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卿带着青禾，不疾不徐地走向花园。远远便听到王氏尖利的哭喊声，夹杂着沈念瑶压抑的啜泣，引得不少下人围在一旁窃窃私语。
“我的瑶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不过是在花园里散散步，也能被人推倒，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王氏坐在地上，抱着沈念瑶的腿，哭得“情真意切”。
沈念瑶趴在地上，裙摆沾了泥土，额头磕出一块红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看起来楚楚可怜。她看到沈念卿走来，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又被委屈取代，哽咽道：“母亲……不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
这欲盖弥彰的话，无疑坐实了“是沈念卿推她”的猜测。周围的下人看沈念卿的眼神顿时变了，有疑惑，有鄙夷，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王氏立刻瞪向沈念卿，怒道：“大小姐！你弟弟妹妹众多，瑶儿平日里最敬你重你，你怎能因一点小事就对她下此毒手？她若是有个好歹，我……我跟你没完！”
沈念卿站在几步开外，神色平静地看着这母女俩唱作俱佳，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王姨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你说我推了二妹妹，可有证据？”
王氏一噎，随即道：“刚才明明有人看到你从这边走过去，转眼瑶儿就摔倒了，不是你是谁？”
“哦？是谁看到了？”沈念卿目光扫过周围的下人，“还请站出来，与我对质。”
被她目光扫过的下人纷纷低下头，没人敢应声。刚才沈念瑶摔倒时，根本没人看清具体情形，只是王氏一口咬定是沈念卿，他们才跟着猜测。
沈念卿冷笑一声：“看来，是没人看到了。王姨娘空口白牙，就想污蔑我的名声，未免太把沈府的规矩当摆设了。”
她顿了顿，走到沈念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二妹妹，你说，是我推的你吗？”
沈念瑶被她看得心头发慌，尤其是她眼中那冰冷的寒意，让她仿佛又看到了柴房里那个充满怨毒的沈念卿。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嗫嚅道：“我……我没看清……当时我脚下一滑，就摔倒了……”
“没看清？”沈念卿挑眉，“也就是说，你也不确定是我推的？”
“我……”沈念瑶被问得哑口无言，求助地看向王氏。
王氏见状，连忙抢话道：“就算不是你推的，瑶儿摔倒时你就在旁边，为何不扶她一把？你这嫡姐当得也太狠心了！”
“狠心？”沈念卿弯腰，仔细看了看沈念瑶裙摆上的泥渍，又指了指旁边被踩倒的几株秋菊，“王姨娘请看，二妹妹裙摆上的泥印是向前倾的，这几株花也是被人向前蹬踏踩倒的，分明是自己走路不稳向前摔倒。若是被人从后推搡，该是向后仰倒才对，难不成二妹妹是练了什么缩骨功，能反着摔倒？”
她一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周围的下人忍不住窃窃私语，看向沈念瑶的眼神多了几分怀疑。
王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辩道：“那……那也是她看到你心慌才摔倒的！总之就是你的错！”
“王姨娘这是不讲理了？”沈念卿首起身，声音陡然转冷，“今日是我的及笄大典，府中宾客刚散，你就在这里哭闹不休，污蔑嫡长女，是想让外人看我沈府的笑话吗？还是觉得父亲定下的规矩，管不住你了？”
提到沈修，王氏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她再受宠，终究只是个姨娘，在嫡长女面前摆不正规矩，传出去只会落个以下犯上的名声。
就在这时，沈修带着管家匆匆赶来，显然是听到了风声。“这是怎么了？乱糟糟的！”
王氏像看到救星，连忙扑上去哭诉：“老爷！您可来了！瑶儿在花园里摔倒了，大小姐不仅不扶，还说我们污蔑她……”
沈念卿不等她说完，便福身行礼：“父亲，女儿刚从汀兰水榭过来，就看到二妹妹摔倒在地，王姨娘正哭闹不休。女儿己经查看过，二妹妹应是自己不慎摔倒，并非他人所推。”
她又看向沈念瑶，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二妹妹，你额角红肿，快让大夫看看才是。只是下次走路还需小心，莫要再如此莽撞了。”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的清白，又显得大度得体。
沈修何等精明，一看这情形便知大概。他皱了皱眉，对王氏道：“不过是孩子摔了一跤，何必闹得人尽皆知？还不快扶二小姐回去上药！”又看向沈念卿，语气缓和了些，“卿儿，你也回去歇着吧，今日累坏了。”
“是，父亲。”沈念卿恭敬应下，转身离去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沈念瑶怨毒的眼神，心中冷笑。
这点小伎俩，还想扳倒她？沈念瑶，这才只是开始。
回到汀兰水榭，青禾忍不住赞道：“小姐，您刚才太厉害了！三言两语就把王姨娘堵得说不出话来！”
沈念卿端起茶杯，指尖微微发凉：“这只是小打小闹。沈念瑶和王氏背后，怕是还有人撑腰。”
前世她浑浑噩噩，从未想过沈念瑶为何总能精准地踩到她的痛处，如今想来，定是有人在暗中指点。
“那我们该怎么办？”青禾担忧道。
沈念卿望着窗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们想玩，我便奉陪到底。只是在此之前，我们得先找到能为自己所用的人。”
她想起前世那个在暗中帮过她一次，却被沈念瑶灭口的老仆，或许，这一世可以从她身上入手。
夜幕渐沉，沈府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沈念卿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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