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昏暗的房间里,眼前这个自称"山本"的日本男人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房间角落里,那个穿和服的日本人依旧沉默地坐着,眼神锐利如刀。
"我需要时间。"陈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实际上心脏正剧烈跳动着。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超忆症开始不受控制地检索着记忆碎片——刚才在巷子里,他注意到山本说话时右手小指有轻微的颤抖,这是长期使用手枪留下的职业痕迹。
山本冷笑一声:"时间?陈桑,你的兄长可没有太多时间。"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三天。三天内拿不出情报,后果自负。"
当房门重重关上后,陈默立刻蹲下身检查地板。作为超忆症患者,他对触觉异常敏感——这块木地板的缝隙里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借着窗外的微光,他辨认出上面是兄长熟悉的笔迹:"默弟,相信你的记忆。"
这句话如闪电般击中陈默。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记忆宫殿的大门缓缓开启——上周五下午三点十七分,兄长在书房反复着一本《莎士比亚十西行诗集》;三天前的深夜,兄长在厨房用擀面杖在地板上敲击出特定的节奏...
"密码..."陈默猛然睁开眼睛。他想起兄长书桌抽屉里那本特殊的笔记本,每一页的页码都经过特殊编排。超忆症让他清晰地记得,昨天的报纸上刊登了一则不起眼的广告,内容是关于莎士比亚戏剧演出的预告——这正是兄长上周特意提到的演出!
陈默假装在房间里踱步,实际上在用脚丈量着地板的尺寸。当他数到第七块木地板时,脚下传来细微的松动感。他迅速蹲下,用指甲轻轻撬开木板——下面是一个暗格,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卷微型胶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陈默条件反射般地将胶卷藏进内衣里,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在房间里走动。门被推开一条缝,山本的手下往里张望了一眼,见陈默正在窗前发呆,便关上了门。
陈默长舒一口气,额头上的冷汗己经浸湿了鬓角。他借着窗外的光线仔细查看胶卷——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日军在上海的布防图,以及几个可疑人物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让他瞳孔骤缩: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军统制服,正是他曾经在街头偶遇过的林楠笙!
"哥到底卷入了什么样的旋涡..."陈默喃喃自语。他知道这份情报极其重要,但如何将它传递出去却是个难题。突然,他想起了兄长教过他的应急方法——用隐形墨水在普通信纸上书写。
陈默环顾西周,发现书桌上有一瓶墨水。他灵机一动,用手指蘸着茶水在信纸上写下关键信息:"胶卷藏于第七块地板下,日军布防图。速联系林楠笙。"写完后,他将信纸晾干,看起来就像一张普通的废纸。
第三天傍晚,当山本再次出现时,陈默装作绝望的样子:"我什么都没找到。"
山本脸色阴沉:"看来陈桑并不合作。"他做了个手势,身后的手下立刻上前要搜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三个黑影敏捷地翻窗而入!为首的人正是陈默在哲学会见过的那位高年级学长,他大喊道:"警察!放下武器!"
混乱中,陈默趁机将藏有胶卷的暗格位置告诉了学长。当山本和他的手下被制服后,陈默悄悄将那张写有情报的"废纸"塞进了学长的口袋。
一周后,圣约翰大学的公告栏上贴出了一则简短的通知:"我校学生陈铮因涉嫌通敌叛国被依法逮捕..."陈默站在公告前,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突然,有人从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做得不错,小伙子。"是那位学长,他压低声音说,"你哥哥是我们的人。那份情报己经送到该去的地方了。"
陈默猛地转身:"我哥他...他还活着?"
学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活着,但处境危险。不过,"他指了指陈默胸前的校徽,"你的超忆症,或许比你想象的更有价值。"
夕阳的余晖洒在校园的草坪上,陈默望着远处外滩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己经不知不觉地踏上了一条与兄长相同的道路。而这条路上,等待他的将是更多的谜团、危险,以及一个逐渐清晰的信仰。
当晚回到宿舍,陈默从枕下取出兄长留下的那本《共产党宣言》。翻开扉页,兄长熟悉的笔迹跃入眼帘:"默弟,当你读到这些文字时,或许己经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信仰。它不是一时的热血,而是历经磨难后的坚守。"
陈默合上书本,望向窗外的星空。在这动荡的年代,他十六岁的灵魂正在经历一场蜕变。兄长的被捕、神秘的情报、超忆症的觉醒...这一切都在告诉他:有些火种,一旦点燃,就永远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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