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杨姗姗”三个字，指尖悬在接听键上，手心竟沁出了薄汗。
他不是没跟女人吵过架，跟苏瑶在一起的十年里，大大小小的争执没断过。
可那时候的争吵像家常便饭，吵完转头就能因为一句软话和好。
可面对杨姗姗，他却莫名慌了——他怕这一次转身，就真的失去了这个让他心动的女人。
“接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要是她还揪着不放，大不了就把话说开。”
按下接听键的瞬间，杨姗姗冷淡的声音顺着听筒飘过来：
“总算从你的桃花堆里抽出身了？”
张远连忙挺首腰板，语气放软：
“哪有什么桃花？”
“都是误会，我根本没理会。”
“误会？”
杨姗姗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
“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桃花太多，难以招架’——怎么，现在又不认了？”
张远噎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那天的蠢话。
他抓了抓头发，语气更急了：
“我那是口误！”
“真的，那些人凑上来的时候，我都躲开了，心里只有你。”
“躲开了还这么得意地说出来？”
杨姗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委屈。
“张远，你有没有想过我听到这话是什么感受？”
“你在外面被人围着，回来就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夸你定力好，还是想让我吃醋？”
张远这才意识到，自己那天的话有多不妥。
“我不是得意，就是……就是脑子一热，没经过思考就说了。”
“我本来想跟你坦白，让你放心，结果反倒让你生气了。”
“坦白？”
杨姗姗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要是真想坦白，为什么我一追问，你就转移话题说我家房子大？”
“你那叫坦白吗？”
“你那叫敷衍！”
张远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他确实是慌了，才急着岔开话题，却没料到杨姗姗记这么清楚。
“姗姗，我错了。”
他放低姿态，语气里满是愧疚。
“我不该那么说，更不该敷衍你。”
“这七天我没联系你，是我不对，我以为你需要冷静，却忘了你也在等我的消息。”
“等你的消息？”
杨姗姗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点鼻音。
“我等了七天，八个小时，五十六分钟。”
“每天看手机无数次，生怕错过你的电话，结果呢？”
“你只发了一条微信，我没回，你才买了花来。”
“张远，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的好是理所当然的？”
张远的心密密麻麻地疼。
他这才明白，自己之前有多混蛋——他把杨姗姗的包容当成了任性，把她的等待当成了理所当然，甚至潜意识里，还在用对苏瑶的方式对待她。
以前苏瑶生气，他总能用礼物或者甜言蜜语糊弄过去，可杨姗姗不一样。
她要的不是敷衍，是真诚，是被放在心上的感觉。
“我没有，姗姗。”
张远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从来没觉得你的好是理所当然的。”
“这七天我没联系你，是我太蠢了，我怕你还在气头上，怕我说错话让你更生气，结果却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杨姗姗带着笑意的声音：
“算你还有点良心。”
“给你五分钟，现在出现在我家门口，手里拿着玫瑰花，态度诚恳地道歉。”
“要是晚了一秒，你就自己回去吧。”
张远眼睛一亮，连忙应道：
“好！”
“五分钟！”
“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转身就往杨姗姗家的方向跑。
他刚才把花扔进了小区的垃圾桶，现在回去拿还来得及。
冲到垃圾桶旁，那束红玫瑰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花瓣没脏，只是沾了点灰尘。
张远小心翼翼地把花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刚要转身，就听到头顶传来杨姗姗的声音：
“垃圾桶里捡的花，你也好意思拿给我？”
张远抬头，看到杨姗姗正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嘴角带着笑意，眼神里哪里还有半分生气的样子。
“那我再去买一束！”张远连忙说道。
“不用了。”
杨姗姗摆了摆手，“看在你跑得满头大汗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上来吧，门没锁。”
张远心里一暖，抱着花就往楼上冲。
推开门，杨姗姗正站在客厅里，穿着一身浅色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脸上还带着点未消的红晕。
空气里弥漫着她常用的栀子花香薰味，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张远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他走上前，把花递到杨姗姗面前：
“姗姗，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杨姗姗接过花，放在旁边的花瓶里，转身看向他：
“知道错了就好。”
“以后不许再跟我说那种话，更不许把我晾在一边不管。”
“我知道了。”
张远点点头，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杨姗姗没有反抗，乖乖地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这七天的委屈、不安，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张远低头，吻上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是嘴唇。
杨姗姗的嘴唇软软的，带着点草莓味的口红，让他失了理智。
他抱着杨姗姗往卧室走，动作急切却又小心翼翼。
杨姗姗闭上眼，任由他带着自己沉沦——她喜欢张远的坦诚，喜欢他的担当，更喜欢他看向自己时，眼神里那种毫不掩饰的爱意。
这一晚，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交织在一起。
张远把这些天的委屈、不安，还有对杨姗姗的喜欢，都融进了这个拥抱里。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就对一个女人敞开心扉，更没想过，杨姗姗会这么毫无保留地信任他。
第二天早上，张远是被阳光晃醒的。
他睁开眼，看到杨姗姗正背对着他，蜷缩在被子里。
他伸手，想把她搂进怀里，却不小心碰到了床单。
传来的触感让他一愣，低头看去——白色的床单上，那一抹嫣红格外刺眼。
他看着那抹红，又看了看杨姗姗泛红的耳根，心里填满了，又酸又甜。
他知道杨姗姗之前没谈过恋爱，却没想到她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交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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