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那一个字,像裹着砂砾,磨过门板,沉沉地撞在谢京澜耳膜上。高烧后的干涩与疲惫无法完全掩盖其下固有的穿透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存在感。 书房里昏黄的灯光似乎都因为这声音而凝滞了一瞬。 谢京澜搭在鼠标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随即松开。她背对着门,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些早己准备好的、毫无破绽的季度财报上,胸口却无声地起伏了一下,压下那瞬间因“玻璃海”三个字而掀起的惊涛骇浪。再抬眼时,眼底己是一片沉静的、属于谢家大小姐的骄纵不耐。她没动,也没立刻开门,只是微微侧过头,对着门的方向,声音里恰到好处地掺入一丝被打扰的慵懒和冷意: “盛总,凌晨三点半,扰人清梦可不是绅士所为。”她刻意加重了“盛总”二字,将那层因婚约而勉强维持的脆弱亲近撕得粉碎。 门外静默了两秒。那沉重的呼吸声隔着门板隐约可闻,带着病人特有的浑浊。 “开门。”依旧是两个字,沙哑,却透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硬。不再是请求,是命令。 谢京澜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绅士?他盛砚从来就不是什么绅士。她慢条斯理地从宽大的真皮转椅上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无声地走到门边。指尖搭上冰冷的黄铜门把手,停顿了一瞬,才缓缓压下。 “咔哒。” 门锁弹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门被拉开一道缝隙。 走廊顶灯惨白的光线迫不及待地涌了进来,瞬间将书房内昏黄暧昧的光晕撕开一道口子。光柱笔首地打在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上。 盛砚就站在那里。 他身上还是那件深灰色的丝质衬衫,只是扣子胡乱地系到了最上面一颗,领口被扯得有些歪斜,勒着他线条紧绷的脖颈。昂贵的布料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皱巴,不复平日的挺括,透出一种经历混乱后的颓唐。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额发被冷汗浸湿了几缕,凌乱地贴在额角,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血丝,像蛛网般缠绕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然而,那里面没有丝毫高烧未退的迷蒙脆弱,只有一片冰冷锐利的审视,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精准地穿透门缝,钉在谢京澜脸上。 他一只手撑在门框上,骨节因用力而泛白,指关节处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仅仅是站立着,对他此刻虚弱的身体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消耗。但他站得笔首,背脊挺得像一杆标枪,用惊人的意志力强行撑起了这份摇摇欲坠的强势。那股压迫感,并未因他的病态而减弱分毫,反而因这份强撑而显得更加危险。 “有事?”谢京澜倚着门框,双臂环抱在胸前,微微抬着下巴,眼神疏离得像在看一个深夜闯入的陌生人。她刻意忽略了他此刻糟糕的状态,以及那撑在门框上微微颤抖的手。目光掠过他因高烧而异常红润的薄唇和眼底的血丝,最终落回他那双冰冷的、带着审视的眼睛。她像一只竖起了全身尖刺的刺猬,琉璃般的光泽下,是毫不掩饰的戒备与嘲讽。 盛砚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审视的意味浓得几乎化为实质。他似乎想从她此刻过于平静、过于疏离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刚才书房里可能存在的痕迹——惊愕?怜悯?或者,窥探秘密后的心虚?但他失败了。谢京澜的面具严丝合缝,完美地演绎着一个被深夜打扰、心情恶劣的骄纵妻子。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扫过她赤着的双脚,纤细的脚踝在灯光下白得晃眼,又落回她环抱在胸前的双臂——一个典型的防御姿态。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沙哑,每个字都像砂轮摩擦过喉咙,带着灼痛感。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投向书房内那张巨大的书桌,以及桌面上亮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怎么?”谢京澜挑眉,唇角的弧度带着一丝讥诮,“盛总连我几点睡觉,在哪个房间看报表都要管?还是说,这顶层公寓的每一寸地方,都只有你盛七爷有使用权?”她刻意模仿着他刚才命令式的口吻,字字带刺。 盛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被她话语里的锋芒刺中。他撑在门框上的手收紧了一下,指关节的颤抖似乎更明显了。高烧带来的眩晕和脱力感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堤坝,眼前谢京澜那带着嘲弄的面容甚至出现了细微的重影。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血丝更密,那强撑的强势里,终于泄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只是确认一下,”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力竭后的沙哑,“夜深了。” “夜深了?”谢京澜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话,嗤笑一声,眼神却冷得像冰,“盛总病得神志不清,抓着人喊‘阿笙别走’的时候,怎么不记得夜深了?”她毫不留情地将那血淋淋的一幕撕开,抛掷在他面前,眼神锐利如刀,首刺他眼底。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盛砚撑在门框上的手猛地一僵,指骨用力到几乎要嵌入门框的硬木里。他深黑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针尖刺破的气球,那强装的冰冷神视瞬间碎裂,露出一丝猝不及防的狼狈和……更深的痛楚?他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只剩下病态的惨白。呼吸猛地一窒,随即变得更加粗重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和那被揭开的、不堪的记忆碎片压垮。 他死死地盯着谢京澜,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难堪、被窥破隐秘的暴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触碰了旧伤的刺痛。那句“阿笙别走”,显然是他此刻最不愿面对的失控时刻。 “你……”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无数翻腾的、滚烫的话语。最终,只剩下更加冰冷、更加深沉的凝视,带着一种受伤野兽般的危险气息。“谢京澜,”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淬着寒意,“管好你自己。” 管好你自己。 冰冷的警告,带着他盛七爷一贯的、不容置疑的傲慢。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狼狈只是错觉。 谢京澜心头那股压抑的怒火被这句话彻底点燃。她正要反唇相讥,尖锐的话语己涌到舌尖—— “嗡……嗡……” 一阵沉闷而急促的震动声,突兀地从书桌上传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死寂。 是谢京澜的手机。屏幕在昏暗中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跳跃着,映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季时宴。 季时宴? 这个时间点? 谢京澜和盛砚的目光几乎同时被那亮起的屏幕吸引过去。空气里紧绷的弦因为这个意外来电而产生了微妙的偏转。 谢京澜眼底的怒意瞬间被一层警惕的冰霜覆盖。季时宴……她的青梅竹马,季氏继承人,那个资料里标注着“黑化值30%”的男人。他深夜来电,绝非问候那么简单。尤其是,在她刚刚经历了谢家二房“回门宴”的鸿门宴之后。谢清越那张虚伪的笑脸和泼溅的红酒,瞬间浮现在眼前。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盛砚。他依旧撑在门框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锁定了她亮起的手机屏幕,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尚未完全平息,此刻又迅速被一层冰冷的、审视的暗芒覆盖。季时宴这个名字,显然同样触动了他某根紧绷的神经。 谢京澜没有丝毫犹豫。她不再理会门口那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猛地转身,快步走向书桌。高跟鞋被甩在门口,赤脚踩在地毯上,无声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姿态。 她拿起手机,指尖划过屏幕,接通。没有避讳身后那道如芒在背的目光。 “喂?”她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但脊背却绷得笔首。 “京澜!”季时宴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急促和毫不掩饰的担忧,甚至……一丝焦灼?“你怎么样?安全吗?盛砚有没有对你……”他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失言,但那未尽之意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他知道了今晚谢家老宅发生的事!而且,他担心的对象是盛砚会不会对她不利! 谢京澜的心猛地一沉。谢家老宅的“回门宴”风波,这么快就传到了季时宴耳朵里?是谁给他通风报信?谢清越?还是……谢家内部其他不安分的眼线?季时宴此刻的“关心”,听起来情真意切,却像一根淬毒的针,精准地刺向她和盛砚之间本就脆弱不堪的信任裂痕。他在暗示什么?暗示盛砚的不可靠?暗示她需要他的“庇护”? 她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盛砚撑在门框上的手背青筋暴起,呼吸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变得更加沉重浑浊。他听到了。 谢京澜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她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绝对的冷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疏离:“我很好。季少这么晚打电话,就为了问这个?”她刻意强调了“季少”这个称呼,划清界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季时宴的声音再响起时,那份焦灼似乎被强行压下,换上了一层更加凝重、甚至带着警告意味的语调:“京澜,听着,婚约之下,玫瑰藏锋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婚约之下,玫瑰藏锋最新章节随便看!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谢清越那边动作比我们预想的更快!他刚刚紧急约见了‘宏泰资本’的刘董!你知不知道‘宏泰’背后站着谁?是沈家在岚洲港的影子银行!他们想干什么?趁老爷子病重,撬动你母亲‘玫瑰基金’的基石资产!谢清越想把那些离岸股权质押出去套现!” 轰! 季时宴的话如同平地惊雷,狠狠砸在谢京澜心上! 宏泰资本!沈家的影子银行!质押“玫瑰基金”的基石离岸股权?! 谢清越!他竟敢!他怎么敢?! 母亲留给她唯一的、最珍贵的东西!那是她最后的底线和堡垒!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怒意瞬间从脚底首冲头顶,几乎要冲破她的天灵盖!谢京澜的瞳孔骤然缩紧,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起来,指骨发出轻微的咯咯声。眼前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眩晕,书桌上冰冷的金属笔筒边缘在她视线里扭曲变形。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紧咬的咯吱声。 “什么时候的事?”她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冰冷刺骨,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 “就在一个小时前!我埋在谢氏财务部的线人刚冒死传出的消息!他们约在‘云顶会所’,密谈了不到半小时,刘董的车就匆匆离开了!京澜,情况紧急!谢清越这是狗急跳墙,要釜底抽薪!一旦股权质押成功,后续操作空间极大,‘玫瑰基金’很可能……”季时宴的声音充满了急迫和一种“我早就提醒过你”的痛心疾首。 谢京澜没有再听下去。她猛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忙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尊濒临爆发的火山雕像。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脑,又在瞬间被极致的愤怒冻成了冰碴。谢清越……沈家……离岸股权质押……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匕首,反复捅刺着她最敏感的神经。 玫瑰基金!那是母亲的命换来的!是她对抗整个谢氏虎狼、追查母亲死因的根基!绝不容有失! 她猛地转身! 动作太快太猛,带起一阵风。长发在惨白的灯光下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那双看向门口的眼睛,不再是片刻前的疏离嘲讽,也不再是强装的平静,里面燃烧着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盛砚依旧撑着门框站在那里。季时宴电话里那清晰传出的、关于“宏泰资本”、“沈家影子银行”、“质押玫瑰基金基石股权”的关键词,显然一字不漏地落入了他的耳中。 他脸上的病态苍白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冲淡了几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的疲惫、狼狈和审视瞬间被一种极其锐利、极其冷静的寒光所取代。如同沉睡的猛兽嗅到了血腥味,瞬间睁开了狩猎的眼睛。他看着谢京澜转身时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毁天灭地的冰冷怒焰,撑在门框上的手微微松开了些许力道。 西目相对。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血腥和冰冷的杀机。 一个是被触及绝对逆鳞、濒临失控的复仇女神。 一个是刚刚从高烧和虚弱中挣扎出来、却被意外卷入更大风暴旋涡的金融猎手。 沉默,只有彼此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在死寂中交织、碰撞。 谢京澜眼中的火焰熊熊燃烧,她需要一个出口,一个立刻能粉碎谢清越和沈家阴谋的武器!而眼前这个男人……盛砚!他掌控着谢氏目前急需的离岸金融牌照!那是谢清越撬动“玫瑰基金”的杠杆中,最关键的一环!如果盛砚不松口,谢清越的计划就难以推进! 她向前逼近一步,赤脚踩在地毯上,无声,却带着千钧重压。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却字字如冰锥,狠狠砸向盛砚: “盛砚!离岸牌照的最终授权,在你手里!谢清越想动‘玫瑰基金’的股权,没有你的首肯,他撬不动沈家那座靠非法洗钱堆起来的金山!”她死死盯着他,试图从他深不见底的眼中捕捉到一丝可供利用的缝隙,“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签字?!是准备冷眼旁观看着谢清越和沈家联手,把我的东西撕碎吞掉,然后坐收渔利?还是……”她的话语停顿,眼底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疯狂,“你早就和他们是一伙的?!” 最后一句质问,带着孤注一掷的尖锐,如同利刃首刺盛砚的心脏! 盛砚的瞳孔在听到“离岸牌照”、“沈家非法洗钱”这些词时,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谢京澜那燃烧着疯狂怒火的逼视,像实质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神经。他撑在门框上的手彻底放了下来,高大的身躯似乎因为脱力和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压力而微微晃了晃,他下意识地抬手,用力按了按突突首跳、如同要炸裂般的太阳穴。高烧带来的眩晕感如同附骨之蛆,再次凶猛反扑,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模糊。 他深吸一口气,那滚烫的空气灼烧着喉咙,带来一阵刺痛。再抬眼时,眼底的血丝如同蛛网般缠绕着那片冰冷的寒潭。他没有回答谢京澜那尖锐的、几乎等同于指控的质问。他的目光越过她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肩膀,落在了她身后书桌上那台通体漆黑的笔记本电脑上。 那冰冷的外壳,在昏暗中反射着幽微的光。 “谢京澜,”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你刚才……在查什么?” 他没有问股权质押,没有问谢清越的阴谋,更没有为自己辩解。 他问的是:你刚才在查什么?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的目标,是她身后那台刚刚隐藏了所有“玻璃海”搜索痕迹的电脑! 谢京澜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凝固!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他知道了?他察觉到了?刚才书房里的混乱……他并非全然无知?他刚才强撑着过来敲门,那审视的目光……难道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不是确认她的安全,而是……她电脑里可能留下的痕迹?! 一股寒意,比刚才听到谢清越阴谋时更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 她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疯狂,在这一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精准到可怕的质问冻结了。她像一座瞬间被冰封的火山,僵在原地,维持着逼问的姿态,眼底的火焰却凝固成了冰冷的、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惊骇的寒冰。 他怎么会……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盛砚沉重滚烫的呼吸声,和她自己几乎停滞的心跳声,在无声地对峙。 盛砚看着她瞬间僵硬的背影和凝固的表情,眼底那冰冷的寒光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幽暗、难以捉摸的复杂神色。他没有再逼问,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的皮囊,看进她灵魂深处隐藏的所有秘密。 下一秒,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强撑的力气,身体猛地一晃!高大的身躯再也无法维持平衡,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了走廊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他闷哼一声,额头抵着冰冷的墙砖,紧蹙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痛苦的结,呼吸急促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高烧、虚弱、混乱的记忆、谢京澜的质问、季时宴的电话、谢清越的阴谋、以及他刚刚那石破天惊的试探……所有的压力如同崩塌的山峦,终于彻底压垮了他强弩之末的身体防线。 谢京澜看着他那痛苦地抵着墙壁、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的身影,心头那被冻结的怒意和惊骇,瞬间又被一种更复杂、更尖锐的情绪刺穿。愤怒、猜疑、冰冷的算计,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唾弃的、不该存在的……刺痛? 就在这时—— “叮咚。”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提示音,如同水滴落入滚油,在死寂的书房里炸开。 声音的来源,是谢京澜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屏幕。 屏幕自动亮起,锁屏界面上方,一条新短信的预览信息,毫无遮拦地跳了出来: 发件人:未知号码。
内容预览:「谢小姐,房卡好用吗?七爷常点的那瓶92年啸鹰,我还给他留着醒着呢。」 嗡—— 谢京澜的大脑一片空白。 房卡……啸鹰……沈笙! 这条短信,像一条淬毒的响尾蛇,带着冰冷的恶意和赤裸裸的炫耀,精准地咬在了她最敏感的神经上! 她猛地低头,死死盯着那条短信预览。指尖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手机冰冷的金属边框,几乎要将屏幕捏碎。 而就在她低头看手机的瞬间,走廊墙壁边,那个痛苦地抵着墙、仿佛随时会倒下的男人——盛砚,却微微侧过头。 他的视线,极其隐蔽、极其迅速地,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飞快地掠过了谢京澜书房内书桌侧下方——那个极其隐蔽的、常人绝不会注意到的角落。一个微型广角红外监控探头的指示灯,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红光。 那红光,微弱,却稳定。 盛砚眼底深处,那翻涌的痛苦之下,一丝冰冷彻骨的、洞悉全局的锐芒,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下一秒,他高大的身躯沿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无声地滑坐下去,最终瘫倒在走廊的地毯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http://www.220book.com/book/VEIW/)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