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把我妈打了！”
“打得可凶了！”
“快回去拉架啊！”
苏黎急得快哭出来。
“我去？”
张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你忘了上次？”
“我好心劝架，结果呢？”
“你爸你妈一起骂我，你姐事后也数落我。”
“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你家就是打出人命，我也绝不再管！”
苏黎又气又急，却也无力反驳，只能跺脚：
“那你开车送我回去总行吧！”
“我打不到车！”
“这还没下班呢……”
张远话音未落，胳膊就被苏黎狠狠掐住。
“嘶～～行行行！”
“送！”
“我送！”
“姑奶奶你轻点！”
张远“无奈”地起身。
这场他亲手导演的好戏，他当然不想错过结局。
至于会不会出事？
他心中冷笑，这对老夫妻的“全武行”也不是头一回了，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车刚停稳，苏黎就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张远慢悠悠地上楼。
刚出电梯，就看见李大妈正一脸快意地站在苏家门口。
张远微怔，这位“功臣”居然没走？
不过转念一想，以李大妈的性格，不亲眼看看仇人的狼狈样，怎么能解心头之恨？
门内，孙秀梅哭骂声穿透门板：
“苏保全！”
“你个杀千刀的！”
“你敢打我？”
“你凭什么！”
“你以为你那些烂事老娘不知道？”
“老娘给你留着脸呢！”
“你那些破鞋加起来能开鞋店了！”
“我不过跟人家站得近点，你算什么东西……”
李大妈听得眉飞色舞，适时地火上浇油：
“孙大姐，你这就不对了。”
“都这把年纪了，跟人家那是站得近吗？”
“都快贴人身上去了！”
“老苏好歹以前是领导，你给他戴绿帽子，他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
“你看你女儿女婿都回来了，自己不要脸，也别连累孩子丢人啊！”
“李春华！”
苏保全的怒吼炸开，“你少在这看笑话！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揪着不放想干嘛？”
“这是我家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滚！”
“砰！”
大门被狠狠摔上，将张远和李大妈隔绝在外。
李大妈脸上是打了胜仗般的得意，鼻孔朝天，昂首挺胸地走向电梯，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效果完美！
张远心中暗赞。
他没多停留，转身下楼。
刚走到电梯口，电梯门开，一脸焦急的苏瑶冲了出来。
“你下来干嘛？”
苏瑶劈头就问，语气带着惯有的不耐。
张远摊手，眼神淡漠：
“你亲口说过，不许我再管你爸妈的事。”
“我谨遵圣旨。”
说完，侧身让开。
苏瑶狠狠瞪了他一眼，擦身冲进电梯。
他插着口袋往外走，刚出单元门，手机响了。
“喂？”
是帮他查杨姗姗背景的朋友。
电话那头的声音异常凝重：
“张远，听我一句劝，那个杨姗姗，千万别招惹！”
“水太深了！”
“怎么说？”
“她爸……来头极大！”
“是上面的大人物！”
“具体不能再查了，给再多钱也没人敢接！”
“点到为止，你心里有数就行！”
朋友语气急促，带着忌惮。
“明白了，谢了。”
张远挂断电话，心头的疑虑反而消散了些。
杨姗姗背景如此深厚，林建业那点手段根本攀不上。
那林建业还能找谁？
暂时想不通，但警惕不能松。
他舒了口气，杨姗姗明媚的笑脸在脑海中浮现，和她相处时那份难得的轻松感又回来了。
既然她不是陷阱，那份人情债，该还了。
他首接开车到了杨姗姗小区那家贵得离谱的餐厅。
前台还是上次那个女孩，但显然没认出他。
“先生，抱歉，我们餐厅需要预约，今晚没位置了。”
预约？
上次杨姗姗可没预约，来了就有位……果然不简单。
张远不动声色：“那明天晚餐呢？”
“抱歉，明天也满了，后天中午有一个空档。”
“行，订上。”
“我姓张，现在能点菜吗？”
“可以的，先生。”
菜单依旧只有菜名，没有价格。
张远点了上次吃过的几样。
“先生，现在就结账吗？”
“不用，用餐时付。”
前台敲击键盘：
“好的先生，总计七千元。”
七千！
张远心里咯噔一下。
知道贵，没想到贵得这么离谱！
他面上波澜不惊：
“哦，那算了，我换一家。”
说完，转身就走，步伐稳健。
没钱不丢人，打肿脸充胖子才蠢。
一顿饭吃掉小学老师两个多月工资，杨姗姗的家世，果然深不可测。
不过这与他无关。要紧的是，尽快把那顿饭钱还上。
说好他请客，让女孩掏钱，还是个比他有钱的女孩，这脸他丢不起。
幸好林野借的钱还没还回去，加上手头的，凑够六千多没问题。
问题来了，他没杨姗姗联系方式。
抬头看看小区大门，张远决定守株待兔。
人情债最重，必须当面还清。
在小区门口等了快两小时，终于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美丽、善良，这样的姑娘像光。
张远下车，到杨姗姗身后，带着轻松的笑意：
“杨老师，请留步！”
杨姗姗回头，有些惊讶，随即笑了：
“乐乐爸爸？你怎么在这？”
“等你啊。”
张远说得理所当然。
“等我？”
杨姗姗狐疑地挑眉。
“嗯，加个微信。”
张远掏出手机，首接把二维码亮到她面前。
杨姗姗虽觉奇怪，还是拿出手机扫了。
“好了。”
张远一脸困惑：
“咦？”
“我这怎么没反应？”
“没加上啊？”
“你手机给我看看？”他伸出手。
杨姗姗不疑有他，递过手机。
就在她松手时，张远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迅速将手机塞回她手里：
“哦，好了！刚才可能卡了。”
杨姗姗接过手机，看着屏幕，噗嗤笑了：
“张先生，你这是……唱哪出啊？”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张远刚转过来的七千元，己被她手机自动接收。
张远笑得坦然：
“加微信是其一，主要是来道谢。”
“本想回请你，结果你那‘食堂’太贵，我请不起，只能当面致谢了！”
杨姗姗忍俊不禁：
“哎呀，你真是……实话跟你说吧，我有那家店的会员卡，能打折的！”
“你给多了，我得退你一千多！”
说着就要操作转账。
张远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转账提示，犹豫了一秒。
打折？
真的假的？
他果断点了拒收。“杨老师，我还有急事，先走了！钱你收着！”
不等杨姗姗反应，他迅速钻进车里，发动引擎，车子一溜烟开走了。
这钱他铁定不会收。
等24小时自动退回，杨姗姗肯定还会找他问。
那时……再说吧。
回到家中，客厅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孙秀梅歪在沙发上，面前堆着纸巾，抽抽噎噎。
苏瑶在一旁低声劝慰，母女俩同仇敌忾地声讨着苏保全的“暴行”。
张远一进门，孙秀梅的哭声戛然而止。
苏瑶也立刻冷了脸，颐指气使：
“愣着干嘛？”
“去做饭！”
“我们还没吃呢！”
张远脚步一顿，但也没动。
孙秀梅被他这无声的嘲讽彻底激怒：
“你笑谁呢？”
“你个窝囊废！”
“没用的东西！”
若是从前，张远只会低头默默走进厨房。
但此刻，他转过身，目光首刺孙秀梅，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搞清楚！”
“这里是我家！”
“一砖一瓦，一桌一椅，花的都是我的钱！”
“包括你住的那个窝！”
“花着我的钱，骂我是窝囊废？”
“孙秀梅，你的脸皮是城墙砌的吗？”
他顿了顿，目光看过孙秀梅，最后钉在苏瑶瞬间僵硬的脸上：
“是，我现在是落魄了。”
“但我张远，行得正！坐得端！”
“无论发生什么，我至少问心无愧，绝不会背叛自己的妻子！”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重，砸在苏瑶心头。
客厅里一片寂静。
孙秀梅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得目瞪口呆，张着嘴，像离水的鱼。
她从未想过，这个逆来顺受的女婿，竟敢如此撕破脸！
苏瑶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神闪烁，不敢与张远那洞穿一切的目光对视，只能色厉内荏地尖声命令：
“张远！”
“你发什么疯！”
“快去做饭！”
孙秀梅回过神来，泼妇本性彻底爆发：
“张远！”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我是你长辈！”
“我清清白白！”
“是李春华那个老贱人污蔑我！”
“是她设的局！”
“清白？”
张远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淬满了冰渣。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你去跟小区里那些传照片、看热闹的人说啊？”
“李春华早把你那点‘清白’发得满群都是了！现在谁不知道？”
“李春华！！”
孙秀梅尖叫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双眼赤红，“我跟那个老贱人拼了！”
她状若疯癫，不管不顾地冲向门口。
苏瑶被张远的话和母亲的反应惊得愣在原地，一时忘了阻拦。
张远？
他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欣赏着这场由他亲手点燃、正在熊熊燃烧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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