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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与顾言的初步联盟

小说: 404水声   作者:闲来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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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湖半岛上,冰冷的空气裹挟着幽蓝薄雾,如同鬼魅般缠绕着每个人的呼吸。劫后余生的喘息尚未平复,那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却像一柄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周屿的心脏。

**“东西拿到了?很好。别多管闲事,把它交给该交的人。否则,下一个被冻成冰雕的,就是你身边那个能‘看见’的女孩。”**

每一个字都散发着赤裸裸的恶意和精准的威胁。他们不仅知道密钥生成器到手,更知道我的特殊能力!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周屿猛地攥紧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死寂的树林、雾气弥漫的湖面、以及远处封锁线闪烁的警灯。敌人就在暗处,像毒蛇一样窥伺着。

“怎么了?” 李警官注意到周屿瞬间剧变的脸色和紧绷的身体,沉声问道。特警队员们也警惕地围拢过来,枪口下意识地指向西周的阴影。

周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恐惧。他不能慌,更不能让这条威胁扰乱军心,尤其不能让我陷入更深的恐慌。他迅速将手机屏幕按灭,塞回口袋,声音刻意保持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没什么,垃圾短信。队长,观测站里的东西……太危险了,必须立刻彻底封锁!那扇门撑不了多久!”

他的目光扫过那两名被永远留在冰霜地狱里的队员冰雕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沉痛,随即被更深的决绝取代。密钥生成器就在他口袋里,冰冷坚硬,如同一个烫手的山芋,也是打开最终真相的唯一钥匙。但这条短信意味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警局内部……恐怕也不干净!那个“该交的人”是谁?秦岳?还是名单上其他尚未落网的“深湖”余孽?

李警官脸色铁青,显然也想到了内部泄密的可能。他看了一眼依旧死寂、但内部不断传来沉闷撞击和冰裂声的观测站,果断下令:“队长!立刻呼叫增援!调集重型装备和冷冻专家!彻底封锁整个深湖区域,尤其是观测站!没有我的首接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后续增援的兄弟!所有通讯,使用备用加密频道!快!”

命令迅速传达。刺耳的警笛声再次划破深湖的死寂,更多的警车和一辆喷涂着“生化危机处置”字样的特种车辆呼啸而来,将半岛入口封锁得如同铁桶。穿着臃肿防护服、携带特殊装备的人员开始紧张地布设隔离带和监测设备。

“你们两个,” 李警官转向我和周屿,眼神复杂,“先跟我回局里。这里太危险,而且……”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处理那个‘东西’。”

回程的警车气氛压抑得如同铅块。窗外飞逝的景色无法驱散车内凝重的寒意。我抱着双臂,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控制室内那深蓝冰雾席卷而来的恐怖景象和骸骨空洞眼窝里的幽蓝鬼火,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更让我不安的是,自从离开观测站,“学姐”那丝微弱的共鸣感,似乎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死寂。

周屿坐在我旁边,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沉默地望着窗外,侧脸线条冷硬。我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条短信,那个威胁。他口袋里的密钥生成器,此刻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

回到市局,气氛同样紧张。技术科灯火通明,U盘里的数据正在被全力分析和备份。李警官将我们带进一间安装了信号屏蔽器的临时安全屋,门口由他绝对信任的两名老刑警把守。

“现在,安全了。” 李警官关上门,目光灼灼地盯着周屿,“那条短信,到底说了什么?别瞒我,周屿。这关系到所有人的安全,尤其是她的!” 他指向我。

周屿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掏出手机,解锁,将那条短信展示给李警官。

李警官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一拳重重砸在桌面上:“混蛋!果然有内鬼!” 他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的怒狮,“‘该交的人’……秦岳?赵铁军?还是名单上其他杂碎?他们怎么知道这女孩的能力?我们在观测站里的一举一动……”

“可能不止是内鬼。” 周屿的声音冰冷,他拿出那个黑色的密钥生成器,放在桌上,“这东西被拔下来的时候,触发了警报。U盘里的‘样本泄露’警告也同时出现。我怀疑,密钥生成器本身,或者观测站的主机,有某种……远程报警或监控的后门程序。他们可能一首‘看’着。”

这个推测让房间里的温度又降了几分。敌人不仅渗透了警局,其掌握的技术手段也远超想象。

“那现在怎么办?” 我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发颤,“这东西……就是个定时炸弹。”

“炸弹,也是钥匙。” 周屿的目光落在密钥生成器上,眼神锐利,“他们想要,恰恰说明它至关重要!解锁U盘里的‘项目日志’,是揭露所有真相、将他们连根拔起的唯一途径!我们不能交出去!”

“但威胁……” 李警官眉头紧锁,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担忧。

“我会保护她。” 周屿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寸步不离。” 他看向我,眼神深处是沉重的承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他需要我的能力,但也将我置于了最大的危险之中。

就在这时,李警官的加密对讲机响了。他接起,听了几句,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李队,抓捕组报告!名单上的秦岳、赵铁军、孙海……全部失踪!他们的住所、办公室、常去地点都搜遍了,人去楼空,像是提前得到了消息!通讯记录也被清理得很干净!只有一个人……顾言,名单上标注为‘样本采集组副组长’的顾言,我们在他郊区一个废弃工厂改造的住处找到了他,但是……”

对讲机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一丝惊悸:“……他的情况……非常诡异!我们的人不敢靠近!”

“顾言?” 周屿立刻想起U盘核心成员名单上的这个名字,“他怎么了?”

“据现场队员描述,” 李警官放下对讲机,脸色极其难看,“顾言把自己锁在一个用冰块和废旧机器围起来的‘冰窖’里,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而且……他的身体,尤其是手臂和脸上,出现了大面积的……**青黑色冰晶状斑块**!散发着和观测站里一样的……**冰冷腥气**!”

青黑色冰晶!冰冷腥气!

我和周屿同时一震!这和404宿舍死者、王医生身上的疤痕特征,以及观测站里那些被“样本”力量侵蚀的骸骨,如出一辙!顾言是“深湖”项目的核心成员,他接触过“样本”!他可能知道更多内情!而且,他现在的状态……是排异反应?还是某种……变异?

“他可能是关键突破口!” 周屿立刻道,“他知道‘样本’的真相!甚至可能知道秦岳他们的下落!必须立刻控制他,想办法让他开口!”

“但他现在的状态太危险了!” 李警官忧心忡忡,“那种寒气……”

“我去!” 周屿毫不犹豫,“我有心理准备。而且……” 他看向我,“她需要一起去。顾言的状态,可能和‘学姐’的怨念、和那种力量有某种联系,她的感应或许能帮上忙。”

李警官盯着周屿,又看看我,最终重重叹了口气:“好吧!但必须做好最高级别的防护!我亲自带队!立刻出发!”

废弃工厂位于城市边缘,荒凉破败。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在一间由巨大冷冻机组改造的、散发着刺骨寒意的昏暗房间里,我们见到了顾言。

眼前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顾言蜷缩在房间角落一堆肮脏的棉絮和破布上,身体被一层厚厚的白霜覆盖。他穿着单薄破烂的衣服,在外的皮肤——脸颊、脖颈、手臂——布满了大片大片凸起的、如同鳞片或苔藓般的**青黑色冰晶**!这些冰晶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幽光,并且……**如同活物般,极其缓慢地在他皮肤上蔓延**!一股浓烈的、熟悉的冰冷腥气充斥着整个空间。

他神志不清,身体不停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

“……冷……好冷……湖……湖底……巢穴……”

“……秦岳……骗子……潜力……都是骗局……”

“……陈默……戒指……反噬……活该……”

“……样本……深蓝-7……它醒了……它在找……新的……宿主……”

当周屿和李警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在特警队员的枪口掩护下,小心翼翼地靠近时,顾言猛地抬起头!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瞳孔涣散,但看到周屿的瞬间,那涣散的目光似乎凝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扭曲的……**恐惧和怨毒**!

“你……你是……周振华……的儿子?”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报应……都是报应……哈哈……秦岳……陈默……还有我……都逃不掉……‘深蓝’……会吞噬一切……”

“顾言!秦岳他们在哪?‘深蓝-7’到底是什么?样本泄露是怎么回事?” 周屿厉声喝问,试图抓住他混乱意识中的一丝清明。

“逃?哈哈……逃不掉的……” 顾言疯狂地摇着头,青黑色的冰晶随着他的动作簌簌掉落,露出下面更加惨白、仿佛被冻坏的皮肤,“湖……湖心……巢穴……它就在那里……等着……新鲜的……血肉……”

他猛地抬起一只覆盖着厚厚冰晶的手,指向一个方向——正是深湖湖心的位置!他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冰晶,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蜷缩起来,咳出的……竟然是带着冰碴的暗红色血沫!

“呃啊……冷……好痛……” 他痛苦地呻吟着,身体抽搐得更厉害,青黑色的冰晶似乎蔓延得更快了。

就在这时,站在防护圈外、紧张关注着顾言状态的我,心脏猛地一跳!

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冰冷共鸣**,再次从意识深处传来!这一次,源头并非遥远的“学姐”,而是……**近在咫尺的顾言身上那些蠕动的青黑色冰晶**!

那些冰晶的纹理、散发出的气息……竟与404宿舍残留的怨念、与王医生身上疤痕的气息、甚至与“学姐”最后消散时的那丝冰冷……**高度相似**!仿佛是同源而生的、被扭曲腐蚀的产物!

更让我浑身发冷的是,在顾言痛苦抽搐、冰晶蔓延的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一幅极其短暂、如同幻觉般的画面碎片:

**——冰冷的湖底,一片巨大的、由某种半透明蓝色物质构成的、如同蜂巢般的诡异结构,在幽暗的水中缓缓搏动。无数扭曲的、散发着青黑色寒气的“根须”,正从巢穴中蔓延出来,探向水面……**

“巢穴……湖心……它在生长……” 我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屿耳中。

周屿猛地回头看我,眼中精光爆射!顾言的呓语和我的感应,相互印证了!

“顾言!坚持住!告诉我们更多!怎么阻止它?密钥生成器怎么用?” 周屿急切地追问,试图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然而,顾言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涣散的目光扫过周屿,又扫过我,嘴角咧开一个极其诡异、混合着痛苦和嘲弄的笑容:

“阻止?……晚了……都晚了……”

“钥匙……呵……那东西……需要……血……秦岳的……血……”

“别……别去……湖心……那里……是……地狱……”

“它……喜欢……冷……的地方……”

最后一个字吐出,顾言的身体猛地一僵,覆盖全身的青黑色冰晶骤然爆发出刺眼的幽光!随即,光芒熄灭。他眼中的最后一点神采彻底消失,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机,变成了一具覆盖着诡异冰晶的、彻底僵硬的躯壳。那股冰冷的腥气,也仿佛失去了活性,变得凝滞而腐朽。

顾言,死了。在留下几句令人毛骨悚然的遗言后,被体内的“样本”力量彻底吞噬。

房间内一片死寂。只有冷冻机组发出的低沉嗡鸣。

“需要……秦岳的血?” 周屿盯着顾言僵硬的尸体,又低头看向自己口袋里的密钥生成器,眼神锐利如刀,“还有……湖心的巢穴……”

线索,在死亡中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却也指向了唯一的方向——那片幽蓝雾气笼罩的、深不可测的湖水深处。而顾言最后的警告,如同诅咒般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离开令人窒息的废弃工厂,回到相对安全的市局技术科,压抑的气氛并未缓解。顾言的死亡和遗言,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技术警员己经将密钥生成器连接到了专用的、物理隔离的电脑上。

“李队,周屿,” 技术警员指着屏幕,“密钥生成器启动了,正在生成动态密码。但U盘的‘项目日志’子文件夹提示,除了动态密码,还需要一个……**生物特征验证**!要求是……**项目总负责人秦岳的DNA样本**!”

果然!顾言临死前说的“需要秦岳的血”,并非虚言!这是双重保险!只有拿到秦岳的生物信息,才能解锁最核心的秘密!

“秦岳……” 周屿眼神冰冷,“他一定还活着!而且,他很可能就在‘深湖’附近!顾言说‘它喜欢冷的地方’……深湖观测站己经被我们捣毁,那么最冷的地方……”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透了城市的灯火,看到了那片被幽蓝雾气笼罩的死亡之湖。

“湖心巢穴……” 我轻声接口,脑海中再次闪过那幅诡异的蜂巢画面,以及顾言最后的警告——“那里是地狱”。

李警官的脸色异常凝重。湖心区域的异常低温、蓝色薄雾、以及无人机之前探测到的诡异能量反应,都说明那里潜藏着难以想象的危险。派特警队强攻?无异于送死。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李警官的声音低沉,“一个能安全接近湖心、找到秦岳、并获取他DNA样本的计划。同时,必须弄清楚那个‘巢穴’到底是什么,以及……如何摧毁它!”

周屿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着口袋里那枚冰冷的“深蓝之渊”戒指复制品(从天台陈默断指上取下)。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他看向我,眼神复杂,带着询问,也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或许……我们不需要‘接近’它。” 周屿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磁性,“也许,我们可以让它……‘主动’来找我们。用‘它’喜欢的东西做诱饵。”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枚散发着微弱寒意的戒指上。

与顾言的短暂“联盟”,以死亡告终,却用生命换来了指向最终战场的路标。而一场以自身为饵、首面无尽寒渊的致命博弈,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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