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寒夜送暖，心湖微澜
窗外的北风卷着碎雪，敲得军区招待所的玻璃窗簌簌作响。夏萌萌把最后一捆晒干的艾草捆好，指尖被冻得发红，却还是下意识地往窗缝里瞥了眼——陆霆骁住的那栋小楼黑着灯，想来是还没从训练场回来。
她收回目光，将艾草塞进竹篮底层，又往上铺了层干净的棉布，小心翼翼地把保温桶放进去。桶里是刚炖好的姜母鸭，用空间里养的老鸭子配着生姜慢火煨了两个时辰，汤汁浓得能挂住勺。昨天去供销社时，她听见两个哨兵闲聊，说陆营长带着新兵搞夜间拉练，己经在雪地里扎了三天营了。
“萌萌，真要送去啊？”夏清清端着刚缝好的护膝走进来，看见妹妹裹紧了棉袄要出门，不由得放轻了声音，“这大半夜的，万一被刘芬撞见……”
“姐放心，我绕着后墙走。”夏萌萌把围巾往脖子里紧了紧，露出的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陆营长是为了帮我们，才被王副团长挤兑，把这苦差事接了去。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冻着饿着。”
这话倒是不假。上周刘芬托人找的那个酗酒干部，明明是王副团长的远房表舅，偏说是部队“组织安排”给夏清清的。陆霆骁不知从哪儿听说了这事，当天就在训练场上“无意”间撞破那干部醉酒闹事，还“恰好”让政委看见了——这门亲事自然黄了，可陆霆骁也顺理成章地被王副团长以“作风过硬”为由，派去带最苦的夜间拉练。
夏清清望着妹妹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她看得明白，萌萌看陆营长的眼神，和看旁人是不一样的。就像此刻竹篮里除了姜母鸭，还有一双连夜纳好的羊毛鞋垫，针脚密得像春夜里的雨丝。
训练场边缘的临时帐篷里，煤油灯的光晕被风揉得忽明忽暗。陆霆骁正低头看着地图，指尖在标着红圈的位置轻轻点了点——再有两小时，新兵们就要开始五公里负重越野，雪地里的暗河冰面薄，得提前派人做好标记。
“营长，您喝口热水吧。”通讯员小陈端着搪瓷缸进来，看见他冻得发紫的耳尖，忍不住多嘴，“要不我去找卫生队要点冻疮膏？您这手都裂了。”
陆霆骁摆摆手，刚要说话，帐篷帘突然被风掀起一角，带着股清冽的草木香。他抬头望去，只见夏萌萌正站在雪地里，竹篮上盖着的蓝布被风吹得鼓鼓囊囊，像只展翅的鸟儿。
“夏同志？”他有些意外，起身迎了出去，“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听供销社的张婶说，你们在这儿拉练。”夏萌萌把竹篮递过来，指尖触到他的手套，烫得像揣了个小暖炉，“我姐炖了点热汤，说给战士们暖暖身子。”
帐篷里的几个新兵闻声都探过头来，眼睛亮得像瞅见了糖的孩子。陆霆骁掀开蓝布，姜母鸭的香气瞬间漫了开来，混着雪松香，勾得人首咽口水。他刚要让小陈分给大家，却瞥见篮底露出的羊毛鞋垫，针脚里还嵌着点没拍干净的艾草灰——上次在黑市，他随口提过一句艾草驱寒，没想到她竟记在了心上。
“这太贵重了。”他把鞋垫往回推了推，指腹无意中擦过她的手背，凉得像块冰，“天这么冷，你怎么不多穿点？”
“我不冷。”夏萌萌往后缩了缩手，脸颊被冻得通红，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鞋垫是我姐纳的，说你们在雪地里跑，脚容易出汗。她还说……”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半截：“她说谢谢陆营长，上周的事，麻烦您了。”
陆霆骁看着她冻得发紫的鼻尖，突然想起上次在黑市救她时的样子。那时她被流氓堵在巷子里，手里还紧紧攥着半袋给夏清清抓的药，明明吓得浑身发抖，眼神却硬得像块石头。可此刻站在雪地里，她睫毛上沾着的碎雪被热气熏化，顺着脸颊滑下来，倒像是落了两滴泪。
“职责所在。”他移开目光，接过竹篮塞进小陈手里，“分下去吧，让各班留两个人守着帐篷，其他人趁热喝。”
等战士们欢天喜地地把汤分走，帐篷里就剩下他们俩。煤油灯的光落在夏萌萌发顶，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双姝重生六零：萌萌与霆骁》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映得那截漏在围巾外的脖颈白得像玉。陆霆骁突然注意到她袖口磨破了边，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旧棉袄，心里莫名地沉了沉。
“你常去黑市，是不是手头紧？”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粮票，又想了想，加了两张工业券，“这些你先拿着，别总去那些不安全的地方。”
夏萌萌慌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我就是去看看有没有稀罕药材。我姐身子弱，我想给她找点开胃的。”
她这话半真半假。空间里的药材确实够姐姐用，但她总需要找些由头拿出东西来。就像上次匿名送还魂草，她也是先在黑市“转悠”了三天，才让那株草“恰好”出现在医院后门的药筐里。
陆霆骁看着她躲闪的眼神，没再追问。他知道这姐妹俩日子过得难，刘芬母女没少给她们使绊子。上次联欢会，夏娇娇故意把墨汁泼在夏萌萌的演出服上，她却能不动声色地往衣服上绣了朵腊梅，反倒成了全场最亮眼的姑娘——这样的姑娘，怎么会甘心被困在那些鸡零狗碎里。
“药材的事，你可以去军区医院问问。”他放缓了语气，“李医生是我战友的父亲，认识不少老中医。你报我的名字，他会帮忙的。”
夏萌萌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这个总是板着脸的军官，会把自己的人脉就这样交出来。风从帐篷缝里钻进来，吹得煤油灯晃了晃，她看见他军装上沾着的雪沫，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空间里那株向阳而生的还魂草。
“谢谢您，陆营长。”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暖意。
往回走的路上，雪下得更紧了。夏萌萌把手揣进袖管里，指尖似乎还留着触到他手套时的温度。她想起刚才离开时，陆霆骁突然叫住她，递给她一个用军绿色布包着的东西。
“这个给你。”他的声音在风雪里有点模糊，“上次看你算数用树枝，不方便。”
她打开布包一看，竟是个崭新的算盘，紫檀木的框子，珠子打磨得光滑圆润。在这个连铅笔都要凭票换的年代，这样一把算盘，抵得上普通人家半个月的生活费。
夏萌萌捏着冰凉的算盘框，突然就笑了。她想起第一次在供销社遇见他时，他正皱着眉看账本，阳光落在他挺首的鼻梁上，像幅不动声色的画。那时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军官，会在寒夜里给她塞一把暖手的算盘。
路过家属院后墙时，她听见墙里传来刘芬尖利的骂声：“死丫头片子！让你去打听陆营长的消息，你就知道哭！那夏萌萌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胳膊肘往外拐！”
接着是夏娇娇委屈的啜泣：“妈，我去了，可陆营长根本不理我……他还问我，上次联欢会的墨汁是不是我泼的……”
夏萌萌脚步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转身往家走，雪光映着她的侧脸，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刘芬母女不会善罢甘休，继家的算计也远没结束。但此刻揣在怀里的算盘还带着余温，竹篮里剩下的姜母鸭香气漫在风雪里，让她突然觉得，再难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回到家时，夏清清正坐在灯下等她，看见妹妹手里的算盘，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
“陆营长给的。”夏萌萌把算盘放在桌上，轻轻拨了下珠子，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屋里荡开，“姐，你看，以后咱们算账，再也不用折树枝了。”
夏清清看着妹妹眼里的光，突然就明白了。有些东西，就像这寒夜里悄悄探出头的春芽，就算藏得再深，也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露出点让人欢喜的痕迹。
窗外的雪还在下，但屋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映着桌上的算盘，也映着姐妹俩眼底悄然生长的希望。而远处的训练场，陆霆骁站在帐篷外，望着夏萌萌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着刚才被她碰过的手套，风雪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艾草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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