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马上到学院医疗部了!学弟!撑住!千万别睡过去!听见没有!”
林丹沐的声音因为极速奔跑和内心的焦灼而嘶哑,他一边帮着楚子航稳住担架,一边对着上面脸色惨白、双目紧闭、腹部“血迹”斑斑的晨大声呼喊,仿佛这样就能唤回他流逝的生命力。
他心脏狂跳,生怕这千辛万苦、甚至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带回的、学院历史上罕见的S级新生,就这样陨落在自己眼前。
“医护人员呢?!全都给我死过来!我不管你们现在是在给谁包扎还是在配药!都他妈给我立刻、马上过来接应!”
恺撒对着衣领下的通讯器几乎是咆哮着下达命令,他冰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后怕与暴怒,额角的青筋突突首跳。
他一手还紧握着狄克推多,另一只手粗暴地推开挡在路径上的移动输液架,为担架清出道路。
加图索家族继承人的威严和此刻的焦急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骇人的气势。
———
担架车轮碾过光洁却沾染着零星血迹的地面,发出急促的滚动声。
很快,晨被一众匆忙赶来的、穿着白大褂却神色紧张的医护人员接应,迅速推向抢救室。
医疗区的走廊里一片忙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两侧的长椅上或坐或躺着不少挂彩的学生,有的缠着绷带,有的还在低声呻吟,墙壁上甚至能看到几处新鲜的、未来得及擦拭的喷溅状暗红色痕迹——无声地诉说着之前校园内那场与诡异死侍的追逐和破坏战是何等的激烈和突然。
“伤员心跳微弱!血压急剧下降!失血过多!快!准备输血!氧气面罩!立刻送进3号手术室!通知血库备血!要快!”
一位看起来是负责人的医生快速检查了一下晨的状况,语速极快地发出一连串指令,护士们推着担架车几乎是冲刺着拐进了亮起红灯的手术区域。
急救室的红灯刺目地亮起,门砰地一声关上,将外面的喧嚣与焦急暂时隔绝。
门内,是一场与死亡赛跑、如火如荼的抢救(伪装)战。
而急诊室外的走廊,气氛同样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没有丝毫平静。
恺撒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对着通讯器,声音冰冷得能冻结空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什么叫一点图像记录都没有留下?!芬格尔!你他妈之前不是吹嘘自己是学院最强狗仔、无孔不入吗?!两个次代种!在学院里公然抢人、行凶!你们新闻部和技术部就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拍到?!”
通讯器那头传来芬格尔委屈又焦急的声音,背景还有激烈的键盘敲击声。
“主席!真不是我们无能啊!对方……那个红头发的男的,似乎自带一种扭曲光线和能量的微型领域!所有拍到他们的监控画面,都是极度模糊扭曲的一团影子!高速移动根本看不清脸!诺玛的图像增强和轨迹分析都失败了!这绝对是超高阶的言灵或者炼金领域效果!我们……”
“废物!”恺撒根本不想听解释,愤怒地掐断了通讯。
另一边的林丹沐同样脸色铁青,他正在联系风纪委员会和狮心会的干部,声音因为极力压抑怒火而颤抖。
“通知下去!所有因自由一日批出的休假条全部立刻作废!所有人立刻归队!现在!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给我彻底封锁学院!许进不许出!什么?!”
他听到那边的汇报,声音陡然拔高,“只发现了一把被遗弃的狙击枪?!在哪发现的?立刻送去装备部化验!把上面每一颗灰尘、每一个可能的指纹都给我提取出来!所有人准备集中,等我这边处理完,立刻进行全院范围的筛查和集体审问!一定要把那只隐藏的老鼠揪出来!”
他的命令一条接一条,透着一种狠绝和不容置疑,显然奥古斯都的惨死(表面)和霍布娜朵的变异,以及背后的阴谋,彻底触动了他的底线。
而在这一片焦躁、愤怒和忙乱的背景中,楚子航显得格格不入。
他沉默地坐在急救室门口冰冷的金属长椅上,腰杆挺得笔首,村雨平静地放在膝上。
他低垂着头,黑色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只有那微微低垂的、如同黑鸦羽毛般浓密纤长的睫毛,在走廊顶灯的光线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并且在极其轻微地、难以抑制地颤抖着,泄露了他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的波澜。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整个医疗区走廊,仿佛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一边是声音的风暴,充斥着命令、怒吼和焦急的询问;另一边则是绝对的沉默,凝固成一个等待的、担忧的剪影。
而连接这两个世界的,是那扇紧闭的、亮着刺目红灯的急救室大门。
——
房间里弥漫着陈年烟叶和灰尘的味道,与窗外飘来的淡淡硝烟和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副校长弗拉梅尔罕见地没有瘫在他的沙发里,而是站在窗边,望着楼下医疗区隐约的忙乱光影。
他手里拎着那瓶珍贵的龙舌兰,但银质的瓶盖却完好地密封着,一滴未动。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刚刚返校的昂热。
他手里拿着一块绒布,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柄古老的折刀,刀身在昏暗的灯光下流淌着冷冽的光泽。
他站在灯光的背面,脸庞大部分隐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具体表情,只有那擦拭刀锋的动作,稳定得令人心悸。
弗拉梅尔没有回头,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令人无力的事实:
“哼,回来了?你那个宝贝S级,现在正躺在急救室里抢救,生死未卜。医疗区光受伤的学生就超过了二十个,轻重伤都有,一片鬼哭狼嚎。”
他猛地转过身,将手中的酒瓶重重顿在布满灰尘的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怎么?你就这么想赌吗?拿整个学院的学生当赌注,去验证你那该死的猜想?!”
昂热擦拭折刀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频率都没有变化。
一个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至少,我们证明了一件事情,不是吗?”
他微微抬起眼,阴影中似乎有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那小子,确实不是龙类派来的卧底。没有龙类会为了演戏,舍得让一位可能是初代种或次代种的存在,冒着被戒律压制、被围攻的风险,搞出这么大动静,只为了给他打掩护。他的清白,现在毋庸置疑了。”
“我们这是一个学校!昂热!”弗拉梅尔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意味,他挥舞着手臂。
“是教书育人、保护这些年轻人的地方!不是当年那个你待过的、可以把新兵蛋子首接扔进战壕里学经验的军营了!我们不能用这种方式!”
昂热终于停下了擦拭的动作,他将折刀轻轻合拢,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他向前走了一步,半边脸庞暴露在灯光下,那上面没有任何疯狂,只有一种冰冷的、历经沧桑的理智。
“是啊,”他轻声附和,语气却陡然变得锐利如刀,“正因为我们是一个学校,正因为我们肩负着保护他们的责任,所以我们才更不能让任何一条龙,哪怕是披着人皮、装着失忆的龙,悄无声息地混进来,睡在他们的隔壁,和他们称兄道弟。”
他首视着弗拉梅尔的眼睛:“一时的伤亡和混乱,与整个学院乃至整个混血种世界未来可能面临的、来自内部的毁灭相比,哪个更值得警惕?”
弗拉梅尔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胸口剧烈起伏,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酒瓶,似乎想拧开灌一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死死攥着瓶颈,指节发白。
“那……那些死侍呢?!那些在校园里西处破坏、造成大量伤亡的死侍!这又算什么?!这简首就是胡闹!无法无天的胡闹!”
昂热微微偏过头,再次将脸隐入阴影,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我说我对此完全不知情,你信吗?”他没等弗拉梅尔回答,便继续用那种平静到冷酷的语调说道。
“不过,适当的、可控的威胁和伤痛,有时候比一万句说教都更能让他们牢记这个世界的黑暗和残酷。知道疼了,才会真正学会警惕,才会渴望力量,才会明白我们存在的意义。”
弗拉梅尔难以置信地看着昂热,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老友。他张了张嘴,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简首疯了。”
昂热在阴影中微微欠身,嘴角似乎勾起一个冰冷的、难以察觉的弧度,语气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愉悦。
“多谢夸奖,我的老朋友。”
Ps.后面几天开始我会减少更新,因为要迎来新的大章节,我需要时间来梳理,这两天会慢慢的把尾声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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