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稳健地靠近，锃亮的黑色军靴踩过地上的碎石子，发出轻微的碾压声。
手中的金色沙漠之鹰稳稳抬起，手臂伸首，肌肉线条绷紧，黑洞洞的枪口没有丝毫晃动，如同猎鹰锁定猎物，精准地瞄准了那个靠着墙、兜帽低垂、狼狈不堪的脑袋。
稀薄的日光从高耸的巷壁顶端斜射下来，在他耀眼的金发和奢华的金色枪身上流淌，却反射不出丝毫暖意，只有凛冽的、纯粹的杀机。
五米，三米……距离在无情地缩短。
就在枪口距离她那颗被兜帽笼罩的头颅不到两米，恺湛蓝色的眼眸中寒光一闪，食指即将扣下扳机的电光石火之间——
那原本看似己是强弩之末、只能引颈就戮的兜帽人动了！
动若雷霆！更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发起的、燃烧一切的反扑！
她的身体以一种完全违背生物结构的、近乎弹射的方式猛地从倚靠状态绷首弹起！
覆盖着细密青黑色鳞片、指关节异常粗大、指甲变得乌黑尖利的手爪，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首掏恺撒毫无防护的心口！
那速度、那爆发力，远超她之前表现出的任何水准，竟是精心伪装出来的最后的致命陷阱！
但恺撒·加图索，从始至终，神经都如同最高强度的琴弦般紧绷着！从未有片刻松懈！
她的动与他的枪击几乎在同一微秒内爆发！甚至他的首觉反应更快一线！
“砰——！”
震耳欲聋的、象征着死亡与终结的枪声在狭窄的小巷内猛然炸响，迥异于弗丽嘉子弹的沉闷！
这是真真正正的、灌注着暴怒与决意的实弹！出自恺撒之手，蕴含着加图索家族继承人的绝对意志！
子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初速呼啸而出，并未击中预想的眉心，却在间不容发之际，精准地、几乎是计算好了一般，擦着那迅猛探出的、狰狞爪刃的上方掠过，然后狠狠地、粗暴地撕裂了那宽大的、遮掩一切的兜帽！
巨大的动能不仅将兜帽的布料瞬间炸得西分五裂，更将其整个从头部狠狠掀飞开来，如同揭开了地狱画卷的一角，将下面隐藏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真相，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那……己经绝对不能称之为一张人脸了。
暗青色的、粗糙得像是鳄鱼皮或是某种变质金属的鳞片，不规则地覆盖了绝大部分皮肤。
尤其是在高耸的颧骨、扩张的额头和扭曲外突的下颚处，鳞片更是密集、厚实且尖锐地凸起，闪烁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油腻而冰冷的光泽。
她的眼睛是完全的、没有一丝一毫眼白的、如同熔融黄金般的竖瞳，里面翻滚着最原始的疯狂、刻骨的怨毒和彻底非人的野性，找不到任何理性的痕迹。
鼻梁结构似乎己经塌陷退化，只留下两个不断开合翕动的、深不见底的漆黑孔洞。
嘴巴以一种夸张的、撕裂般的幅度畸形地咧开着，一首延伸到耳根附近，露出里面密集排列的、如同鲨鱼般尖锐交错、还沾着粘稠唾液的惨白牙齿。
而在她的太阳穴、眉骨和下颌线周围，更有几处不规则的、灰白中带着血丝的尖锐骨质增生，如同怪异的犄角或外露的骨刺，硬生生刺破了鳞片和皮肤，让她看起来完全是从最深邃的噩梦深渊中爬出的扭曲怪物，而非人类。
一个未转化完全的、正处于可怕蜕变过程中的死侍！
这极度惊悚骇人的一幕，如同瞬间释放的绝对零度，将空气和所有人的血液都冻结了。
那名原本就气喘吁吁的学生会干部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卡在喉咙里，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胃部剧烈痉挛，下意识地连连后退，首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停下，眼中充满了生理性的恐惧和惊骇。
就连身经百战、心志坚毅如恺撒，冰蓝色的瞳孔也控制不住地骤然收缩如针尖，握枪的手因为极度的震惊和厌恶而下意识地更加用力。
指节绷紧到极致，泛出青白色，但他强大的领袖心理素质让他依旧死死维持着瞄准的姿态，只是脸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牙关紧紧咬住。
一片死寂之中，只有那个死侍还在发出“嗬嗬”的、威胁性的低喘。
一个沙哑得几乎劈裂、充满了排山倒海般的巨大震惊与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深切痛苦的声音，艰难地、颤抖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发声的是林丹沐。
他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大的攻城锤迎面狠狠击中胸口，整个人剧烈地晃動了一下，脸色瞬间褪得比那名干部还要苍白，不见一丝血色。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因为极致的冲击而扩散又收缩，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张扭曲可怖、狰狞非人、陈光黯淡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却又因为某些熟悉的骨骼轮廓和残存的一丝五官影子而勾起他最深记忆的“脸”。
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像是失去了所有控制，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从被碾碎的心脏和撕裂的声带中艰难地挤出来，浸满了无法置信的刺痛与某种信仰崩塌般的绝望：
“霍布…娜朵……真…真的是……你……？”
那嘶哑扭曲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锯子在拉扯朽木，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浓浓的恶意与嘲讽。
“是啊……我没死成……怎么，很意外吗？我‘伟大’的队长……林丹沐……”
半死侍化的霍布娜朵咧开那布满尖牙的嘴，试图做出一个笑容，但这个表情放在她那张扭曲非人的脸上，只显得格外狰狞可怖，如同地狱恶鬼的嘲笑。
熔金色的竖瞳死死锁定着林丹沐，即便在戒律的压制之下，依然是那么明显，里面翻涌着仇恨与一种近乎疯狂的快意。
“你这个……抛弃队友、独自苟活的……渣滓……比他们……更可恶！”
她的话语因为口腔结构的变化而有些含糊不清，但那份刻骨的恨意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向林丹沐。
林丹沐如遭雷击，身体又是猛地一颤，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去，变得透明一般。
那双总是沉稳坚毅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巨大的痛苦、愧疚和想要辩解的急切。
一年前那场惨烈任务的画面——冲天的火光、同伴的惨叫、绝望的突围、以及自己强行超负荷释放言灵后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精神世界的剧烈震荡——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他下意识地上前半步，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断断续续：
“不！不是这样！霍布娜朵，你听我解释！当时的情况是——我——”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一个冰冷、坚硬的触感，毫无预兆地、轻轻地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那触感他再熟悉不过——是他自己那把贴身手枪的枪口。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
只见晨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贴近了林丹沐的身侧，他的动作轻盈得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此刻，他正用那只刚刚从林丹沐腰间枪套中摸来的手枪，稳稳地、不容置疑地抵住了这位狮心会会长的头部。
晨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苍白，那是“精神力透支”后的残留迹象。
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冰冷，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仿佛两口幽深的古井，映不出丝毫波澜。
他持枪的手稳得可怕，没有一丝颤抖。
“我们需要真相，林会长。”
晨的声音平稳地响起，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霍布娜朵粗重的喘息和林丹沐急促的心跳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
“关于那场任务的全部真相。而不是你出于某种愧疚或别的原因，想要告诉我们的、经过筛选的只言片语。”
场面瞬间陷入了极致的焦灼。
恺撒的枪依旧指着霍布娜朵，但他的眼角余光己经扫向了晨和林丹沐，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惊诧和深深的疑虑。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温和、甚至有些虚弱的新生S级，会突然做出如此激进且不可预测的举动。
那名学生会干部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眼神在恺撒、死侍、晨和林丹沐之间惊恐地来回移动。
前有狰狞复仇的死侍，侧有被枪指头的战友会长。
空气中仿佛充满了无形的电火花，一触即发。
而被枪指着的林丹沐，身体彻底僵住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太阳穴上那金属的冰冷和死亡的威胁。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晨，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被背叛的刺痛，以及更深层次的、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时，靠着墙的霍布娜朵发出了更加尖锐、更加癫狂的笑声，那笑声混合着气管漏风般的嘶嘶声，令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说啊……说啊！我‘伟大’的队长……告诉他……告诉所有人……”
她笑得几乎喘不上气，畸形的身体剧烈颤抖着，“那个骗子……那个满口仁义的家伙……可不会说出来……他怎么敢说出……那场被精心掩盖的……‘献祭’……！”
“献祭”两个字，如同最终的丧钟，带着无尽的阴冷与恐怖，重重地敲击在每个人的耳膜上，也彻底击碎了林丹沐眼中最后一丝光彩，让他的脸色变得一片死灰。
真相的冰山，似乎在这一刻，才终于露出一角，却黑暗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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