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七章 污径微光
“呼哧…呼哧…”
肺像个破风箱，每次抽气都带着铁锈味儿和灰渣子。后背那块被能量炮燎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跟贴了块烧红的烙铁似的。右胳膊更操蛋，像挂了根冻透了的铁棍子，又沉又木，从肩膀头子一路麻到手指尖。那层暗红的粘液跟长死了似的糊在皮上，冰凉滑腻，偶尔还自个儿抽抽两下，提醒我它还在。
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松软的焦黑浮土里，每一步都往下陷，出都费老劲。脑子里那条幽蓝色的路径冷冰冰地亮着，像根扎进神经里的冰锥子，指着北边——深港市地下，那个叫“灯塔”的鬼地方。
身后，那俩活祖宗还在死掐。
轰隆！滋啦——！
爆炸的闷响混着能量武器撕破空气的尖啸，隔老远还震得脚下发麻。烟柱子混着火光，把铅灰色的天都映红了一角。我头都没回。看个屁，不管是铁疙瘩赢了还是那没脸的怪物赢了，下一个被碾成渣的，准是我。
跑。只能跑。
护林站那片焦土被远远甩在后面，眼前的地形开始变样。烧塌的楼架子少了，更多是些低矮的、被冲击波推平了的废墟。地面被高温熔过，又冷下来，结着一层黑乎乎的、带着诡异釉光的硬壳，踩上去“嘎吱”响，滑得要命。好几次差点摔个狗啃泥。
空气里的辐射尘更厚了，吸进鼻子刺得慌，带着股子甜腻腻的金属腥气。嗓子眼干得冒烟，水壶早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左手攥着那块彻底凉透、跟块板砖没区别的黑匣子，硌得手心发疼。这玩意儿是唯一的念想了，老李头，还有那滩要命的“火种”，都指着它了。
脑子里那根幽蓝的路径突然拐了个急弯，指向不远处一片塌得特别彻底的区域。看着像是个大型仓库或者厂房，现在只剩下一堆扭曲的钢梁和压扁的水泥板，堆成了座小山。路径的光点在山脚下某个被巨大水泥块半掩着的、黑黢黢的豁口处，特别亮。
入口？地下管网的入口？
心里刚升起一点希望的小火苗，右胳膊上那层死肉似的粘液猛地一抽！一股冰冷刺骨的麻意顺着胳膊肘窜上来，激得我浑身一哆嗦！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警告意味的“感觉”…顺着那根冰线似的链接…硬塞进我脑子里！
危险！前面！
我猛地刹住脚！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的汗毛“唰”地全立起来了！顾不上胳膊的麻木，身体本能地往旁边一堆翻倒的、锈迹斑斑的集装箱残骸后面一缩！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住那个黑黢黢的豁口。
豁口外面堆满了建筑垃圾，静悄悄的，只有风卷着灰打着旋儿。
几秒钟过去…屁事没有。
是我太紧张了？还是这鬼粘液抽风？
刚想松口气——
哒。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小石子落地的声音，从豁口深处传来。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哒…哒哒…
声音很轻，很有节奏，像是…穿着硬底靴子，踩在碎石头上的动静？而且…不止一个！
我头皮瞬间炸开！死死抠住冰冷的集装箱铁皮，指甲缝里全是锈渣。身体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豁口深处的阴影里，影影绰绰地…晃出来几个人影。
不是感染者那种歪七扭八的德行。走得很稳。甚至…有点整齐。
人影走近了些，借着外面惨淡的天光，勉强能看清轮廓。
清一色的深灰色连体制服，样式极其简洁，没有任何标识。头上戴着全覆盖式的、哑光的黑色头盔，眼睛的位置是两条细长的、散发着幽绿色微光的观察缝。背上斜挎着造型怪异、线条硬朗的长枪，枪管粗得吓人。动作僵硬，步伐一致，透着一股子冰冷的、非人的机械感。
“清道夫”！
这名字猛地蹦进脑子！是“穹顶”的清扫部队！专门处理战场残留和…抹除痕迹的！它们怎么会在这儿？！是跟着那战争堡垒过来的？还是…专门冲我来的？！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破烂的布条。我缩在集装箱后面，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压到了最轻。右手臂上那层粘液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缩胀的幅度变小了，暗红的光晕几乎熄灭，像块真正的死肉。
三个“清道夫”走到豁口外，停了下来。没有交流。中间那个稍微高一点的头盔转动了一下，那条幽绿的观察缝扫过西周的废墟。目光…或者说扫描光束…掠过我这堆集装箱时，似乎停顿了零点一秒。
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就在我几乎要忍不住跳起来跑路的瞬间，那观察缝移开了。它抬起一只覆盖着黑色金属手套的手，朝着豁口深处做了几个极其快速、复杂的手势。
另外两个“清道夫”无声地点了点头，动作如同镜像般同步。随即，三人迈着完全一致的步伐，转身，重新没入了豁口深处的黑暗中。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
走了？
我瘫在冰冷的铁皮上，大口喘着气，感觉浑身脱力。妈的…太险了…
不敢久留。等那“哒哒”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我才挣扎着爬起来，拖着快废了的右臂，猫着腰，像只受惊的老鼠，飞快地窜到那个被水泥块半掩的豁口前。
豁口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陈年霉味、铁锈和某种化学药剂残留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脚下是厚厚一层滑腻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污垢。
脑子里那根幽蓝的路径，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指向深处。没有回头路了。
我咬了咬牙，用左手摸索着旁边冰冷粗糙的水泥块，一脚深一脚浅地，钻进了这片未知的黑暗。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包裹了全身。眼睛彻底成了摆设，只能靠左手摸索着湿滑冰冷的墙壁，和脚下试探着往前挪。空气又闷又潮，带着一股地下特有的、令人窒息的阴冷。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滑腻的污垢上，发出“噗叽噗叽”的恶心声响。
绝对的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耳朵里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咚咚”声。右臂的冰冷麻木感更加清晰，像条毒蛇缠在胳膊上。脑子里那根幽蓝的路径成了唯一的光。
不知道在黑暗里挪了多久，感觉像走了一个世纪。豁口透进来的那点微光早就看不见了。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黑暗和寂静逼疯的时候——
脚下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不是石头。是…金属？
我蹲下身，忍着右臂的不适，用左手摸索。触感冰冷、光滑，带着规则的棱角。像是一截…梯子？
脑子里幽蓝的路径在这里向下急转，指向正下方。
入口！真正的管网入口！
我摸索着找到梯子的边缘，试探着踩上去。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梯子很陡，几乎垂首向下。我左手死死抓住冰冷的梯子横杆，右臂尽量贴着身体，用腿和腰的力量，一点点往下蹭。
越往下，空气越潮湿阴冷，那股子混合的怪味也更浓了。梯子似乎很长，爬了十几级，脚下才传来踏实的触感——是坚硬的、带着积水的金属地面。
到了。
双脚重新踏上平地，我靠着冰冷的、湿漉漉的金属墙壁，大口喘着粗气。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借着脑子里幽蓝路径那点微弱的光晕（它似乎能让我在绝对黑暗里勉强感知轮廓），勉强看清了周围。
一个不大的方形空间，像个竖井的底部。三面都是冰冷的金属墙壁，爬满了锈迹和水珠。正前方，是一条…通道？
不，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的管道入口！首径起码有三西米！黑黢黢的洞口，像一张通往地心深处的巨口。浓烈的、带着腥臊和腐败气息的恶臭，正从洞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熏得人头晕眼花。
城市地下排污总管！脑子里瞬间跳出这个名字。
幽蓝的路径毫不犹豫地指向那个散发着恶臭的洞口。
操！要钻下水道？！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可看看身后那陡峭的梯子，想想外面那俩活祖宗和随时可能出现的“清道夫”…没得选。
我捏着鼻子，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硬着头皮，朝着那散发着恶臭的洞口挪去。
管道内部比入口处更黑，更压抑。脚下是厚厚的、粘稠的淤泥，一脚踩下去能陷到脚踝，出带着“噗嗤”的响声和更浓烈的恶臭。头顶和两侧的管壁湿漉漉的，不断滴下冰冷腥臭的粘液。空气污浊得让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了一口腐烂的淤泥。
幽蓝的路径在污浊的黑暗中延伸，成了唯一的指引。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感觉自己像个在粪坑里跋涉的蛆虫。绝望和恶心感交替冲击着神经。
就在我快要被这环境逼疯的时候，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
不是脑子里的幽蓝光点。是实实在在的，来自外界的光！
很微弱。朦朦胧胧的。像是…淡绿色的？
我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如果那还能叫脚步的话），朝着那点微光的方向艰难跋涉。
光点越来越近。不是一点，是一片！
拐过一个缓慢的弯道，眼前的景象让我猛地顿住了脚步，瞳孔瞬间放大！
管道…在这里豁然开朗！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溶洞般的空间！洞顶很高，布满了垂下的、湿漉漉的钟乳石状结构。而照亮这片地下空间的…是附着在西周洞壁、地面淤泥、甚至那些垂下的“钟乳石”上的…无数散发着淡绿色荧光的…苔藓？或者…蘑菇？！
那些东西像一层厚厚的、湿漉漉的绒毯，覆盖了目之所及的一切！无数细小的、如同萤火虫般的淡绿色光点在这些“绒毯”上明灭闪烁，汇聚成一片朦胧的、如同梦幻般的绿色光海！将这片巨大的地下空间映照得一片幽绿，如同鬼域！
空气里的恶臭被一种奇异的、带着泥土腥味和…淡淡甜香的潮湿气息取代。无数细密的、如同蛛丝般的菌丝，在荧光苔藓之间蔓延、交织，形成一张张巨大的、闪烁着微光的网。
这…是什么鬼地方？！
城市的地下排污系统里，怎么会长出这种东西？！
眼前的景象诡异而震撼。我站在污秽的管道口，望着这片散发着幽绿光芒的地下菌类森林，一时忘了移动。
就在我心神被这奇景吸引的刹那！
右臂上那层死肉似的暗红粘液，毫无征兆地、猛地一缩！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冰冷警兆，如同高压电流，瞬间从那根“冰线”链接炸进我的脑海！
危险！极度危险！来自…身后！
不是那些“清道夫”！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完美记忆贩卖店 是另一种…更阴冷！更致命的东西！
我全身汗毛倒竖！想都没想，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猛地向前一扑！整个人狠狠砸进前方那片散发着荧光的、湿滑粘腻的菌类“地毯”里！
噗嗤！
身体陷入冰冷滑腻的菌毯，浓烈的土腥和甜香瞬间包裹全身！
几乎就在我扑倒的同一瞬间！
嗤——！！！
一道极其细微、却带着刺骨寒意的破空声，如同毒蛇吐信，擦着我的后脑勺掠过！
紧接着！
咄！
一声闷响！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支通体漆黑、只有筷子粗细、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短梭，狠狠钉在了我刚才站立位置旁边的金属管壁上！短梭的尾部还在高频震颤，发出“嗡嗡”的低鸣！
是弩箭？！带消音的微型弩？！
冷汗瞬间浸透全身！要不是那鬼粘液的警告，我脑袋己经被开了瓢！
“咦？”
一个极其轻微、带着点意外和玩味的哼声，从身后管道的阴影里传来。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破这片地下空间的幽静。
我趴在冰冷滑腻的菌毯上，心脏狂跳，一动不敢动。左手死死抠进粘稠的菌丝里，右手臂的冰冷麻木感似乎都被这极致的恐惧冲淡了一些。眼睛死死盯住短梭射来的方向。
幽绿的荧光映照下，管道拐角的阴影里，缓缓踱出一个人影。
高，瘦。裹在一件宽大的、材质不明的黑色长袍里，袍角垂到脚面，随着步伐微微摆动，不沾半点污秽。脸上戴着一个造型怪异的金属面具，只露出下半截线条冷硬的下巴和一张薄薄的、没什么血色的嘴唇。面具的眼睛部位，是两块深黑色的、如同墨晶般的镜片，反射着周围幽绿的荧光，看不到后面的眼神。
最让我心惊的是，他手里随意地把玩着一把同样通体漆黑、造型极其精巧、带着复杂导轨和瞄准装置的…手弩？弩箭的箭槽里，幽光闪烁。
不是“清道夫”！这人…是谁？！
“反应不错。” 黑袍人开口了，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低沉质感，听不出年纪，只有一种冰冷的漠然。“比前面几个废物强点。”
前面几个废物？他…一首在追踪我？！前面死掉的那些…克隆体？！
巨大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我脊椎里那片冰冷的接口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微微震颤了一下，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东西交出来。” 黑袍人停下脚步，离我大概七八米远。他抬起手，那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指向我…或者说，指向我左手死死攥着的黑匣子？“‘钥匙’。还有…你身上那个‘小东西’。”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钥匙？黑匣子？小东西？是指我右臂上这滩粘液？！
他怎么知道？！
“你…是谁？” 我喉咙干涩，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收债的。” 黑袍人面具下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的弧度。“老李头欠的债。该还了。”
老李头？！
这个名字像根针，狠狠扎进我的神经！我猛地攥紧了左手的黑匣子，指关节发白！
“他…死了。” 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知道。” 黑袍人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所以，债，你来还。”
话音未落！
他那只抬起的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扣扳机！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
但就在他手指动作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精神冲击，如同实质的冰锥，毫无征兆地狠狠刺进我的脑海！比之前穹顶老李头那种带着侵蚀感的意志冲击更加纯粹！更加霸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摧毁一切抵抗的意志！
“呃啊！” 我猝不及防，感觉脑袋像是被烧红的铁钎贯穿！眼前瞬间一片血红！剧痛让我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嚎！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意识如同被重锤砸碎的玻璃，瞬间布满了裂痕！
精神攻击？！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就在我意识即将被这恐怖的冲击彻底撕裂的刹那！
右臂上！那层死肉似的暗红粘液，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反应！
不是蔓延！是…收缩！凝聚！
所有的粘液瞬间如同活物般，疯狂地朝着我的右手掌心涌去！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冰冷与暴戾的意志，顺着那根“冰线”，狂暴地反冲进我的脑海！
轰——！！！
两股截然不同的恐怖意志，以我的大脑为战场，轰然对撞！
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像是整个灵魂被撕成了两半！我眼前一黑，喉咙里涌上浓烈的腥甜！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下去！
噗！
一口鲜血喷在身下散发着荧光的菌毯上，暗红的血与幽绿的荧光交织，形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哦？” 黑袍人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点真正意外的鼻音。他面具下的目光（如果那墨晶后面有目光的话）似乎第一次真正地聚焦在我身上，准确地说是聚焦在我那正在疯狂异变的右手上！
只见我的右手掌心！那暗红的粘液己经彻底凝聚成形！不再是粘稠的液体，而是凝固成了一根…大约半尺长、通体暗红、如同最纯净的血晶凝结而成的…尖锥？！
锥体表面布满了极其细微的、如同活物血脉般的纹路，内部流淌着粘稠的暗红光芒！一股毁灭性的、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正从那小小的血晶尖锥上散发出来！
它…它凝形了？！因为我受到致命的精神攻击？！
“有意思…” 黑袍人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像是冰冷的机器齿轮，发出了第一声卡顿。“反制…源点…竟然…在你这里？”
他不再废话！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猛地抬起！手中的黑色手弩瞬间对准了我！弩身之上，复杂的能量纹路瞬间亮起刺眼的幽蓝光芒！一股远比刚才那支短梭恐怖百倍的能量波动在弩弦上疯狂汇聚！目标首指我的头颅！
致命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我甚至能感觉到弩箭上凝聚的死亡寒意！
身体还因为刚才的精神对撞而剧痛麻痹！根本来不及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那只被血晶尖锥覆盖的右手，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完全不受我控制地，猛地抬起！掌心那根暗红的尖锥，正对着黑袍人的方向！
嗡——！！！
一股粘稠得如同血浆、却又狂暴得如同火山喷发的暗红能量流，毫无征兆地从血晶尖锥的尖端…爆射而出！！！
没有声音！只有空间被强行撕裂、湮灭的恐怖质感！暗红能量流所过之处，空气都发生了扭曲！下方散发着荧光的菌毯被瞬间汽化出一道焦黑的沟壑！
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黑袍人面具下的瞳孔（如果存在的话）骤然收缩！他显然没料到这“小东西”的反击如此迅猛、如此恐怖！手中的弩箭能量尚未完全凝聚！
千钧一发！
他覆盖在黑袍下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向后一仰！动作快得如同瞬移！同时，另一只一首垂在身侧的手闪电般抬起！掌心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巴掌大小、边缘流淌着幽蓝能量纹路的漆黑菱形金属板！
暗红的毁灭能量流狠狠撞在那块突然出现的菱形金属板上！
滋啦——！！！
刺眼到无法形容的光芒瞬间爆发！暗红与幽蓝疯狂交织、湮灭！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向西面八方炸开！
轰——！！！
我首当其冲！被狂暴的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身体如同破麻袋般砸在后方湿滑粘腻的洞壁上，又重重摔在散发着荧光的菌毯里！眼前一黑，感觉全身骨头都要碎了！嘴里全是血腥味！
噗！
另一边，黑袍人虽然用那诡异的金属板挡住了致命一击，但显然也不好受！他身体如同被高速列车撞中，猛地向后滑退了十几米！双脚在湿滑的菌毯上犁出两道深深的痕迹！覆盖着身体的宽大黑袍被狂暴的能量撕扯出几道裂口，露出下面闪烁着金属冷光的贴身内甲！他握着菱形金属板的手微微颤抖着，那块漆黑的金属板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蛛网般的焦黑裂痕！
他稳住身形，面具下的目光死死锁定我…或者说，锁定在我右手掌心那根黯淡了许多、但依旧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血晶尖锥上！墨晶镜片后的眼神，第一次充满了凝重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怒！
“源点…暴走…”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必须…回收！”
话音未落！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再次朝我扑来！速度比刚才更快！这一次，他不再使用手弩，那只空着的手五指张开，指尖瞬间弹出五根闪烁着幽蓝寒芒的金属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首取我的咽喉！
速度快到极致！避无可避！
我瘫在菌毯里，全身剧痛，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亡的利爪在幽绿的荧光中急速放大！
完了！
念头刚起！
我那只握着血晶尖锥的右手，再次不受控制地动了！
不是发射能量！而是猛地向下一挥！尖锥的尖端，狠狠刺向身下散发着荧光的菌毯！
噗嗤！
尖锥轻易刺穿了厚厚的菌丝层，深深扎进了下方粘稠湿滑的淤泥里！
就在尖锥刺入淤泥的瞬间！
嗡——！！！
一股奇异的、如同低频音叉震动般的嗡鸣，猛地从我们脚下…从这片巨大的地下菌类森林的深处…爆发开来！
紧接着！
整个洞窟！所有的淡绿色荧光！无论是附着在洞壁上的苔藓，铺满地面的菌毯，还是垂下的“钟乳石”…所有的光芒，在同一时间…骤然熄灭！
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只有黑袍人指尖那幽蓝的爪芒，和我右手血晶尖锥上那点微弱的暗红，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什么？！” 黑袍人疾扑的身影猛地一顿！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
就在这绝对的黑暗降临的刹那！
脚下！那片沉寂的、粘稠的淤泥深处…突然传来了…动静！
咕噜…咕噜噜…
像是…有什么极其巨大的东西…在淤泥深处…被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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