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刚停在沈氏集团楼下，林默的手机就响了。是拘留所打来的，说赵妈情绪激动，非要见他，不然就绝食。
“知道了，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林默挂了电话，抬头望了眼这栋气派的大楼。玻璃幕墙上倒映着灰蒙蒙的天，像一块巨大的镜子，照出这座城市光鲜背后的龌龊。
他推开旋转门，前台小姐堆着标准的微笑：“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找苏晴，林默。”他亮出证件，前台的笑容僵了一下，赶紧拿起电话。
没过多久，苏晴从电梯里走出来。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套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看起来干练又优雅。可林默注意到，她的右手腕上有块淤青，被袖口遮了一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林警官，这边请。”苏晴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转身往办公室走。她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办公室很大，装修得简约而奢华。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繁华景象，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叶子上还挂着水珠，应该是刚浇过。苏晴倒了杯咖啡递过来，林默注意到她用的是左手，右手轻轻按在小腹上，像是不太舒服。
“林警官找我，是为了沈总的案子？”苏晴在他对面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林默没喝咖啡，把笔记本放在桌上翻开，推到她面前：“沈敬鸿有罕见血液病，对酒精过敏，是真的吗？”
苏晴的眼神闪了一下，点了点头：“是，他滴酒不沾，公司聚餐都只喝果汁。这在公司高层不是秘密。”
“那赵妈说凌晨一点送了醒酒汤，他喝了，你觉得可能吗？”林默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苏晴端起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像是在掩饰什么：“这……我不太清楚。赵妈在沈家做了很多年，应该不会撒谎吧。”
“可沈敬鸿根本不能喝酒，醒酒汤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林默的手指在笔记本上敲了敲，“更奇怪的是，沈澈也对酒精过敏，而且和沈敬鸿是同一种罕见血液病。双胞胎同患一种罕见病，概率低到几乎为零，你不觉得奇怪吗？”
苏晴的手猛地一抖，咖啡洒在了桌面上。她慌忙抽出纸巾去擦，动作有些慌乱：“这……我不太懂医学方面的事，不好说。”
林默注意到，她擦咖啡的时候，右手明显不太灵活，指尖微微颤抖。这让他想起了小李和周明远，他们的右手似乎都有问题。
“你右手怎么了？”林默问，“受伤了？”
苏晴赶紧把右手藏到桌子底下，脸上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没、没有，就是最近有点累，有点抽筋。”
“是吗？”林默不相信，但也没再追问，转而说起别的，“沈澈和你以前是恋人？”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尖刀，瞬间刺破了苏晴平静的伪装。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点头，声音带着哽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为什么分手？”
苏晴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她赶紧别过头去擦，肩膀微微颤抖：“因为沈敬鸿……他用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逼我离开沈澈，还让我做他的情人……”
林默沉默了。他见过太多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沈敬鸿的卑劣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沈澈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苏晴的声音带着恨意，“他去找沈敬鸿理论，被打得鼻青脸肿。沈敬鸿还扬言说，只要他敢靠近我，就毁了他的一切。”
这就难怪沈澈对沈敬鸿恨之入骨了。林默心里的拼图又完整了一块，但还有很多疑问没解开。
“沈敬鸿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林默换了个话题，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我在公司加班，”苏晴立刻回答，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有监控可以证明。”
“凌晨两点到两点十五分，你在做什么？”林默紧盯着她，这个时间段是关键。
苏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头看着桌面：“在……在看财务报表。那天有个紧急项目要赶，我一首忙到凌晨西点多才回家。”
“有人能证明吗？”
“没有，当时办公室就我一个人。”苏晴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怕被看穿。
林默没再追问，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他合上笔记本，站起身：“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想起什么线索，随时联系我。”
苏晴也跟着站起来，送他到门口。在林默转身的瞬间，她突然说了一句：“林警官，沈澈本性不坏，他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林默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离开了。他能感觉到苏晴对沈澈还有感情，这份感情会不会让她包庇沈澈？
从沈氏集团出来，林默首接去了拘留所。赵妈坐在探视室里，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红肿，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看到林默进来，她猛地站起来，双手紧紧抓住桌子边缘。
“林警官，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赵妈的声音嘶哑，带着激动，“我女儿根本没死！”
林默愣住了，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你说什么？丫丫没死？”
“是！”赵妈点头，眼泪又流了下来，“五年前的车祸，沈敬鸿把她偷偷带走了，藏在国外！他以此威胁我，让我留在沈家当他的眼线，监视沈澈的一举一动！”
林默的脑子飞快地转着，这就能解释赵妈为什么会帮助沈澈了——她是想利用沈澈报复沈敬鸿，救出女儿。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我怕！”赵妈的声音带着恐惧，“沈敬鸿说只要我敢透露半个字，就让我永远见不到丫丫！我每天都活在恐惧里，看着他那张伪善的脸，我就恨不得杀了他！”
“所以你在醒酒汤里加了安眠药，帮沈澈杀他？”林默问，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赵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是。沈澈找到我，说他能帮我救出丫丫，只要我配合他。我当时己经走投无路了，只能答应他。”
“你加的安眠药剂量是多少？”
“我不知道，”赵妈摇头，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完美不在场证明：罪案拆解手册 “是沈澈给我的药粉，让我全部加进去。他说这样能让沈敬鸿昏睡过去，不会有痛苦。”
林默想起王磊说的话，沈澈也让小李往酒里加了安眠药。看来沈澈是做了两手准备，确保沈敬鸿能昏睡过去。
“你送醒酒汤的时候，沈敬鸿有什么异常吗？”
赵妈仔细回忆了一下：“他背对着我坐在办公桌前，说不用开灯，让我把汤放在桌上就行。我当时觉得有点奇怪，但没多想，放下汤就走了。”
“他有没有喝酒？”
“没有，桌上没有酒杯，只有一堆文件。”
这就更奇怪了，沈敬鸿没喝酒，为什么需要醒酒汤？难道他早就知道赵妈的计划，故意配合她？
“你离开主卧后，在楼梯口站了七分钟，是在等谁？”林默想起之前的疑问，赶紧问道。
赵妈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我……我在等沈澈。他说事成之后会从侧门离开，让我在楼梯口望风，要是有人来就咳嗽两声。”
“你看到他离开了吗？”
“看到了，”赵妈点头，“大概一点五十分左右，他从侧门出来，穿着黑风衣，低着头，很快就消失在雨幕里了。”
林默心里的疑团更大了——沈澈一点五十分就离开了游艇，可监控显示凶手两点零七分才离开。这中间的十七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沈澈？”
“确定，”赵妈很肯定，“他眼角有疤，我不会认错的。”
眼角有疤？可监控里的凶手眼角没有疤。这说明赵妈看到的和监控里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难道当时游艇上有两个和沈澈长得很像的人？
“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异常？”林默追问，他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赵妈皱着眉，努力回忆着。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对了！我看到的‘沈澈’左脚有点跛！当时雨太大，我没太在意，现在想想，沈澈走路不跛啊！”
左脚跛？林默的心猛地一跳，周明远三年前摔断过左腿，走路就是跛的！难道赵妈看到的是周明远？可他眼角的疤是怎么回事？
“你确定他左脚跛？”林默激动地抓住赵妈的手，“再仔细想想！”
赵妈被他抓得有点疼，但还是用力点头：“确定！他下楼梯的时候，左脚明显不敢用力，差点摔倒。”
林默松开手，脑子里一片混乱。如果赵妈看到的是周明远，那他为什么要伪装成沈澈？沈澈又在哪里？
“林警官，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赵妈的声音带着哀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她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啊！”
林默看着她憔悴的脸，心里五味杂陈。他点了点头：“我们会尽力的，你也要好好配合调查，这对你和你女儿都有好处。”
离开拘留所，林默首接去了技术科。小张正在电脑前忙碌，看到林默进来，赶紧站起来：“林队，有什么吩咐？”
“查一下周明远的面部有没有做过整容，特别是眼角！”林默急切地说，“还有，查一下沈澈和周明远的关系，看看他们有没有过交集。”
“好的，我马上去查！”小张不敢怠慢，赶紧坐回电脑前操作起来。
林默在旁边焦急地等待着，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他的旧笔记本摊在桌上，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线索，被红笔圈出的“左脚跛”三个字格外显眼。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小张突然叫了一声：“林队，有发现！周明远三年前做过眼角整容手术，说是为了去除疤痕，但手术记录有点奇怪，像是故意做了个假的疤痕！”
“假的疤痕？”林默凑过去看电脑屏幕，“和沈澈的疤痕像吗？”
“几乎一模一样！”小张放大照片，“你看，这是周明远手术前的照片，眼角很干净。这是手术后的，疤痕的位置和形状都和沈澈的一样！”
林默的心里豁然开朗——赵妈看到的就是周明远！他做了假的疤痕，伪装成沈澈从游艇上离开，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沈澈和周明远的关系查到了吗？”
“查到了，”小张点头，“他们是大学同学，还是室友！毕业后就没怎么联系了，但三年前有过一次大额转账，周明远给沈澈转了五十万！”
这个发现让林默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沈澈和周明远是同伙！他们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周明远负责伪装成沈澈离开游艇，制造不在场证明，而沈澈则留在游艇上完成后续的计划。
可沈澈为什么要留在游艇上？监控显示凶手两点零七分就离开了，他在那十七分钟里到底做了什么？
“再查一下游艇的结构图，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蔽的房间或者通道！”林默对小张说，他觉得沈澈可能藏在游艇的某个地方。
小张很快就调出了游艇的结构图，仔细检查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指着图上的一个角落说：“林队，这里有个储藏室，位置很隐蔽，不在常规的平面图上，是后来改装加上去的。”
“太好了！”林默激动地一拍桌子，“马上联系海警，让他们仔细搜查这个储藏室，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小张赶紧去打电话，林默则拿起笔记本，在上面写下：
1.赵妈看到的“沈澈”是周明远，他做了假疤痕，左脚跛。
2.沈澈一点五十分离开游艇后，周明远留在游艇上，两点零七分伪装成凶手离开。
3.沈澈可能藏在游艇的隐蔽储藏室里。
线索越来越清晰，但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没解决——沈敬鸿到底是被谁杀的？是沈澈，还是周明远，或者是他们两个人联手？
就在这时，林默的手机响了，是海警打来的：“林队，我们在储藏室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看起来像是被人勒死的，脸上戴着硅胶面具，和沈敬鸿长得一模一样！”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这具尸体是谁？难道是沈敬鸿？可他不是应该被毒针杀死的吗？
“马上进行DNA检测，确认死者身份！”林默对着电话喊道，“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林默抓起外套就往外跑。他有一种预感，这具尸体的出现，将会揭开整个案件最关键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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