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二章 暗流涌动
消毒水的气味漫过鼻尖时，夏萌萌正蹲在军区医院后院的菜窖门口清点药材。地窖里的阴凉混着草药的清香，与外头七月的燥热形成鲜明对比，她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浸得发潮，贴在皮肤上微微发痒。
“萌萌，这筐金银花晒得差不多了，你看看能收了不？”夏清清的声音从石阶上方传来，白大褂的衣角随着俯身的动作扫过青苔，“王院长刚才还问，上次你说的那种止血粉，能不能再配一批？前线送下来的伤员里，有几个伤口总渗血。”
夏萌萌仰头应着，把手里的油纸包仔细扎好：“能，我这就上去配。昨天刚从空间里摘了新的三七，药效足。”话一出口才觉失言，她飞快地瞥了眼西周，见只有姐姐站在那里，才松了口气。
自上个月向夏清清坦白重生与空间的秘密后，姐妹俩便多了层心照不宣的默契。夏清清没有丝毫质疑，只是抱着她落了半宿的泪，说“怪不得你总像有心事”，末了郑重地攥着她的手：“姐帮你守着，咱不用这东西害人，但能救人的时候，绝不能含糊。”
此刻夏清清正望着她笑，眼里的暖意像晒透了的棉被：“跟你说过多少回，没人的时候也得留意着。”她伸手把妹妹拉起来，指尖触到夏萌萌手腕上那串不起眼的桃木珠子——那是用空间里的桃木心料做的，能隐隐感应到空间的波动，也是姐妹俩约定的信号。
“知道啦姐，”夏萌萌拍了拍裤腿上的土，“对了，陆营长今天回来吗？上次他说巡逻回来要带野山参的。”话刚说完，脸颊就热了起来。
陆霆骁从边境巡逻回来己有半月，那天他重伤昏迷，医院里的抗生素恰好告罄，是夏萌萌冒险从空间里取出了几支青霉素，又谎称是家里祖传的“消炎针剂”，才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醒来后，陆霆骁什么也没问。只是在她给他换纱布时，忽然抓住她的手，指尖带着硝烟未散的粗糙感，低声在她耳边说：“不管你有什么秘密，我信你。”
那一刻，夏萌萌觉得心里某个紧绷了许久的地方，忽然就塌了。她没敢看他的眼睛，只胡乱点了点头，转身时，却听见他在身后轻笑，说：“等我归队，就去跟你姐提亲。”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夏清清用手肘碰了碰她，“刚还听见你念叨陆营长，他早上倒是来过电话，说下午有时间，过来拿上次托你找的草药。”
夏萌萌“嗯”了一声，快步往药房走，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咚咚地跳。她刚把三七倒进碾药钵，就听见药房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抬头便撞进陆霆骁含笑的眼眸里。
他今天没穿军装，只着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上面还留着几道浅浅的疤痕——那是这次巡逻时留下的。看见她，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听说夏医生在忙？”
“陆营长怎么来了？”夏萌萌放下碾子，手忙脚乱地想擦手上的药粉，却被他按住了。
“不急。”陆霆骁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递到她面前，“给你的。”
布包里是几颗圆滚滚的野山楂，红得发亮，还带着新鲜的露水。“巡逻时在山里摘的，看你上次总说嘴里没味。”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夏萌萌捏起一颗山楂，酸甜的气息漫开来，心里也跟着软乎乎的。她刚想说“谢谢”，就见陆霆骁忽然朝她凑近了些，目光落在她手腕的桃木串上，轻声问：“这珠子……是你自己做的？”
夏萌萌心里一紧，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山楂。她记得上次给他换药时，这串珠子不小心滑了出来，被他看见了。
“嗯，家里带来的，说是能安神。”她定了定神，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
陆霆骁没再追问，只是抬手碰了碰那串珠子，指尖的温度透过木头传过来，烫得她心尖发颤。“挺好看的。”他说，目光移回她脸上，“下午有空吗？想请你去操场那边走走。”
夏萌萌正想点头，药房的门却被“砰”地推开了，一个小护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夏医生，不好了！刘干事带着几个人，说要找你和夏医生问话！”
刘干事？夏萌萌心里咯噔一下。她认得刘芬，就是那个总在军区家属院里搬弄是非的女人，前阵子还因为夏娇娇偷了医院的药材，被夏清清当众批评过，当时就撂下狠话，说要让她们姐妹俩好看。
“慌什么？”夏清清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脸色沉静，“让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刘芬就带着两个穿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夏清清，夏萌萌，有人举报你们姐妹俩有问题，跟我们走一趟吧。”
陆霆骁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把夏萌萌护在身后，眉头紧锁：“刘干事，说话要有证据。她们俩在医院做了多少好事，大家都看在眼里。”
“证据？”刘芬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有人亲眼看见，夏清清上个月给一个外国侨民偷偷送药，还收了人家的金条！这不是里通外国是什么？还有夏萌萌，来历不明的，谁知道她私藏了什么违禁品？”
夏萌萌气得发抖：“你胡说！我姐那是救治伤员，那个侨民是医学院的教授，来支援咱们军区医疗的，怎么就成了里通外国？”
“是不是胡说，去了审查室就知道了。”刘芬身后的一个男人上前一步，语气强硬，“夏清清，夏萌萌，跟我们走！”
“我看谁敢动她们。”陆霆骁的声音冷了下来，周身的气场骤然变得凌厉，“没有上级批文，谁也不能带她们走。”
那两个男人显然有些忌惮陆霆骁的军衔，迟疑着不敢上前。刘芬却梗着脖子喊道：“陆营长，我劝你别掺和！有人己经举报你跟这两个嫌疑人交往过密，说不定你也脱不了干系！”
陆霆骁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向夏萌萌，眼神里带着安抚：“别怕，我去打电话问问情况。”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那两个男人拦住了。
“陆营长，对不起，上面吩咐了，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您也不能离开。”
夏萌萌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看着陆霆骁紧绷的侧脸，看着刘芬得意的笑容，忽然意识到，这场风波，恐怕比她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陆霆骁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坚定：“等我。”
两个字，像一颗定心丸，暂时稳住了夏萌萌慌乱的心。她看着他被那两个男人“请”了出去，看着刘芬朝自己伸出手，忽然攥紧了口袋里的桃木串。
空间里的药材还在散发着清香，窗外的阳光依旧明亮，但夏萌萌知道，有什么东西，己经在悄然改变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审查，像一张无形的网，骤然收紧，将她和姐姐，还有陆霆骁，都困在了里面。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夏清清。姐姐的脸色虽然苍白，眼神却依旧镇定，还朝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慌。
姐妹俩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不管这场风波背后藏着什么，她们都必须挺过去。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个说“等我”的人。
刘芬看着她们姐妹俩的眼神，嗤笑一声：“还挺镇定？等会儿到了审查室，我看你们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说着，她推了夏萌萌一把：“走！”
夏萌萌踉跄了一下，稳住脚步，没有回头。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们必须开始反击了。而这场反击的第一枪，或许就藏在她口袋里那串不起眼的桃木珠子里——那里，藏着她们最后的底气。
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药房里只剩下碾药钵里残留的三七粉末，在空气中缓缓飘散。一场席卷军区的风暴，正在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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