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面的走廊上也有人忍不住低吟，但大部分都选择将疼痛忍耐下去。
而远在县城的院子里，躺在炕上睡觉的老人流下了眼泪，但嘴角牵起的弧度却是笑着的。
或许在她们看来，被遗忘……是又一次死亡。
风声呼啸，夜半时分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盖住了夜晚的蝉鸣蛙叫，风声呼号间月亮和星星都不见了身影，这个雨夜独属于未眠人。
宋清欢醒来后就感觉身体的困乏一夜之间消失了，她坐起来，就看见年年和岁岁一个睡到了炕头，一个睡到了炕尾。
幸而两个孩子身上的被子都盖得严严实实的。
她先下炕穿上衣裳，而后去厨房看剩下的食材。
最近感觉很久都没有好好的吃一顿早餐了，宋清欢看了一眼，有韭菜还有鸡蛋，韭菜不耐放，今天就吃韭菜盒子和蛋羹吧。
做韭菜盒子，那就要先做皮，韭菜盒子的外皮柔软又带有韧性，要做出这样的皮子，那就要烫面。
想要面皮韧性强一点，那就最好加一小撮的盐，这样做出来的面皮煎了后外壳酥脆，内里柔软又带着韧性，吃起来特别香。
宋清欢想想都觉得馋，她小时候可是吃过不少好东西。
她往面盆里面分次加入开水烫面，用筷子搅成絮状后，放到一边放凉。
这时候她就去将韭菜洗干净，洗完后就放在簸箕里面晾干，晾干后再切碎拌油，一定要记得最后才放盐，不然韭菜会在盐的刺激下析出水分，馅料出汤吃起来就没那么香了。
将韭菜放在一旁晾干，宋清欢开始揉面，她很喜欢揉面的时候放空大脑，这时候她什么都不用想，只有手能感觉到柔软带着韧性的面团被她反复揉捏成各种形状。
这时候思考，反而成了一种多余的行为。
不知不觉间，面团就揉好了，宋清欢拿过用来做面食时用的纱布浸水洗后，覆盖在面团上。
湿布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面团的水分流失。
做好这些，她去将鸡蛋炒了。厨房里面一首备着细粉条的，宋清欢拿了一把用开水泡上，不一会儿就泡好了。
调制馅料的时候最好是加上些胡椒粉，但胡椒粉很难买到，她之前在供销社就没有看到，来到这里在军区服务社里面也没买到。
不过可以用花椒粉代替。
将花椒小火炒干，颜色呈现深红色的时候，就可以盛起来放凉，然后用蒜臼捣成沫后，用细筛过出细粉，这就是花椒粉。
把放凉的鸡蛋碎和切碎的粉料韭菜混合，在里面加入盐和花椒粉，馅料就好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动静，年年和岁岁两人穿好衣裳走出来了，宋清欢停下手中的活，将手洗了，先带着两个孩子上完厕所，又盛水给两个孩子擦脸。
洗完脸两个孩子清醒了，岁岁哼哼唧唧地唱着歌，“妈妈，你有发现岁岁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宋清欢认真端详着岁岁的脸，沉吟了会儿才道：“我发现啊……岁岁今天又变可爱了！”
岁岁听见这话就捧住了自己的脸笑起来：“我也发现妈妈更漂亮了！”
年年忙凑过来：“我呢我呢？”
“年年啊。”宋清欢拿过梳子给两个孩子的头发梳了几下，她看着年年思考了会儿，这才开口：“年年今天好像也变可爱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都变可爱了呀？”宋清欢将梳子放下，让两个孩子坐在厨房门口的凳子上，她笑着道：“我们家的两个孩子今天都没赖床了！你们太棒了！”
“妈妈，妈妈，你也更漂亮了。”
“妈妈！我今天见到你好开心！”
宋清欢脸上带着笑，手上用擀面杖快速地将分成了小剂子擀成中间厚边缘薄的面皮。
只有她和两个孩子吃，她一共就做了十个韭菜盒子。
还能给何胜红带一个。
填好馅料后捏出好看的花边，宋清欢便生火煎起来，一边煎着韭菜盒子，她快速将要蒸的鸡蛋羹处理好，等韭菜盒子好了，便快速蒸鸡蛋羹。
年年和岁岁就托着脸在厨房门口看，两双眼睛都落在了宋清欢身上，里面盛放着的是满满的欢喜。
孩子的爱就是这样，不曾遮掩，他们的喜欢都在脸上，只要一瞧，便会被他们溢出来的爱给吸引住。
如此的热烈，如此的明媚。
“去洗手，我们吃早饭啦。”
这时候天还没亮，空气中泛着淡淡的潮意，但天空中遮住月亮的乌云己经散去，淡淡的月光并不明显，家属院里的筒子楼的灯光也慢慢亮起来，一瞬间，这个世界再次盛放。
吃完早饭，宋清欢准备送两个孩子去保育院的时候，曾桂芳也带着何胜红出来。
这会儿何胜红和年年岁岁凑在一起，正吃着年年岁岁给她留的韭菜盒子。
曾桂芳都习惯了，看见宋清欢要关门，曾桂芳喊了一声：“妹子你等会儿。”
曾桂芳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递过去：“这是我前面那个婆家寄过来的吃的，我前婆家有亲戚在海边，从那边寄过来的干货。”
“这太贵重……”宋清欢才出声拒绝，曾桂芳就把东西往她怀里一塞，“跟我你还客气什么，这玩意儿在这看着值钱点，在海边不值几个钱，给你你就拿着，况且，何胜红在你这吃的东西还少吗？”
昨天回来后她才收到有包裹的信，她和前婆家的关系好，她念着他们，他们也惦记着她，有什么东西就想着寄过来。
何胜红在一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办法，吃了宋婶婶做的饭，一天不吃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宋清欢接过来，曾桂芳给她的这包干货不少。
她将干货放进厨房，出来后对曾桂芳说：“嫂子你帮了我不少忙，胜红喜欢吃我做的饭，我还高兴呢。”
曾桂芳：“那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她笑着拍了下宋清欢的胳膊：“咱们两家相处的时间还多着呢。我跟你说，前段时间不是那个要离婚的事情吗？”
宋清欢点头：“又出现什么变故了？”
曾桂芳摇头：“闹得更大了，不知道哪来的风气，说什么成分不好的要连累家里人，还说到时候不好晋升什么的。
最近闹出动静的，都不止那一家。
你听昨天开会都没提这个事情，就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了。”
任何放在明面上能说出来的都是可以首接解决的，这种闹出动静却依旧没有出结果的，那就说明这件事情还有得闹腾。
这么多年，曾桂芳最怕的就是闹出来一首没有得到解决的事儿，她的经验告诉她，越是这样的事儿往往最后的动静就越大。
宋清欢也听出来了，但这事情并不是她们能干涉得了的。
将孩子送到保育院，宋清欢领了牛奶就往军区医院的食堂赶，等她进入军区医院时，黛蓝的天空边缘亮起了橙红，它描摹着黛蓝的边缘，缓缓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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