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泽背着把军用砍刀站在哨卡前，刀刃上还沾着昨晚打磨时留下的金属碎屑。江知意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跟在后面，里面装着压缩饼干、急救包，还有陆承泽硬塞给她的防刺背心 —— 虽然看起来有些笨重，却让她莫名安心。
“猎杀 D 级异兽？” 哨兵检查通行证时，忍不住多看了江知意两眼，“小姑娘也要去？”
“她是我搭档。” 陆承泽的语气不容置疑，指尖在刀柄上轻轻敲了敲，那里刻着个小小的闪电符号。
哨兵耸耸肩，没再多问。自从冥鬼劫爆发后，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猎杀小队，像陆承泽这样带着新手历练的，并不少见。只是没人知道，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手里握着能劈开 S 级异兽的雷电。
走出安全区的瞬间，空气里的味道变了。
铁锈味混合着腐烂的腥气扑面而来，街道两旁的建筑大多坍塌，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怪兽张开的嘴。远处传来隐约的狼嚎，不是普通野兽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尖锐，让人头皮发麻。
“那是铁脊狼的叫声。” 陆承泽拔出砍刀，刀刃在晨光里闪着冷光，“D 级异兽，速度快，背上的骨刺能刺穿普通钢板，不过……” 他侧头看向江知意，嘴角勾起抹促狭的笑，“智商不高，正好适合练手。”
江知意攥紧了帆布包里的工兵铲，掌心全是汗。虽然在天台上练习过言灵术，可真要面对活生生的异兽，心脏还是不争气地狂跳。她想起陆承泽昨天说的话 ——“实战是最好的老师，尤其是你的言灵术，越危急越管用”。
“要是、要是我没反应过来怎么办？”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眼睛却紧紧盯着前方的岔路口。
“那就只能我替你挡了。” 陆承泽说得轻描淡写，脚步却放慢了些，有意无意地把她护在身侧，“不过我相信，我们江大言灵师的嘴，比谁都管用。”
“谁、谁是言灵师了……” 江知意的脸颊发烫，踢开脚边的碎石，却没注意到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
两人沿着街道往里走，陆承泽的砍刀时不时敲打着路边的汽车残骸，发出 “哐当” 的声响。这是故意在吸引异兽 —— 铁脊狼通常群居，单只行动的大多是被族群驱逐的老弱病残，正好适合用来给江知意练手。
转过街角时，江知意突然拽住陆承泽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那边。”
在一栋废弃的超市门口，蹲着只半人高的狼形异兽。它的皮毛是暗灰色的，脊背凸起一排银白色的骨刺，正低头撕扯着什么东西，血腥味顺着风飘过来，浓得化不开。
是铁脊狼。
陆承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慢慢抽出砍刀。他侧过身，用口型对江知意说：“记住步骤 —— 先限制行动，再攻击咽喉。”
江知意点点头，手心的汗几乎要把工兵铲的木柄浸湿。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天台上练习时的感觉，那股暖流从心脏涌向喉咙，带着点麻痒的悸动。
陆承泽突然冲了出去，砍刀在地上划出刺耳的火星。
“嗷呜 ——”
铁脊狼被惊动，猛地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睛里闪过凶光。它看清来人，后腿一蹬，带着劲风扑了过来，脊背上的骨刺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陆承泽的动作很快，侧身避开第一扑，砍刀横扫而出，却故意慢了半拍，只在铁脊狼的后腿上留下道浅痕。
“吼！”
受伤的铁脊狼更加狂暴，转身时突然改变方向，脊背上的骨刺全部竖起，像支离弦的箭般扑向站在后面的江知意！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江知意甚至能看清铁脊狼嘴角滴落的涎水，闻到它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腥气。工兵铲忘了举，脚步像被钉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江知意！” 陆承泽的吼声从侧面传来，带着刻意的焦急。
他是故意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江知意就感觉那股暖流猛地冲上喉咙，比任何时候都要汹涌。几乎是本能地，她张开嘴，喊出了那个在练习本上写了无数遍的字：
“停！”
声音不大，却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
扑到半空的铁脊狼突然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西肢僵在原地，碧绿色的眼睛里还保持着凶狠的神色，身体却纹丝不动，连嘴边的涎水都凝固在半空。
时间仿佛静止了。
江知意还维持着尖叫的姿势，大口喘着气，看着近在咫尺的铁脊狼，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愣着干什么？” 陆承泽的声音拉回她的神思。
少年己经冲到近前，手中的砍刀带着风声落下，精准地劈在铁脊狼的咽喉处。
“噗嗤 ——”
墨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铁脊狼的身体抽搐了两下，彻底在地，眼睛里的凶光渐渐褪去，只剩下空洞的灰白。
陆承泽拔出刀，用铁脊狼的皮毛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转身看向还在发愣的江知意，嘴角勾起抹戏谑的笑：“看来你的‘嘴’比手管用。”
江知意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瞬间的生死危机，还有陆承泽那个明显的破绽，全都是他设计好的！
“陆承泽！” 她又气又恼，脸颊却不受控制地红了，抬脚就往他小腿上踢了一下，“你居然故意吓我！”
踢出去的力道不大，像小猫挠痒。陆承泽顺势后退半步，故意夸张地呼痛：“哎哟，言灵师动怒了，小的知错了。”
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江知意的气突然就消了。她低头看着地上的铁脊狼尸体，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刚才喊出 “停” 字时的悸动还残留在喉咙里，那是种掌控一切的奇妙感觉。
“我真的做到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嗯。” 陆承泽收起刀，蹲下身检查铁脊狼的尸体，“比我预想的好。言灵术对精神力的要求很高，你第一次实战就能定住 D 级异兽，天赋不错。”
他从铁脊狼的尸体里取出枚指甲盖大小的晶核，通体呈浅绿色，里面还残留着微弱的能量波动：“这是异兽晶核，能用来兑换积分，也能辅助异能修炼。”
江知意接过晶核，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里面的能量让她想起父亲日记里提到的 “天地灵粹”。她小心翼翼地把晶核放进帆布包的夹层里，像藏着个珍贵的秘密。
“接下来去哪？” 她抬头问，眼睛亮晶晶的，刚才的恐惧己经被兴奋取代。
“再找只练练手。” 陆承泽站起身，目光扫过街道深处，“你的言灵术刚觉醒，需要多实战巩固。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严肃，“刚才那是 D 级异兽，要是遇到 C 级甚至更高阶的，‘停’字未必管用，必须速战速决。”
江知意点点头，把工兵铲握得更紧了。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两人继续往街道深处走，陆承泽放慢了脚步，让江知意走在前面，自己则在后面观察西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阳光穿过废墟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两人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像一对默契的战友。
走到一家废弃的宠物医院门口时，江知意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里面有声音。”
陆承泽示意她退后，自己则贴着墙根慢慢靠近，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往里看 —— 里面有两只铁脊狼，正围着个铁笼撕咬，笼子里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有两只。” 陆承泽低声对江知意说，“你对付左边那只，我来右边的。”
江知意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她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对着里面轻声说道：“定。”
话音落下，左边那只铁脊狼果然僵住了。右边的铁脊狼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同伴为什么突然不动了，转头看向门口，正好对上陆承泽砍过来的刀。
“嗷 ——”
惨叫声戛然而止。陆承泽解决掉右边的铁脊狼，转身看向左边那只，对着江知意扬了扬下巴：“该你了。”
江知意握紧工兵铲，走到僵住的铁脊狼面前。看着它那双凶狠的眼睛，她想起了街道上那些被异兽残害的人们，想起了父亲日记里描绘的地狱景象。一股勇气从心底涌起，她举起工兵铲，狠狠劈向铁脊狼的咽喉。
“噗嗤 ——”
墨绿色的血液溅到了她的裤腿上，带着刺鼻的腥气。江知意的手有些抖，但眼神却很坚定。
“做得好。” 陆承泽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越来越熟练了。”
江知意点点头，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铁笼里传来 “呜呜” 的声音。她走过去一看，笼子里竟然是只浑身是伤的小狗，白色的毛发被血污染成了暗红色，正害怕地缩在角落。
“好可怜……” 江知意的心一下子软了，小心翼翼地打开笼子，想把小狗抱出来。
“小心点，可能携带病毒。” 陆承泽提醒道，却没有阻止她。
江知意轻轻抱起小狗，小家伙在她怀里瑟瑟发抖，却很乖，没有挣扎。她从帆布包里拿出急救包，小心翼翼地给小狗处理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陆承泽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他转过身，警戒着西周，给她留出处理伤口的时间。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少女和小狗身上，构成一幅温暖的画面，与周围的废墟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和谐。
处理好小狗的伤口，江知意把它放进帆布包，只露出个小脑袋。小狗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善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痒痒的，很舒服。
“我们带它回去吧。” 江知意抬头看向陆承泽，眼神里带着恳求。
陆承泽看着小狗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又看了看江知意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可以，但得先检查有没有感染。”
安全区对异兽病毒的管控很严，任何活物进入都需要经过严格的检查。
两人又猎杀了几只铁脊狼，收集了五枚晶核，才背着满满的收获往回走。夕阳西下，把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废墟在夕阳的映照下，仿佛也少了几分阴森。
“今天收获不错。” 陆承泽看着帆布包里的晶核，满意地点点头，“这些晶核能兑换不少积分，足够我们买些好装备了。”
“嗯。” 江知意应了一声，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狗，小家伙己经睡着了，呼吸均匀。
走到安全区哨卡时，哨兵看到他们的收获，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小伙子本事不小啊，带个新手还能猎杀这么多铁脊狼。”
陆承泽笑了笑，没说话。江知意的脸颊微红，抱着帆布包的手紧了紧，里面不仅有晶核和小狗，还有她成长的证明。
回到陆承泽家时，陆建国正在院子里劈柴。看到他们回来，老人热情地迎上来：“回来了？收获怎么样？”
“爸，我们猎杀了几只铁脊狼，还捡了只小狗。” 陆承泽把帆布包递给老人。
陆建国打开帆布包一看，眼睛一亮：“不错不错，这些晶核能换不少东西。这小狗……” 他看到小狗身上的伤口，“受伤了？”
“嗯，被铁脊狼围攻了，我们救下来的。” 江知意解释道。
“可怜的小家伙。” 陆建国心疼地摸了摸小狗的头，“我去拿点药给它擦擦。”
晚饭时，陆建国做了丰盛的饭菜，还特意给江知意炖了鸡汤，说是给她补补身子。江知意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小口小口地喝着，心里暖暖的。
席间，陆承泽把今天猎杀铁脊狼的经过告诉了陆建国，重点说了江知意用言灵术定住铁脊狼的事。陆建国听得连连点头，对江知意赞不绝口：“小姑娘真厉害，这言灵术可是好东西，以后肯定能派上大用场。”
江知意被夸得脸颊通红，低头扒着饭，不敢说话。
晚饭后，江知意帮着收拾碗筷，陆承泽则去给小狗喂药。等她收拾完出来，看到陆承泽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拿着那枚最大的铁脊狼晶核，闭着眼睛，似乎在吸收里面的能量。
月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侧脸的线条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江知意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身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她知道，自己和陆承泽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这个被异兽肆虐的末世里，他们将携手前行，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彼此，也守护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
小狗的呜咽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江知意走过去，轻轻抱起小狗，坐在陆承泽旁边的石凳上。
“它好像不舒服。” 江知意有些担心地说。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陆承泽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的小狗，“给它起个名字吧。”
江知意想了想，看着小狗白色的毛发，说：“叫雪球吧。”
“雪球。” 陆承泽念了一遍，点了点头，“挺好的。”
两人静静地坐在院子里，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温馨而宁静。远处传来异兽的嘶吼声，却仿佛被这片刻的宁静隔绝在外。
江知意看着陆承泽的侧脸，突然想起白天他故意卖破绽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陆承泽，你以后不许再故意吓我了。”
陆承泽转过头，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好，不吓你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实战的时候可不能掉以轻心，下次遇到的可能就不是铁脊狼了。”
“我知道。” 江知意点点头，眼神坚定，“我会好好练习言灵术的，不会拖你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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