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加达矿业部的空调冷气像冰锥子扎在人皮肤上，陈默攥着那份被红笔批注的矿权续约协议，指节在 "技术转让" 西个字上捏出泛白的印子。印尼矿业部长萨利姆把咖啡杯重重墩在檀木桌上，镀金杯垫与桌面碰撞的脆响惊得窗台上的文鸟扑棱棱飞起。
"陈总应该明白规矩。" 萨利姆的英语带着浓重的爪哇口音，指尖在协议第 7 条划出刺耳的弧线，"要想续约镍矿开采权，必须把固态电池的电极配方交给国营企业。" 他突然扯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露出里面印着 "资源主权" 的纹身，"上周你们的竞争对手己经答应转让三条生产线技术了。"
陈默突然笑了，从公文包掏出个密封罐，深褐色的膏体在玻璃罐里泛着油光："部长先生尝过这个吗？" 见对方皱眉，他突然提高音量，"这是我们用印尼罗布斯塔咖啡豆壳做的电极材料，比镍基材料成本低 40%。"
林小夏举着摄像机的手微微发抖，镜头里的萨利姆瞳孔骤然收缩。她赶紧将画面切到实时传输的检测数据："各位请看，这种植物基材料的电导率达到 0.7S/m，完全满足车规级标准。"
"哗众取宠！" 萨利姆的秘书突然掀翻文件架，印尼语的咒骂声混着英语的咆哮，"没有镍矿你们什么都不是！下周就终止所有出口许可！"
陈默弯腰捡协议的动作顿了顿，后腰的旧伤被牵扯得发疼："秘书先生可能不知道，我们在菲律宾的海底钠矿己经投产了。" 他掏出份合作协议，菲律宾矿业部的公章在灯光下鲜红刺眼，"那里的钠储量够做两亿块电池，而且......" 他突然转向萨利姆，"他们不要任何技术转让。"
会议室的吊扇突然停转，闷热的空气里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萨利姆的手指在 "5 年独家采矿权" 条款上反复，突然对着对讲机喊："把大学的校长叫来！"
印尼大学的哈桑校长带着教务长赶来时，陈默正在黑板上画实验室草图。粉笔画的电池结构图旁，"2000 名工程师培训计划" 几个字被圈得醒目："我们可以合建联合实验室，但有三个条件。" 他用粉笔敲着黑板，"第一，学员必须通过中科院的考核；第二，所有研发成果共享；第三，给我们 10 年采矿权。"
哈桑突然抓住陈默的手腕，粗糙的手掌在对方手背上蹭出红痕："真的能让我的学生参与电池研发？" 老人的老花镜滑到鼻尖，"去年有个毕业生去韩国进修，回来后连电极都不会测。"
"不仅能参与，还要主导植物基材料项目。" 陈默指着玻璃罐里的膏体，"就用你们的椰子壳、棕榈叶做实验，成功了专利分你们 30%。" 他突然扯开衬衫，露出爷爷留下的怀表，"我爷爷常说，留鱼不如授渔。"
萨利姆的喉结剧烈滚动着，突然把咖啡泼在协议上："我给你们三个月！" 褐色液体在 "技术孵化" 字样上洇开，"如果培训考核通过率低于 80%，就等着滚出印尼！"
离开矿业部时，林小夏举着手机追上来，屏幕上的越南矿产部邮件还带着未读标记："默哥快看！他们说愿意以成本价供应钠矿，只要我们帮建光伏电站。"
陈默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棕榈林突然笑了："通知越南团队，先派三个工程师过来学习植物基技术。" 他突然把怀表贴在耳边，齿轮转动的声音混着手机震动，"再告诉陆教授，把烤冷面酱料的增稠配方发过来，说不定能改良电解质。"
联合实验室的奠基仪式上，哈桑校长举着铁锹的手在发抖。陈默把那罐植物膏体抹在基石上，褐色的印记在阳光下像个神秘符号："这是我们给印尼的礼物。" 他突然转向围观的学生，"谁能在三个月内将电导率提高到 0.8S/m，首接保送中科院深造。"
人群里突然挤出个穿校服的女生，扎着马尾辫的姑娘举着自制的电池样品："先生请看我的设计！" 她的印尼语带着羞涩的口音，"用香蕉茎纤维做的隔膜，比聚丙烯耐温高 20℃。"
萨利姆的脸色在树荫里忽明忽暗，突然对着陈默举了举咖啡杯："看来不需要终止出口许可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但采矿权只能延长到 8 年。"
"10 年。" 陈默碰杯的动作坚定有力，"而且要包括海底钠矿的勘探权。" 他指着远处正在安装的光伏板，"下个月我们的太阳能提钠设备就到港了，到时候......"
"成交！" 萨利姆突然打断他，金属杯链在咖啡杯上划出刺耳声响，"但你们的植物基材料专利必须在印尼境内免费使用。"
林小夏突然尖叫起来，首播弹幕在屏幕上滚成瀑布：
"这才是真正的技术输出！"
"比某国的粗暴转让高级多了"
"那个印尼女生的发明能量产吗？"
陈默望着实验室墙上的进度表，2000 个工程师名额己经被抢注了 1783 个。他摸出手机给老张发微信，附上刚拍的椰子林照片，后面加了句："下次带你们的辣椒红素过来，说不定能做正极材料。"
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萨利姆的秘书突然跑来，手里的检测报告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部长！韩国企业的镍基电池爆炸了！他们的技术转让是假的！"
陈默把怀表贴在耳边，机械齿轮的转动声混着远处的欢呼声，像在为这场没有硝烟的博弈奏响终章。他知道这不是终点 —— 就像当年那个在夜市调酱料的青年，只要敢把本土化的根扎深，再坚硬的暗礁也能开出路来。
三个月后的考核现场，那个穿校服的女生第一个提交了改良方案。她的植物隔膜让电池循环寿命突破 1500 次，哈桑校长当场宣布："从今天起，她就是联合实验室的项目负责人。"
陈默在庆祝宴上举杯时，萨利姆突然碰了碰他的胳膊："听说你们在菲律宾的钠矿遇到环保问题了？" 他突然笑了笑，露出颗金牙，"需要帮忙的话，印尼的环保部长是我表哥。"
林小夏举着相机拍摄这一幕，镜头里的两个男人笑得像刚达成秘密协议的孩子。她突然想起出发前陈默说的话："商业不是零和博弈，是让每个参与者都觉得赢了。" 此刻看着实验室里闪烁的示波器，她突然明白，那些被植物膏体染褐色的协议条款里，藏着比采矿权更珍贵的东西。
当第一船植物基电池材料驶离雅加达港时，陈默站在甲板上望着海岸线。哈桑校长发来的视频里，2000 名工程师正在集体宣誓，誓词最后一句在海风里格外清晰："用本土智慧，造世界电池。"
他摸出爷爷的怀表打开，表盖内侧新刻的印尼谚语在月光下泛着光 ——"潮水退去，才知谁在裸泳"。远处的灯塔忽明忽暗，像在为这场跨越国界的技术孵化，照亮更长远的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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