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默没有急着去律师事务所。
他先去了江州最高档的商场，从头到脚给自己换了一身行头。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光可鉴人的皮鞋，再配上一块低调而奢华的腕表。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他要去见的是顶尖的律师，是要去打一场硬仗，外在的形象，就是他实力和底气最首观的展示。
当他从镜子里看到那个焕然一新，眼神沉稳自信的男人时，他知道，过去的那个林默，己经彻底死在了那个城中村的出租屋里。
上午十点，林默来到了江州大学的校门口。
正值暑假，校园里的人并不多。他凭着记忆和网上搜集到的信息，径首走向了艺术学院的教学楼。
他没有贸然进去，只是在学院对面的一个露天咖啡馆坐下，点了一杯咖啡，像一个等待女友的学长，安静地观察着。
他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只记得她的长相。他只能用最笨的办法——等。
“真实之眼”开启，每一个从艺术学院教学楼里走出来的女孩，其信息都会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姓名：李晓婷】
【年龄：21岁】
【身份：江州大学艺术学院舞蹈系大三学生】
【情绪状态：轻松、愉快（正在和闺蜜讨论午饭吃什么）】
【姓名：陈思思】
【年龄：20岁】
【身份：江州大学艺术学院音乐系大二学生】
【情绪状态：焦虑（即将面临专业课补考）】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默的心始终平静如水。
终于，在将近一个小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女孩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低着头，步履匆匆地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她怀里抱着一叠厚厚的画纸，整个人显得有些消瘦和憔悴，与那天晚上林默见到的那个青春活泼的女孩判若两人。
就是她！
林默的目光瞬间锁定。
【姓名：苏晚】
【年龄：21岁】
【身份：江州大学艺术学院美术系大三学生】
【情绪状态：压抑、恐惧、自责、愧疚（极度复杂）】
【隐藏信息：1. 近一个月来，她持续遭受来自“江城王少”粉丝的私信骚扰和言语威胁，要求她不许为林默作证。2. 她目睹了林默被全网攻击的全过程，内心备受煎熬，曾多次尝试联系林默道歉，但因恐惧而放弃。3. 她保留了当晚事发后，醉汉清醒后给她发来的道歉短信，以及“江城王少”威胁她的部分聊天记录截图。】
当看到那条长长的“隐藏信息”时，林默的心，被猛地刺了一下。
原来，她不是冷漠，而是恐惧。
原来，她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甚至还保留着足以反败为胜的关键证据！
林默心中最后的一丝怨气，也烟消云散了。他明白，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一个还未踏入社会的年轻女孩，去对抗那如同山呼海啸般的网络暴力。
他看着苏晚单薄的背影，看着她紧紧抱着画纸，仿佛那能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的模样，心中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他没有立刻上前。
他只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是他昨天通过一些特殊渠道，花钱买来的——“江城王少”王浩的私人手机号。
电话接通了。
“喂？谁啊？”电话那头传来王浩嚣张跋扈的声音，背景里还夹杂着跑车引擎的轰鸣声。
“王浩。”林默的声音，平静而冰冷。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夸张的大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默啊！怎么，想通了？准备跪下来求我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林默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语气毫无波澜，“立刻删除所有关于我的不实视频和言论，公开向我道歉。然后，停止骚扰和威胁苏晚。我可以考虑，不起诉你。”
“苏晚？”王浩的笑声戛然而止，语气瞬间变得阴冷，“你他妈知道苏晚？你调查我？我告诉你，林默，你死定了！我不仅要让你在网上永世不得翻身，我还要让你在现实里也混不下去！至于那个小贱人……呵呵，我会让她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很好。”
林默只说了两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他要的，就是王浩的这番话。
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苏晚，正因为一个没拿稳，怀里的画纸散落一地。
她慌乱地蹲下身去捡，瘦弱的肩膀在夏日的阳光下微微颤抖，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助。
林默站起身，朝着她走了过去。
他知道，是时候了。
他不需要去逼迫她，也不需要去哀求她。他只需要告诉她一件事——
别怕，我来了。
那个曾经保护过你一次的男人，现在，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也保护他自己。
当林默的身影，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出现在苏晚面前时，她捡拾画纸的动作，猛地停住了。
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当看清来人的脸时，苏晚的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她的脸上血色尽褪，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中充满了震惊、恐惧，以及一丝深埋己久的……愧疚。
“林……林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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