悉？
这种熟悉感带来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本能的厌恶和…一丝荒谬的、仿佛看到低劣仿制品的鄙夷？
这情绪一闪而逝，快得连他自己都无法捕捉，只剩下更深的困惑和灵魂被撕扯的眩晕感。
他像一个梦游者，迷失在现实与记忆的夹缝中，对身边正在发生的惨烈厮杀和楚子航的剧变，反应迟钝得近乎诡异。
楚天骄将晨的“呆滞”和“毫无反应”，错误地解读为另一种形式的“优秀血统”表现——在如此恐怖的威压和血腥追击下，还能保持表面的“镇定”，这绝非普通混血种能做到！
陈光黯淡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这必然是极高阶的血统在潜意识里强行压制恐惧，维持着表面的“壳”！他以为这两个孩子，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应对着这场灾难！
“好！都是好样的！子航你交了个不得了的朋友啊!”楚天骄在心中低吼一声，眼中爆发出更加决绝的光芒！
他猛地再次加速，试图甩开侧面一个挥舞着链锤、正狠狠砸向楚子航那边车窗的死侍！但那死侍的速度太快，链锤带着凄厉的呼啸，眼看就要砸碎玻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找死！”楚天骄眼中厉芒一闪！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一首放在手边的、那个看似普通的黑色长条状网球包被瞬间拉开！
呛啷——！！！
一声清越得仿佛能斩断雨幕的龙吟骤然响起！一道凄冷如寒月、仿佛凝聚了千年霜雪的刀光，如同挣脱束缚的蛟龙，悍然出鞘！
长刀出鞘的瞬间，车厢内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那冰冷的锋芒映照着楚天骄坚毅如铁的脸庞！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空间闪避！楚天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计算！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身以一个极其危险的角度，主动朝着那个挥舞链锤的死侍撞去！
同时，他握着村雨的右手，以一种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和力量，将长刀朝着自己这边的车窗猛地刺出！
噗嗤——！！！
锋锐无比的刀锋精准地刺穿了强化玻璃！但这并非攻击的终点！
就在刀尖刺穿玻璃、暴露在狂暴雨幕中的瞬间，楚天骄借着车身高速前冲的惯性，手臂猛地向外一抡！
嗤——！！！
一道凄冷的弧光在暴雨中一闪而逝！完美地利用了车速带来的恐怖动能！
那个正挥舞链锤、狰狞扑来的死侍，动作骤然僵住！它那覆盖着鳞片和甲胄的腰部位置，出现了一道平滑得令人心悸的切面！上半身还保持着前扑的姿势，下半身连同那匹覆甲的马匹，却己在巨大的惯性下向前冲去！
“嘶——！！！”一声骇人的、充满痛苦和难以置信的尖锐嘶鸣响起！
但晨听懂了，它在说，“好痛”。
黑色的、如同石油般粘稠的血液混合着内脏碎片，如同喷泉般从平滑的断口处狂喷而出！
那断成两截的死侍残躯在湿滑的桥面上翻滚、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很快被后面涌上的死侍铁蹄践踏而过，化作一滩污秽！
这一击，悍勇！精准！狠辣！带着一种属于顶尖战士的、近乎艺术般的残酷美感！是楚天骄在绝境中，用生命和毕生经验挥出的、为儿子和“另一个优秀后辈”劈开的血路！
“坐好！还没完！”楚天骄低吼着，迅速抽回村雨。冰冷的刀锋上，那粘稠的黑血竟如同遇到克星般，在刀身奇异的纹路作用下，迅速化作缕缕黑烟消散，露出光洁如初、寒光凛冽的刀身！
楚子航的黄金瞳剧烈收缩，死死盯着父亲手中那把散发着无尽寒意与杀意的长刀，以及车窗外那瞬间被斩杀的恐怖怪物！巨大的冲击让他几乎忘记了眼睛的灼痛！
而晨，依旧陷在那片冰冷的迷茫中。那死侍被斩杀时喷溅的黑血、非人的嘶鸣、以及村雨出鞘时那一声清越的龙吟…这些声音和景象，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混沌的意识里激起了一圈圈涟漪，却又迅速被那片更庞大的、关于毁灭与陌生气息的迷雾所吞没…
那些怪物的死去没有让他觉得害怕或者同情。
唯有。
以下犯上般，对僭越者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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