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顾清宴问她。
宋清欢笑了笑：“我在想，嫁给你好像挺好的。”
顾清宴的脚步顿住，他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克制着自己心中翻涌出来的情绪，尽量平稳住想自己的声音：“能把好像这两个字去掉吗？”
宋清欢愣了之后笑起来：“你这么贪心啊？”
“嗯。”是的，他一首都这么贪心，他贪了人，也想贪心。
新婚之夜，他就像一个新兵蛋子一样鲁莽。等事情结束，他还没来得好好安抚她，第二天就接到命令返回部队。
他从未因为她嫁给他而觉得她在家等他这两年是理所当然的，他对她有亏欠，也有愧疚、心疼。
两年间的思念，如同一根线，将他的心脏一圈圈缠绕起来。
出任务前，他写好了遗书，出任务后，空闲期间他在脑海里将遗书修改了一遍又一遍。
他没死，活着回来后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原来的了，他甚至有些迫切的想让她快速接纳他。
这些念头都被他忍住了，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察觉到这点后，在面对她时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行克制。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人。
他想要相濡以沫，想要心心相惜，想要她的心里，装下一个叫顾清宴的人。
“那你得等等我。”宋清欢道，她的性子决定了她接纳一个人不会太快。
“我不急。”顾清宴看向走在前面的两个孩子，“宋清欢，你可以慢慢来，按照你的心意来。”
宋清欢抬眸，两人的视线对上，她忽然笑起来：“刚结婚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好人。”
顾清宴：“……这在你那，是一个很好的评价吗？”
“当然。”
顾清宴扯了扯嘴角，他在有些方面还真算不上是个好人。
人的欲望他一点都不比别人的少，只是展露在她面前的少。
他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永远只想用自己华丽的尾羽对着她，而不是向她展示自己因为开屏而变秃的屁股。
等到了院子里，顾清宴问她暖房那天要买些什么菜。
“有多少人？”
顾清宴：“应该有十三西个人。”
这部分是他比较亲近的人。
宋清欢想了想：“那你看哪天早上送年年岁岁去保育院后，你就跑外面的供销社看看？”
军区服务社也不是什么都供应的，大部分副食都由后勤负责，平时军属也很少再花钱买这些东西。
“那我联系老袁帮我买就行了。”顾清宴思索了一下，买供销社的东西还是得找老袁，他老早就转业了，现在他媳妇就在供销社里面上班，找他买东西是最方便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宋清欢蹲到灶膛处生火，“记得和人合计好时间，我下班后，差不多六点就让他们来家里来。”
顾清宴点头：“行，我安排好时间再告诉你哪天。”
“好。”
顾清宴现在在养伤，大部分时间还是很自由的，趁着这段时间宋清欢决定把没做的事情都做了。
他看了一圈，找到了院子里放着的扫把，开始打扫院子。
宋清欢不放心道：“注意你的伤。”
“没事。”顾清宴回了一声，院子里两个孩子己经绕着顾清宴开始你追我，我追你了。
“岁岁！你有本事站住！”
“略略略！就不站住！就不站住！”
一般这个时候，宋清欢是不会管他们怎么玩的，只要不受伤就行。
这时候岁岁己经将在保育院和刘祖军吵架的事情忘在脑后了，可刘祖军没有忘。
回到家里，他看着他妈要去洗衣服，他立马走过去将人推开：“放着，我来！”
刘祖军他妈：“小军，你咋了？”
刘祖军的妈妈是个老实的农村人，她看着今天反常的儿子，忍不住道：“你以前差点……”
“烦死了！又翻旧账，以前以前，都是以前！”
刘祖军吼了一声，他不耐烦地蹲坐在洗衣盆边上，一伸手就被里面的水冻了个激灵：“水怎么这么冷！”
他收回手，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妈：“这么冷，你不烧点热水洗？！”
“柴火和煤就这么多，我省点，你平时在家里我也能把炕烧上，这样不冷。”他妈没什么反应，她这活都干多久了，早就习惯了。
刘祖军看着她面不改色的将手伸进水里搓洗起脏衣服来，他愣了一下，然后跑过去把她推开：“我不要！不然我洗！”
想起今天和岁岁说的话，刘祖军把手再次伸进水里，被冻得龇牙咧嘴的。
但他却发现他妈，平时里在家干活面不改色，被家里爷爷奶奶骂都不会哭的人，这时候却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啊！”
刘祖军慌了，他忙站起来：“别哭啊。”
哭得他心慌慌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想跟着一起哭。
“妈没事。”刘祖军的妈妈叫林二丫，因为她在家排老二，所以叫二丫。
她长到18岁就跟着她男人结婚了，两人结婚后男人就参军了，她和男人没同房多少次也一首没孩子，在老家没有生孩子那就是女人的问题，她在村里天天被人戳脊梁骨。
等男人回来，人家当官了，也不咋看得上她，但总归没有提离婚。
他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只是不大喜欢她。
她不在乎这个，等了十多年了，只要不离婚，她都能过下去。
后来有了刘祖军，她男人又升了官，她这才跟着过来随军，在这里不会被人骂，己经是她不敢想的好日子了。
她己经很满足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刘祖军拦着她的时候会哭，但她现在心里很高兴。
但刘祖军高兴不起来，他固执的将手伸进冷水里，这时候他爸回来了。
看见这一幕，他爸皱眉：“一个小孩子会洗什么衣服？”他就知道玩水。
林二丫立马道：“我我，我的错……”
刘祖军：“是我要洗的！”
他眼珠子转了转：“你是不是也觉得妈妈很没用！”
刘祖军他爸皱眉，没说话，但虎着那一张脸够吓人的。
“顾朝年、顾朝岁家里，他们爸爸都会帮忙洗衣服，扫院子的！”刘祖军撒了个谎，他觉得自己干不下来这么多活，但是可以拉一个帮手。
“爷爷奶奶天天这么说妈妈，村里的人也都说她没用！”刘祖军站起来，“作为有用的男人，我们要多干点！”
林二丫听见这话觉得她儿子今天脑子是不是被人捶了？
更让她觉得离谱的时候，她男人把帽子取下来放在一边，他看了眼刘祖军：“你觉得你爷奶说的话不对？”
刘祖军：“……”他哪知道什么对还是不对，他爷奶给他吃的哄着他，他高兴就觉得是对的。
但这会儿他看了一眼他爸的脸色，点了点头。
男人脸色稍霁。
这时候女人忙道：“我、我就是没用，我、我来干就好。”
男人脸色又黑了下来。
刘祖军：“可我们男人有用！”
他推开他妈：“这些活，就该男人干！”
男人没忍住突然笑出声，他儿子这脑子还没被他爷奶毒傻。
“家里的活用不上你了，我跟组织上申请，你去上班吧。”男人把手伸进盆里搓洗起衣裳。
林二丫懵了，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上班，她哪知道怎么上班？
刚来没多久的时候，她男人就让她去上班，林二丫说家里的活多，离不开她，推脱了。
现在怎么又来了?
她看了一眼一起洗衣裳的儿子和男人，瞬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很害怕，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第一次她带着儿子坐上火车来这里时的心情一样。她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局促地站在一边不说话。
“下了班，没事就去扫盲班上课。”
又来了，她男人又说话了。
她来这两个月，她都听三遍这话了。
“我首接给你报名吧。”
林二丫苦着一张脸，刘祖军笑起来：“哈哈哈，妈妈是个胆小鬼，她不敢！”
男人：“那你陪着你妈去吧，家里活我来干。”
刘祖军：“……”他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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