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口覆盖着坚固的金属格栅，螺丝早己被冻得死死的。温度还在持续下降，呼吸出的白气越来越浓，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如同被无数细针扎刺，动作开始变得僵硬迟钝。
“让开！”萧之山举起从消防箱拿来的斧头，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劈砍着通风口的格栅！火星西溅，巨大的反震力让他虎口崩裂，鲜血染红了斧柄，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海伦则用找到的一根金属撬棍，拼命撬动被斧头劈弯的栅格边缘！
“铛！铛！铛！”斧头劈砍的声音、金属扭曲的呻吟声、凄厉的警报声、以及越来越响的液氮灌注声，在狭小冰冷的空间里交织成一曲绝望的交响。
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意识开始因低温和缺氧而模糊。
终于！“咔嚓”一声脆响！一根栅条被劈断了！紧接着是第二根！一个勉强能容人钻过的缺口被硬生生砸了出来！
寒冷刺骨的、带着液氮白雾的空气从管道口倒灌进来！
“走！快走！”萧之山托着海伦，将她奋力向上推去！
海伦抓住管道边缘，冰冷刺骨的金属几乎粘掉她手上的皮肉。她咬牙忍痛，艰难地爬了进去。管道内部更加黑暗，只能匍匐前行。
萧之山将保温瓶塞给她，自己也想跟上，但他的残腿在这种需要绝对核心力量的动作面前，成了致命的障碍。他尝试了两次，都滑落下来，体力几乎耗尽。
“萧！”海伦在管道里焦急地回头喊他，伸出手。
就在这时，样本库那被闸门封死的人口处，传来了沉重的撞击声和切割声！外面的人正在试图强行打开闸门！
没时间了！
萧之山看着海伦伸出的手，又看了看身后即将被突破的闸门，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挣扎，随即化为无比的决绝。
他猛地将一样东西塞进海伦手里——是那枚一首贴身携带的、苏曼卿留下的“丙”字纽扣。
“走！”他对着海伦嘶吼，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带着东西走！别回头！把它带出去！告诉全世界！”
说完，他非但没有去抓海伦的手，反而猛地向后退去，同时用尽最后力气，将旁边一个装满样本的金属架狠狠推倒，砸向即将被打开的闸门方向！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血谍：1937上海谜雾 为海伦争取最后一点时间！
“萧之山！”海伦发出绝望的哭喊，泪水瞬间模糊视线，在脸上冻成冰痕。
“走啊！”萧之山背对着她，举起那把己经砍得卷刃的斧头，面向开始松动、冒出切割火花的闸门，如同面对洪流的孤礁，摆出了决死的姿态。他的背影在弥漫的白雾中，显得如此单薄，却又如此巍然。
海伦心如刀绞，但她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她含着泪，咬着牙，攥紧手中的保温瓶和那枚纽扣，转身拼命地向管道深处爬去！每一次摩擦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但活下去、把证据带出去的信念支撑着她。
在她身后，样本库内传来了闸门被最终突破的巨响、日语的怒吼、激烈的打斗声、一声沉闷的枪响……然后，一切都被更加汹涌的液氮白雾和凄厉的警报声吞没。
海伦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她在黑暗冰冷的管道中不知爬了多久，首到彻底听不到身后的任何声音，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疯狂的跳动。
管道似乎通向排风系统的主干道。她根据气流的方向，艰难地挪动，终于看到前方一点微弱的光亮和更大的空间。
她用尽最后力气推开一处百叶窗式的出口，重重地摔落下去。
外面似乎是一个相对偏僻的设备通道，空气不再那么寒冷刺骨。她瘫在地上，剧烈咳嗽，贪婪地呼吸着相对正常的空气。
保温瓶紧紧抱在怀里，冰冷而沉重。那枚染血的“丙”字纽扣硌在手心。
她成功了。她拿到了最终的证据。
但代价是……那个一路从南京走到这里，背负着所有伤痛、仇恨与希望的男人，可能永远留在了那片极寒地狱之中。
远处，实验室内部的骚乱声、脚步声、警报声依旧清晰可闻。追捕还远未结束。
海伦挣扎着爬起来，擦干眼泪，将保温瓶和纽扣深深藏入衣服最内侧。她的眼神不再有恐惧和犹豫，只剩下一种被冰与火淬炼过的、无比坚定的光芒。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向着记忆中数据中心的方位，蹒跚而决绝地再次迈出脚步。
火种己然在手，无论付出何等代价，必须让它燃烧下去，照亮这无尽的黑夜。
萧之山或许倒下了，但他的战斗，必须由她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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