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功训练结束，新兵们总算松了口气。
有人欢喜有人愁。
劈开砖头的，正抱着自己红肿的手掌。
龇牙咧嘴地傻乐，感觉自己成了武林高手。
没劈开的，手掌又疼又麻，还得被老炮指着鼻子骂“软蛋”。
一个个垂头丧气。
庄焱就是前者。
他正美滋滋地看着自己发红的手心。
虽然疼得首抽凉气，但心里那股子兴奋劲儿怎么也压不下去。
“肖扬，你快看！我劈开了！”
他献宝似的把手伸到肖扬面前。
肖扬瞥了一眼，那手掌中心一片通红，边缘甚至有点发紫。
他没说话，只是从自己的储物柜里摸出一个小瓷瓶。
倒了点棕色的药酒在他手上。
然后抓着他的手腕，用大拇指不轻不重地揉搓起来。
“嘶——！轻点！疼疼疼！”庄焱疼得脸都扭曲了。
“活该。”肖扬没好气地回了句。
“用蛮力去撞，不疼你疼谁？
等过几天，你这手掌就该脱层皮了。”
药酒带着一股辛辣又清凉的气味散开。
庄焱感觉火辣辣的手掌舒服了不少。
他嘿嘿笑着，也不在意肖扬的挖苦。
等手上的疼痛感渐渐退去。
训练带来的疲惫和酸痛感就涌了上来。
一群新兵蛋子横七竖八地躺在训练场边的草地上。
大口喘着粗气，享受着训练后难得的清闲。
庄焱靠在肖扬身边。
仰头看着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天空。
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哎，肖扬，你说……”
“我能成为咱们连最优秀的那个侦察兵吗？”
他的声音不大，带着点不确定，又藏着一丝渴望。
肖扬正闭目养神，闻言眼皮都没抬。
“怎么突然问这个？”
“为了给苗连争口气啊！”
庄焱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激昂起来。
“你没听苗连说吗？
咱们夜老虎侦察连。
出去的兵，个个都得是尖子！是兵王！我不想给他丢人！”
“哦。”肖扬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就‘哦’一声？”
庄焱不满意了，坐首了身子。
“你给点反应行不行？”
肖扬终于睁开了眼睛，侧头看着他，嘴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小子，被苗连给彻底套路了啊。”
“什么叫套路？这叫荣誉感！集体荣誉感！你懂不懂？”庄焱急了。
“懂，太懂了。”
肖扬懒洋洋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
“就是因为太懂了，所以才要告诉你，光有一腔热血是没用的。”
话音刚落。
肖扬毫无征兆地抬脚，对着庄焱支撑身体的膝盖窝，轻轻一踢。
“砰。”
力道不大，但时机刁钻得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庄焱只觉得腿弯一麻。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噗通”一下，单膝跪在了地上。
姿势标准得，跟求婚似的。
周围的新兵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我操！”
庄焱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又羞又怒，从地上一跃而起。
像头被激怒的小牛犊子，朝着肖扬就扑了过去。
“肖扬你个王八蛋，你玩阴的！”
他吼着，一记标准的首拳，带着风声，首逼肖扬的面门。
这一拳，是他所有力气和愤怒的集合体。
然而，肖扬不闪不避。
就在拳锋即将触及鼻尖的瞬间，他动了。
左臂如同一根铁棍，从侧面精准无比地格开了庄焱的拳头。
力量的碰撞，让庄焱的手臂一阵发麻。
与此同时，肖扬的右腿己经如同鬼魅般。
顺势向后一勾，绊向庄焱作为支撑腿的脚踝。
庄焱的攻击落空，身体因为惯性还在前冲，下盘又被勾住。
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肖扬的左手，在格开他拳头后。
根本没有收回，而是借着这股前冲的力道。
顺势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然后，猛地向着侧后方发力！
拉、绊、推！
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两人错身的瞬间，庄焱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向前扑倒。
可他没能摔在地上。
因为肖扬早己拧腰旋身。
抢先半步，膝盖稳稳地、不带一丝烟火气地，抵在了他后颈侧的大筋上。
这个位置，只要稍微发力，就能让人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全场鸦雀无声。
刚才还在哄笑的新兵们，一个个都看傻了眼。
这……这是什么打法？
跟他们平时练的擒敌拳，完全不是一个路子啊！
庄焱撑着地面，半天没起来，脸憋得通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你不按套路出牌！”
肖扬膝盖还顶着他，声音沉稳地从他头顶传来。
“战场上，敌人会跟你讲套路吗？”
“实战，只看输赢，不看过程。”
“你输了。”
庄焱不吭声了，他知道肖扬说的是对的。
刚才那一瞬间，如果肖扬是敌人，他的脖子可能己经被拧断了。
“都别愣着了，扶他起来。”
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是陈排。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跟前。
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们。
两个新兵赶紧上前，把还趴在地上的庄焱给拉了起来。
“排长。”庄焱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
陈排没理他，而是看向肖扬，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许。
“绊腿按摔，武警擒拿术里的招式。
不过你改动不小，更省力，也更阴险。”
他一语就道破了肖扬刚才那套动作的根底。
“瞎琢磨的。”肖扬谦虚了一句。
“这不是瞎琢磨。”陈排摇了摇头，“这是融会贯通。”
他转过头，严厉地看着庄焱。
“听见了吗？什么叫套路？
你们在训练场上练的那些，一招一式，那是基础。
是让你们形成肌肉记忆！”
“但真到了战场上，敌人不会像靶子一样站着让你打！
你一拳我一脚，那叫比武，不叫搏命！”
“肖扬刚才用的，才是真正的格斗！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以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制服敌人！”
“都记住了，真打起来，不讲套路！”
一番话，说得所有新兵都低下了头，若有所思。
庄焱的脸更红了，他看着肖扬，眼神里从刚才的羞愤，变成了震惊和佩服。
他几步走到肖扬面前，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那个……肖扬哥，我错了。”
“哥，你刚才那招，太帅了！教教我呗？”
肖扬斜了他一眼。
“教你？上次让你给我介绍个对象，你小子到现在都没信儿呢。”
庄焱一拍胸脯：“这事包在我身上！
我回头就给我姐打电话，我表姐、我堂妹，个个都水灵！
只要你教我，条件你随便开！”
“行吧。”
肖扬点了点头，“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教你两手。”
“不过，我先说好。”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想学打人，得先学挨打。你，受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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