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亚的旱季热风卷着沙砾，砸在光伏板上噼啪作响。陈默蹲在刚架设的太阳能板阵列间，指尖抚过面板上的划痕 —— 昨夜马赛部落的青年用长矛划破了三块板，木质长矛柄还扔在不远处的荆棘丛里。
“陈总，酋长又带人堵在工地门口了。” 林小夏举着摄像机跑过来，镜头里的马赛族人裹着红披风，长矛尖端在烈日下闪着冷光。她突然压低声音，“翻译说他们要‘土地神的租金’，每块光伏板每月收 20 先令。”
陈默首起身，后腰的旧伤被汗水浸得发疼。他望着远处山坡上的马赛村落，圆形茅屋外晾晒的兽皮在风中翻动，像一面面褪色的战旗。“让酋长过来，我跟他谈。” 他从帆布包掏出爷爷的怀表，表盖内侧 “守拙” 二字沾着非洲的红土。
酋长奥杜的赤脚踩在发烫的水泥地上，脚踝的铜环随着步伐叮当作响。这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突然举起长矛，矛尖距陈默的咽喉只剩三指宽：“白人给我们粮食，中国人却要占我们的太阳？” 他身后的青年们发出嗬嗬的呐喊，红披风掀起的热浪差点掀翻林小夏的摄像机。
“太阳不属于任何人。” 陈默没有后退，反而扯开衬衫露出锁骨处的疤痕，“但我们可以分享它的力量。” 他从包里掏出份协议，用斯瓦希里语和英语双语写就，“光伏电站收益的 30% 归部落，再培训 50 个青年当技师，月薪 300 美元。”
奥杜的矛尖抖了抖，突然指向远处停工的特斯拉项目：“他们也说要给钱，但我们的牛踩了他们的电缆，就开枪打死了三头！” 他啐了口唾沫在协议上，“你们中国人是不是也一样？”
林小夏突然举着平板电脑冲过来，屏幕上是菜农老张的视频：“俺们村的光伏板就分利润！小陈说太阳是大家的，钱也该大家赚！” 视频里的老张举着分红账本，背景里的村民正在给光伏板除草。
奥杜的眉头拧成疙瘩，铜环在脚踝上转得飞快。他身后的巫医突然尖叫起来，指着光伏板阵列的阴影 —— 几只山羊正躺在阴影里反刍，避开了正午的毒日头。“它们不怕太阳了。” 巫医的声音发颤，“这些板子是神物。”
陈默突然笑了，抓起块光伏板样品往地上摔。面板在沙地上弹了三下，检测仪的绿灯依然亮着：“这不是神物，是能让你们的手机充电、诊所制冷的机器。” 他突然提高音量，“你们的孩子不用再摸黑写作业，产妇在电灯下生孩子更安全 —— 这些，值每块板 20 先令吗？”
部落长老们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漫过工地。奥杜突然把长矛扔在地上，红披风扫过陈默的皮鞋：“我要亲眼看见电。” 他指着村里的铁皮教堂，“如果日落前能让那里的灯亮起来，我就信你。”
当暮色染红东非高原时，教堂的灯泡突然亮起暖黄的光。正在祈祷的修女尖叫着跪倒在地，马赛孩子们扒着窗户，手指在玻璃上划出凌乱的痕迹。奥杜站在人群后，看着灯泡光晕里飞舞的尘埃，突然对身后的青年们喊：“把长矛换成扳手！”
林小夏举着摄像机追到临时发电房，镜头里的陈默正教马赛青年接电缆。一个叫卡鲁的青年笨手笨脚地拧着螺丝，指甲缝里还嵌着放牧时的草籽：“陈总，特斯拉的人昨天来部落，说要给我们卡车换太阳能电池板。”
“他们给你们培训费吗？” 陈默拍了拍卡鲁的肩膀，对方的肌肉像坚硬的岩石，“我们的技师学成后，非洲开发银行的项目优先录用。” 他突然扯开衬衫，怀表链上挂着的钠电池样品在灯光下闪着蓝绿微光，“这是我们的储能电池，能在暴雨天供电七天。”
特斯拉项目的总监怀特突然出现在教堂门口，西装裤沾着泥点：“陈总这是在玩慈善？” 他把份合同摔在发电房的桌子上，“我们给部落的租金是你们的两倍，但前提是他们赶走你们。”
奥杜突然用长矛指着怀特的胸口，红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你们的人开枪打我们的牛时，怎么不说租金？” 他突然转向陈默，铜环碰撞声里带着难得的温和，“卡鲁说你们的电池能让疫苗冷藏箱运转，是真的吗？”
“明天就送来。” 陈默把怀表放在合同上，表盖的阴影正好遮住特斯拉的 logo，“我们的钠电池在 45℃高温下性能不变，比锂电池适合非洲。” 他突然提高音量，让教堂里的人都能听见，“而且，我们的技师会带着你们的孩子一起学。”
怀特的脸涨成猪肝色，抓起合同就要走：“你们会后悔的！马赛人只会放牛，学不会技术！”
“三个月后来看。” 陈默对着他的背影喊，“到时候让卡鲁给你演示怎么修逆变器。”
三个月后的雨季，当特斯拉项目因部落冲突彻底停工时，默氏的光伏电站己经稳定运行了半年。陈默站在新落成的培训中心，看着卡鲁用万用表检测电池组，青年的手指在仪器上灵活得像在放牧。
“非洲开发银行的人来了！” 林小夏举着相机冲进来说，镜头里的官员举着支票在阳光下晃，“他们要追加 20 亿美元贷款，让我们把模式复制到全非洲！”
奥杜突然拨开人群，手里捧着个镶铜的木盒。打开的瞬间，里面的光伏板碎片闪着光 —— 是最初被长矛划破的那三块。“巫医用它们做了护身符。” 酋长的铜环叮当作响，“他说这是‘会发光的祖先骨头’。”
陈默接过木盒的瞬间，手机突然震动。国内团队发来的视频里，菜农老张正在给非洲的辣椒种子浇水：“小陈！这批种子能在沙漠结果，提炼的辣椒红素正好做你们的电池添加剂！”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光伏板的蓝光在雨幕里泛着幽光。林小夏举着摄像机拍摄储能电池柜，屏幕上的供电数据始终稳定在 220V。远处的特斯拉工地一片漆黑，只有默氏电站的光芒像片浮动的星海，照亮了马赛村落的每一顶茅屋。
“通知下去。” 陈默对着对讲机说，“在培训中心加开农业课，教他们种耐旱辣椒。” 他转身时，怀表在衬衫内袋轻轻发烫，“告诉老张，明年的辣椒收购价，我们按欧洲标准给。”
奥杜突然把红披风披在陈默肩上，铜环的凉意混着体温漫过来：“明天去猎狮，你也来。” 酋长的眼睛在雨里亮得像星，“让祖先看看，是谁给我们带来了太阳的力量。”
林小夏的相机快门声轻轻响起，镜头里的陈默正和马赛青年们击掌，红披风的一角扫过光伏板的蓝光，像道跨越种族的彩虹。她突然想起陈默常说的话：“最好的本土化，是让太阳照进每个人的生活，不管他穿西装还是红披风。”
深夜的庆功宴上，非洲开发银行的代表举着棕榈酒敬过来：“你们的模式会写进非洲能源白皮书。” 他突然压低声音，“特斯拉刚才发函，说愿意用你们的电池解决方案，条件是共享技术。”
陈默望着窗外雨夜里的光伏阵列，突然想起爷爷怀表内侧新刻的斯瓦希里语：“太阳属于所有人。” 他把怀表贴在耳边，齿轮转动的声音混着远处的鼓点，像在为这场跨越撒哈拉的能源革命，奏响最野性的节拍。
“技术可以共享。” 陈默对着代表举了举杯，“但有个条件 —— 得让马赛青年去他们的工厂当老师。” 雨幕里的电站突然闪烁了一下，像是太阳在云层后眨了眨眼，照亮了那些从红土中长出的希望。
(http://www.220book.com/book/VEV6/)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